“什么牌子的?”然后,我就听一旁也接连响起腰带和拉锁的声音,似乎有人也提了裤子。
“英文的,我也忘了,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哟,那肯定贵了。”
晏婉如拽了拽吊带,踩着高跟鞋走出去,看了旁边一眼:“……嗯,一起走?”
“行,我们也完事儿了。”
一分钟后,蹬蹬蹬蹬,她们四人和晏婉如说说笑笑。脚步声渐渐远去。
随即,就听外面有个男人喊了声“晏老师”,咔嚓咔嚓,照相机的快门声不断传来。
我松了口气,心说总算糊弄过去了,欠出脑袋在女厕所里望了望,我从坑里站起身,想趁着晏婉如把注意力吸引住的当口赶紧跑到男厕所,等着她完事儿后给我带裤子回来。小心翼翼地挪步到了女厕门口,竖起耳朵听听,外面很乱,不少人在说话。
我做了个深呼吸,准备最快的速度穿过洗手台跑向男厕。
可我脚掌刚要向后发力,蓦然,一个妇女的身影毫无征兆走进了洗手间!
她看到了我,条件反she地就往右走去,可忽地,高跟鞋一刹车,妇女定在了原地。她回头眼巴巴地瞅了瞅我上面的牌子,又呆呆瞧了瞧右边男厕的牌子,啊地大叫了一嗓子:“抓流氓!有人进女厕所!快抓流氓!”
我了个靠!
我都很不得一头撞死在茅坑里,男厕是去不了了,我来不及多想,猛然跑出了卫生间,扫了眼那边的警车,只瞧有两个警察闻声朝这边跑了来,看到是我,他俩都怔了一下,脚步下意识地放慢了。
我这叫一个郁闷啊,不再回头,撒丫子就往胡同里跑。
那妇女还在后面喊:“警察同志!快抓他啊!他跟女厕所里鬼鬼祟祟的!裤子上还都是血!”
“别追他!”晏婉如大声道:“哎呀!别追了!”
身后气氛一滞,一个警察的声音飘来:“……听晏老师的吧,别追了,他刚刚见义勇为过,帮晏老师抓过小偷的。”
那妇女嚷嚷道:“那也不能随便进女厕所啊,害我刚刚差点进了男厕!”
“晏老师,您认识他吗?”
“我……”
背后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狂奔着钻进胡同,见没人追上来,才如释重负。这时,我就看到有不少人都频频往我裤子上望,眼神要多怪有多怪,我登时羞愤yù死,再次加速,绕了个远,去报亭买了份报纸,边捂着裤子边头也不回地跑到了家。
从来没这般丢人过!我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想想,我一个大老爷们,脸皮再薄,也比女人厚吧?
呼,好在晏婉如没事儿。
走回自己的小屋,我把晏婉如的牛仔裤脱下,换了条短裤穿好,拿着它去院中央接了盆凉水,听说沾了血的衣服要马上用冷水才能洗掉,没有其他手段。可是,这么长时间了,血迹早已凝固,无论我用洗涤灵还是肥皂搓,也只堪堪将血弄浅了些,无法彻底清除。无奈,我只能把裤子挂在屋里晾gān,想着待会儿还给她。
可是,一静下来,我脑子里又不可抑制地蹦出先前人们看我的怪异眼神,重重拍了下前额,我gān脆从chuáng底下拽出翡翠毛料和磨刀石,继续研究着纹路,希望借此转移注意力,忘掉方才的丢脸镜头。
磨啊磨,擦啊擦。
一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这块翡翠毛料的几个大面全都被我擦了一遍,结合网上有关解石的帖子,我长了不少经验,也对赌石的手法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收获颇丰。放下石头洗了洗手,我抓过手机看了眼屏幕,可能是还在录笔录,晏婉如没打电话过来。
想了想,这块毛料基本研究完了,出翠的可能xing也不大,我gān脆抱着它出门,坐车来到十里河附近的北京古玩城,在二楼一个卖奇石的店铺里,以800元的价格转让给了店主。
店主不是专门玩赌石的,但他店里的三峡石等东西也需要用到相同的工具,所以,他很快拿出了一个转轮式的小型磨石器,cha上电源,吱啦吱啦地磨起毛料。我没走,等在这里看结果,还有不少人也围过来看热闹。这机器可比我手动快很多,十几分钟后,毛料的内里呈现在我们眼前——无色无水,垮了!
大家一哄而散。
还真卖对了,果然是十赌九输啊。
回去的路上,我特意路过了曾经打工的玉器店,只见老窦正和六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艰难地jiāo流着。我一愣,不禁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这幅画面我有点印象,想当初,还是我这个英文不太好的大学生跟这几人jiāo流的呢,不过我这个水平,当然听不懂人家纯正的英语了,后来生意也没做成,记得还被窦老板数落了一顿。
咦?好像还有件事吧?
我忽然记起,那后来,窦老板好像让我去外面买盒饭,结果,在古玩城门口碰见了一个摩的把个小女孩撞伤了,而那女孩,就是我前阵子收元青花残片时遇到的莲莲,那回我还想来着,是不是要阻止那场车祸,但一来我忘记了发生的日子,二来莲莲伤得不重,三来,我对她的印象也不太好,就没太在意。
原来是今天啊!
见几个外国人离开了玉器店,我赶紧加快了些步伐,挤开人群,往古玩城外走去。
吱!
“啊!”
“小心!”
“怎么开车呐!”
刚到门口,几声惊呼就杀进我耳朵里,怔怔,只见一辆高速行驶的摩的已然远去!
呃,慢了一步?
再往回一看,一身运动装的莲莲正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膝盖,扯着嗓子大叫道:“臭农民!你想撞死我啊?你这个圣母峰雪人的弃婴!化粪池堵塞的凶手!10倍石油浓度的沉积原料!被毁容的麦当劳叔叔!死开摩的的!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抓到你!姑奶奶跟你没完!”她的腿上和马路牙子上都沾了几滴血,想来是受伤了。
旁边有几个好心人凑过去问了问伤势,建议莲莲去医院。
可这个也就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却不听,仍指着摩的消失的方向破口大骂着,好像还没骂解气。
我一皱眉,走上去问:“腿没事儿吧?”
莲莲看了下我,嘴巴止住骂声,咦了一嗓子:“你怎么在这儿?你叫顾,顾什么来着?”
“顾靖。”我蹲下身瞧了瞧她的伤。她腿上就擦破了点皮,应该没什么大碍。
只听莲莲突然怪叫一声:“顾靖,你带我去医院,我要死啦!”
扯淡去吧,刚刚还骂得挺欢呢,怎么一转眼就要死了?我无语道:“腿疼?”
莲莲可怜兮兮地一点头,抓着我的衣服从地上站起来:“……疼死啦,快去打车。”
汗,怎么跟我撞了人似的?我揉了揉太阳xué,可又不能不管,想了想,只好到路边一伸手,叫了辆出租车来,旋即扶着莲莲上了车,“你要去哪个医院就跟司机师傅说,再给你们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到医院门口等你,我还有事,先回了?”她伤不重,我又跟她只有一面之缘,无亲无故,没必要陪她一起看病,我还得回家等晏婉如电话呢。
谁知我想关上车门时,莲莲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气道:“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不管我?”
我苦笑:“我真有事呢,你叫你爸妈去吧。”
怕我跑了似的,她换成双手抓住我,惨兮兮道:“我妈出去了,不在家,你就带我去吧,我没钱。”
我看看她,同qíng心渐起,叹了口气:“……那,好吧。”
上了车,我们直奔康复中心。
到医院让大夫检查了一下,人家连X光片子都没让照,摸摸她骨头问了几句后,直接说没事儿,开了张单子后,我去排队jiāo费,再带着莲莲到了另个屋子,护士给她清理了伤口,打了针破伤风,最后拿纱布一包,就告诉莲莲可以回去了。
医院大厅里,莲莲撇着小嘴巴嘟囔道:“什么破医生啊,我都疼死了,他愣告诉没事儿。”
我好笑道:“难道非让人家给你查出骨折才行?”
莲莲拿眼珠子瞪瞪我,一瘸一拐地往大厅休息区走:“我累了,歇会儿。”唉,瞧瞧人家小龙,还比她小了许多岁呢,都那么懂事儿,您倒好,我折腾来折腾去地给你排队jiāo费,您连句谢谢都不说啊。
看她腿脚不利索,我摇摇头,上去扶着她往前走。
大厅里人很多,座位几乎都被占满,只剩角落几个位置不好的地方没人坐,过去一看,椅子上面一层土,脏得很。我说了句等等,就从旁边的座位上拿过一张不知谁扔那儿的废报纸,想先给莲莲前面的椅子擦擦,可谁知还没等我擦完,莲莲也不看,就累得一屁股坐了下去,我手飞快往回抽,但还是刮到了她小小的臀,很紧,很有弹xing。
莲莲嘴巴一撅,不乐意地瞅瞅我:“你摸我屁股gān嘛?”
我差点给她气死,“没看我擦椅子呢?倒是你,差点坐到我手,也不看清楚了再坐。”
“嘿,还赖我啦?”莲莲横了我一眸子,小鼻子一哼:“明明是你想偷偷占我便宜。”
“我占你便宜?”晕,我上哪说理去啊?
莲莲撅嘴道:“不就是借了你几百块钱么,瞧你那抠门劲儿,怎么?还不敢承认啊?”
我道:“你也忒不讲道理了吧?就你那小身子膀儿,我至于摸你?”
“我没身材?”莲莲瞪着眼睛道:“我了个乖乖的,你什么审美观呀?你随便给我找,看这医院还有谁身材比我好的?”
这时,医院大厅里的液晶屏幕上正好播着晏婉如给一个患病儿童捐助医药费的画面,我就一抬手:“喏,瞧瞧人家,不比你qiáng一万倍啊?”我真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个莲莲,自信心也忒膨胀了吧?现在的孩子都这样?
盯着大屏幕的莲莲兀自愣愣:“……你喜欢大屁股?”
我也没否认,翻了翻白眼。
“哼,别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反正你心怀不轨地摸了我,这是事实。”
“你怎还没完没了?”我被她气着了,一指屏幕上的晏婉如:“人家那才叫屁股,有机会的话,我要摸也是摸人家的,摸你的gān嘛?我有病啊。”话不投机半句多,看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我不再耽搁,起身往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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