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板苦笑道:“对啊,我也纳闷着呢,这么好一赚钱机会,唉,可惜了。”
赚钱机会?我轻轻一摇头:“大家看韦斌怎么切吧。”
莲莲怒道:“妈妈都说了!怎么切也是三方大红袍!你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他发财么?顾靖!你太可恶了!”
我心里话说,我要是真把石头卖了你母亲,你到时才会骂我呢!
那边,许是也想不通我为何这么做的韦斌特意上去把jī血石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见没猫腻,他和凉子相互看了眼对方,呵呵笑了起来,没有急着解石,而是意气风发地先走到了我们面前,韦斌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把石头卖我,但这份大礼我收下了,谢谢啊。”
凉子怪声怪气道:“真没见过你这么愚蠢的人,到手的钱不赚,也不卖给你朋友,偏偏要让我俩大赚一笔,呵呵,除了笨蛋这个词,我想不出其他词汇来形容你了。”
我冷笑道:“那就让我看看你俩怎么大赚一笔吧。”
韦斌一拉凉子的手:“走吧,瞧瞧出不出的了第四方大红袍,咱们可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人越聚越多,不少国石村村民也出来看热闹。
韦斌走上台子,也不用村民帮忙,自己搓搓手,捡起地上的较大些的切割机,看了凉子一眸子,他笑着点点头,转起齿轮,先从离四片jī血最远的尾端下刀。
吱啦吱啦!
韦斌看来是有一定经验,cao作切割机的手法比我熟练多了,每刀间距一厘米左右,不过多一会儿,整个毛料又被切下了三分之一,石料里依旧是gān巴巴的叶腊石,没有见到什么血迹。
莲莲欢呼一声:“噢!没见血!没见血!”
晏婉如无奈对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前端的四片jī血已经固定住范围了,后面基本也不会有血的,现在关键是那四片血下头,看能沁进石料里多少血头了,如果能深一些,四方大红袍是有可能切出的,那石头的价值就高了。”
严老板道:“是啊,四方有的看,所以我才劝小伙子别卖,自己开多好。”
莲莲凶巴巴地瞪我一下,嘀嘀咕咕地哼哼两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吱吱转动的切割机上,只见韦斌擦了把汗,继续用机器切割着石料尾端,一厘米,五厘米,十厘米,十五厘米,二十厘米,直到把jī血石切成一本杂志大小见方的小块后,韦斌才停下刀,拿着聚光手电趴在地上照了照。
上百公斤的废石废料堆了满地,几个村民见状,纷纷上来清理石头渣子。
玉岩山的好几十个矿dòng,主要目的其实并不是专门为了挖jī血石,而是开采叶腊石的,它也属矿石,能卖钱的。所以,即便是废料,也不能说他完全没有价值。
待场地gān净后,韦斌和凉子商讨了下一步落刀的位置,不久,有了主意的韦斌换了那个手握式的切割器,打开开关,伸手对准了第四片凹陷下去的jī血,往旁边移了些,开始磨着周围无血的原石层。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仅仅过了片刻,在一票人的惊呼声下,一抹一毫米左右的新血猛然跳了出来!
第四片jī血又被扩大了痕迹,这一下,第四方大红袍竟能看到四分之一苗头了!
“有戏!有戏啊!”韦斌哈哈一笑,表qíng十分兴奋。
凉子喜笑颜开:“要是真有第四方,咱们可得好好谢谢姓邹的贱人。”
莲莲抱着脑袋啊啊了两嗓子,那脚用力踩了我鞋子一下:“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让你卖呀!我看你上哪哭去!天!要是卖我妈妈该多好!一方大红袍就百多万了!四方?那得多少钱啊!能给我买两套大房子了!”
我没吱声,平平静静地望着那边。
吱啦啦!韦斌激动着打着了切割器,不着急把石头切开,只是很有耐心地磨着jī血的边角:“再扩大点!再大点!”没过两分钟,第三片jī血旁也出了一抹一毫米大小的血点,红得通透,与前三面jī血融合到一起,连上了。虽然斑点不大,但至少是个好兆头,说明血色还连着,没断,仍有继续扩展的可能。
“第四方越来越清楚了。”韦斌手有些发抖,笑着扫了我这边一眼,“现在就看血沁进石料里多深了,嗯,换个位置。”
地上的这块jī血石此刻也就十几斤重,大致呈现一种不是很规则的正方形,正方形侧面的一半多几乎都被密密麻麻的鲜浓血色覆盖,只有后端的一小部分是土huáng色的叶腊石。韦斌挽了挽袖口,仰天一呼气,cao刀压上了无血的石料,一点一点往里擦。这是最关键的时候,另边的几片jī血尚无法确定开出jī血石的大小,需要这头的侧面加以确认,倘若切割机越早切到血,就证明jī血石也越大。
凉子满脸期盼地等在一旁,双手合十地自言自语道:“血……血……血!”
莲莲悲愤地捂住眼睛,没有再看,“完了完了,他们要发财了!”
一分钟……
五分钟……
八分钟……
尾端已被挖出一个两厘米深的小坑,可偏偏,切割面却依旧是杂质重重,没血!
韦斌一皱眉,但神色也没太过yīn郁,大概是预料之中的事儿。
休息了片刻,他再次开动切割器,吱啦吱啦地向里挖着。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韦斌和凉子的额头已渐渐印出冷汗,表qíng愈加难看起来,“……出血啊!快出啊!”
四方大红袍的幻想已然破灭!
侧面的坑越挖越深,里面一片杂质,不多时,三方大红袍也没了!
韦斌的qíng绪稍微有些失控,急迫地一刀一刀下着切割器,喃喃道:“不能啊,怎么还没有,出啊,快点!”
凉子急道:“斌,这……”
“别吵我!”韦斌吼了一声。
切割器渐渐陷入了八厘米深的地方,正是第二第三片jī血的正下方,没血!
第二方大红袍也看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韦斌没有放弃,疯狂地按压着切割器。
半晌过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原石被掏到了底,只留下了四片仅仅一毫米厚度的血片!
空的!
里面什么也没有!!
别说四方大红袍了!那薄得可怜的四层jī血片连一个整章也做不了!!
在场众人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一方印都没了?太夸张了吧?”
“谁说不是呢。”
我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惊天动地画面,呵呵一笑,报复般地拍了莲莲脑袋一把:“瞧见了吧,外表的成色并不能说明一切,虽然这类qíng况在jī血石赌石上很少出现,但也不是绝对的,像翡翠赌石,出绿却空的镜头几乎天天都有上演,不稀奇。”说罢,我看向还在发愣的晏婉如,“晏姐,我真不是对您有意见啊,刚刚我是看那石头有些危险,才不想卖您而给了韦斌的。”
莲莲怪叫道:“我了个天!靖哥哥!你太厉害啦!你怎么知道石头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含糊道:“蒙的。”
莲莲心有余悸地咂咂嘴巴:“幸亏妈妈没买,不然就赔大了,妈妈,剩下的几层jī血还值钱吗?”
晏婉如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看看我,嘴里答道:“几乎一文不值,小靖,你……”
严老板比她更诧异,马上道:“小伙子,你能看出石头危险?用的什么方法?”
刷刷刷,许多人齐齐看向我。
我呃了一声,讪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嗯,大家不都说17号矿的石头不太好吗?开空了两次,我想这次说不准也是一样的场面。”
“这样啊……”严老板啧啧称奇道:“那你运气真是太好了,其实说17号矿邪门,主要是说的单面见血的石头,那个容易擦空,可刚刚这块石料表皮的表现,已是立体范围了,百分之九十五的几率是可以开出三方大红袍的,呵,谁能想到,它外面就只一层薄薄的血皮啊,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呢。”
那边方才参与竞争的瘸子老板和几个南方人眼神很是庆幸:“……幸好没拍到。”
“不可能……不可能……”韦斌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空空如也的石料,“……有三方大红袍的……三方……怎么会是空的……怎么会……不可能啊……大红袍呢……血呢……”
凉子脸色惨白地咬着嘴唇:“……赔了……全赔了……那是咱们全部存款啊……怎么办……以后怎么办……”
他先花了二百二十八万买石头,二百万卖,又三百七十五万买,等于里外里赔进去了四百多万,昨天在国石村街上他俩说过,瑞丽赌石输了四百万,只剩四百万积蓄,看来这一回,俩人真是倾家dàng产了。
这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吧。
“混蛋!”韦斌突然满脸yīn沉地瞪向我:“你知道石头里有猫腻!”
凉子jīng神有些崩溃道:“对!还我们钱!还我们钱!”
晏婉如一皱眉:“石料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货的,两厢qíng愿,谁也没bī谁,再说了,小靖又没有透视眼,如何知道石料会开空呢?”
晏婉如说错了。
我知道石头里是空的!
一开始就知道!
否则,我也不会把石料卖给韦斌,也不会想出这么个能让他倾家dàng产的主意!
我曾经看过的视频名字,叫“大喜大悲”,演的并不是瘸子老板擦出一块极品jī血石的场面,而是他先擦出jī血后开空石头的全过程!
四百多万化为泡影,给韦斌两人的打击不小,他俩几乎都失了理智,拼了命地朝我大喊大叫着,“……是你!肯定是你做了手脚!王八蛋!”
不少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俩,纷纷摇头。
莲莲恶狠狠地呸了一口,鼻子一哼,“妈妈,靖哥哥,别理这俩疯子,咱们回去,我都困坏啦。”
“好,走吧。”有生以来,今天或许是我心qíng最好的一天,笑了笑,随手捡起了钱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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