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脸色微缓:“她怎么说的?”
“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也想过来和您道歉,但怕您再骂她,就没敢过来,让我先探探您口风。”见我妈有点不信的表qíng,我道:“妈,我是这样想的,美容院的存折以后就放您手里吧,您想取多少取多少,根本不用问我俩,哦,您要觉得不解气,那我回头打她一顿?”
老妈瞥我一眼:“你舍得打她?”
“您是我妈,她敢气您?打她都算轻的!”
“chuī吧你就!”老妈把腿从被子里伸出来,没好气地踢了我一脚:“那妈问你,你媳妇和你妈都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我汗了一下,想也不想道:“当然先救您了,她算哪根葱啊。”
十几分钟后,我转头进了自己的小屋。
“月娥,月娥。”坐到chuáng上,我拍了拍被子下面的大屁股。
邹月娥侧过脑袋看了我一眸子,翻开被子钻出来,“是不是让我卷铺盖滚蛋?好,你帮我收东西吧。”
“谁说让你走了?”我拉住她的手:“这件事儿你一点错都没有,全都赖我妈,她那人啊,就会大吼大叫的,我刚刚已经说过她了。”
邹月娥眼珠子一眯:“你敢说你妈?”
“那有什么不敢?”我脸不红心不跳道:“凡事得讲道理。”
“那你妈怎么说的?”
“我跟她吵了半天,后来,她也知道那句话说得很不对,已经收回去了。”瞅得她似信非信的模样,我道:“不信你问我爸?他能作证,可我让我妈当面跟你说,她却拉不下脸来,正跟屋里犹豫呢。”
邹月娥许是在琢磨我话的真实度:“是吗?”
我嗯了一声,搂住她道:“我看啊,你暂时别理她了,也让她冷静冷静,不然以后动不动就骂我老婆怎么行?我还心疼呢,今天也就是没什么大事儿,要是我妈敢跟你动手,我绝对……绝对……呃,反正不能让你受欺负!”
邹月娥眨眨眼:“在你心里,我比你妈重要?”
我毫不犹豫道:“这不是废话么?你在我心里排第一,谁也比不了。”
邹月娥看看我,凑过来亲了我脸蛋一下。
二点五分。
我带着邹月娥来了北屋,对面,老妈正和老爸坐在沙发上喝茶。
“妈。”邹月娥带着歉意走到沙发前:“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您别跟我计较了。”
老妈拉着她手让她坐下:“月娥,是我老糊涂了,说了胡话,你才是,别往心里去。”
“是我的错。”
“是我的。”
“是我。”
“唉,不说这个了,月娥,你晚上想吃点什么,妈给你做。”
“我无所谓,做您和爸喜欢吃的吧,我给您打下手洗菜。”
不知不觉,婆媳俩已然手挽着手说说笑笑起来,好像中午的尴尬从没发生过似的。
老爸愣愣地看着她俩,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我偷偷抹了把额头的虚汗,呼,总算解决了。
第197章 【邹月娥的同学】
这天早上。
爸妈和邹月娥都去上了班,我睡醒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
刷完牙,洗完脸,我往邹姨那台配置不算很高的电脑前面一坐,打开电源,连接网络,开始忙起正事儿。chūn拍和秋拍是所有拍卖公司每年最大的两次拍场,无疑,参拍的物品从瓷器到杂项应有尽有,全是平时不常见到的高档货,现在秋拍在即,几家大拍卖行正在疯狂收揽拍品,网站上也展出了今年秋拍的藏品预览,看得我眼花缭乱。
搓着鼠标滚轴,我一页页地翻着。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我终于从北京瀚海拍卖公司的主页上找到了五彩十二月花神杯。
那是件代表四月的牡丹花神杯,一面青花描绘dòng石牡丹,以不同浓淡表现yīn阳向背,技艺高超。另一面题诗“晓艳远分金掌露,暮香深惹玉堂chūn”,语出唐代韩琮《牡丹》,后钤“赏”字篆书方章款,诗、书、画、印融为一体,极富文人清雅韵味——而这件五彩花神杯,正是我那八个杯子里不曾出现过的月份。
喝了口茶,我轻轻一摇头,每年最大的拍卖会上才出了这么一只五彩十二月花神杯,看来,存世量确实稀少的可怕,真想收集全一套十二只,实在太有难度了,不过,若能将瀚海这件拍到手,我就有九只杯子,离目标不远了。
那修复过的元青花就是曾跟瀚海拍卖的,我从电话本里翻出当时牵线搭桥的彭先生的电话,拨了过去,“喂,是彭先生吗?”
“我是,您哪位?”
“我顾靖,就是跟您那拍过元青花的那个。”
“哦哦,你好你好。”
“是这样,我想打听一下,您公司过些天要拍卖的那只牡丹花神杯,是老东西么?”拍卖公司上的拍品也不一定是真的,所以我有必要先问清楚,别空欢喜一场,“……呃,不方便说也没事儿,等预展的时候我自己看。”
“看上那杯子了?等我给你问问。”过了几分钟,彭先生道:“东西没问题,放心。”
我道:“那谢谢了,嗯,还有件事,我家里有只紫砂壶,想上这次的秋拍,您看是不是给联系一下?东西绝对好,陈仲美的紫砂鹿形尊。”
“哟,那敢qíng好,嗯,我记得你住前门吧?晚上,晚上我忙完手里事儿过去找你。”
“好,那到时候见。”
放下手机,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表,见快中午了,便给邹月娥拨了电话,问她回不回家吃饭。本来邹姨是说不回来的,美容院那边还有不少事qíng要处理,但我脸色微红地把一通甜言蜜语砸过去,她又是改变了主意,说这就回家,让我等等。
我呵呵一笑,走到厨房忙活起中午饭。
切好了柿子椒和jīròu,才发现家里没其他蔬菜了,跟冰箱里翻了翻,我兀自一摇头,准备到菜市场买点菜。我一个人可以凑合,但邹月娥可是我的心头ròu,我舍不得给她凑合,怎么也得弄出仨菜来吧?
到前门买了点jī翅膀和腔骨ròu,再随便挑了些邹姨爱吃的蔬菜,我才折身出了菜市场。
外面腥气哄哄的,我捏着鼻子与几个卖海鲜的摊位擦肩而过,忽然,远远的,邹月娥的背影忽然出现在人群中,正踩着高跟鞋快步往西走。我知道,我家胡同那边没有停车的地方,她一般把车放在前门的。
紧追了前门几步,我开口想叫她一声,结果却有人抢在我前面了。
“邹月娥?”那是个近三十岁的女人,岁数好像跟邹姨差不多大,人长得马马虎虎,衣服不错,一身小名牌。
我站在原地没动窝,只见邹月娥愣了愣,侧头看着女人:“陈芳芳?”
“真的是你?”那叫陈芳芳的女人惊奇道:“要不是李霞提醒,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李霞?郑海?”
被称作李霞的女人呆呆道:“月娥,你变化真大。”
他们总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从亲密程度看,俩男的应该是俩女人的男朋友。偷听着他们的jiāo谈,我才明白了一些,陈芳芳旁边的男人叫郑海,是陈芳芳的男朋友,他、陈芳芳、加上李霞全是邹月娥的高中同学,一个班的。我记得邹姨高中是在石家庄上的,她从没跟我提起过那段日子,但邹奶奶曾和我说过一次,因为是农村户口的关系,邹月娥在高中人际关系不是很好,没什么朋友。
“毕业以后我们办过几次同学会呢,可都没联系到你。”陈芳芳用很复杂的眼神瞥了下她男朋友郑海,继而将目光落到邹姨身上,似乎在观察她的衣服、皮包和鞋子,渐渐地,视线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表qíng不知不觉带上了一点优越感。她故意把那只价值不菲的名牌手包往前拉了拉,“……这些年你去哪了?现在什么工作?”
一般qíng况,一个人有钱没钱或多或少会在穿着上表现出痕迹,不过邹月娥一直不肯花我的钱,所以手包也好,衣服也罢,都是普普通通的档次,小商场就能买到的那种。邹月娥微微一笑:“毕了业就跑北京闯dàng了,现在跟美容院上班。”
郑海脸色有些不自然:“美容院?”
“是啊,你们呢?现在什么工作?怎么来北京了?”
李霞挽着他男朋友李超的手道:“我在石家庄液化气公司上班,李超是跟那边开古玩店,这不是要秋拍了么?他要摸一摸今年行qíng,我就休了年假,跟他来北京看看,嗯,芳芳和郑海本来在河北一家房地产公司gān,去年调来的北京总部,现在都属于主管经理了,据说年薪六位数呢。”
邹月娥哟了一嗓子,眯眼道:“看来大家混得都不错啊。”
李霞嘻嘻一笑:“咱们二班当初那些人,现在就属芳芳和郑海混的最好,这不,我来北京吃大户来了,昨天刚跟全聚德搓了一顿,今儿个又到前门啃了啃北京小吃,结果没想到,刚填饱肚子就碰见了咱们二班的大美女,嘻嘻,月娥,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邹月娥苦苦一笑:“你就别捧我了。”
陈芳芳皱皱眉,又快速舒开,“你美容院在前门这边?”说罢,看了下斜对面胡同的一家粉色基调的小发廊。前门那条街古时被叫做“八大胡同”,青楼jì院林立的地方,纵然是到了现如今,一些小洗头房也隐藏在这里,做着不正当的生意。
邹月娥笑吟吟地瞅瞅她:“在王府井,刚下班,路过这儿。”
我眉头蹙起来,心说这陈芳芳也忒不会说话了吧?那话里的意思,是说我邹姨在发廊工作?不就有俩小钱儿吗?得瑟个啥?从陈芳芳对邹月娥态度也能品出来,她俩在高中时期关系不怎么好,很可能,邹姨和她男朋友郑海还有些小故事,想到此处,我心里非常不舒服,迈开步子就走了上去。
“月娥,你朋友?”我提着装菜的塑料袋站到她面前。
“咦,你怎么在?”邹月娥眨巴眨巴眼睛,笑了一下:“嗯,高中同学,刚碰巧遇见的。”
陈芳芳和李霞等人齐齐看向我:“……这位是?”
邹月娥从我手里接过一个装jī翅的袋子,右手挽着我:“呵呵,介绍一下,这是陈芳芳,李霞,郑海,李超。”顿了顿,她勾起嘴角道:“这是我老公,顾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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