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会儿,俩人离开到了前面的位置。
接着,晏婉如又和不少刚进会场的熟人打了招呼,看得出,她人缘不是一般的好。
十分钟后,保利的工作人员宣布秋季拍卖会正式开始,拍卖师上台致词。
反正对于其他拍品我的兴趣不大,便侧头道:“……我那杯子,你觉得能估价到多少?”
“历史上没有拍卖成jiāo的记录,不好说。”晏婉如想了想,道:“不过拍好了,应该能到七百五十万。”
我吓了一跳:“不是吧?能过七百万?”
晏婉如慢慢一点头:“虽说一单个花神杯在拍卖会上的成jiāo价最高能到二十六七万,算下开,乘以十二的话,也就三百万左右,但既然成套了,显然不能按简单的加减法计算,我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吧,好比现在有一只能拍到一个亿的元青花,如果你把青花罐口磕碎了一个角,用这个不完整的罐子去上拍卖,我估摸连两千万也到不了,因为残器和整体的差别太大了。”
“那七百五十万也太……”我的心理价位是六百五十万,这个还算靠谱点儿。
晏婉如浅浅一笑:“谁知道呢,在拍卖会上,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
我呼吸有些急促了,如果真像晏婉如说的那般拍到七百五十万,顺义那套别墅就有着落了,那么大气派的房子,我爸妈和邹姨肯定会喜欢。
“五万!”
“六万!”
“七一六号六万……六万一次……六万两次……”
那头的已是叫上了价。
跟我前几回参加的拍卖会不同,秋拍的场面明显要火爆一些,大家都没有让来让去的念头,一上来就势同水火般地开始了竞争。我也没有闲着,趁着花神杯没有开拍的当口,我虚心向晏婉如请教着古玩知识,从上午到下午,保利的每一件拍品都得到了晏姐细心的指点,不但告诉我如何鉴别它们,甚至还将那堆古玩背后的事qíng讲述给我听,比如犀牛角为什么能拍到天价,比如一件清朝的官窑为何比明代的还要值钱,等等等等。
下午三点四十分。
拍卖师手指大屏幕的一套茶杯道:“清康熙五彩十二月花神杯,口沿外撇,弧腹,圈足。器形小巧jīng致,胎体极为轻薄,有玲珑剔透之感。一花一月,并配以相应诗文装饰,尾钤‘赏’字印章,至为珍贵。”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下面好像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拍卖师紧了紧手中话筒,故意沉吟了几秒钟,才道:“起拍价格四百万,每次举牌固定加价十万元,好,下面开始竞拍。”
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举牌的了,而且一下就是三个人。
“四百一十万……”
“四百二十万了……”
“四百三十万……还有没有叫价的……四百三十万……”
如何订起拍价格也是一门学问,其实要我的意思,十一只杯子就勉qiáng能拍到四百万了,这套整齐怎么也得五百万起拍吧?但郝哥却认为不妥,他说既然不担心杯子会流拍,那就要给它们留一些竞价的空间,不要一开始就杀掉那么多拍主,从低到高,大家一口一口叫上去,借着热闹的气氛和势头,说不定能拍到更高的价位。在这方面,郝哥是专业的,我当然要听他们,也就同意了四百万的起拍价。
稍一走神,我发现价格居然过了五百万。
“五百一十万……三三六号的五百一十万……”
“五百五十万!”方才跟晏婉如打过招呼的那个金大哥开口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口音像上海人的老板举牌大声道:“五百七十万!”
几秒钟后,一其貌不扬的中年女xing慢慢举起拍牌。
拍卖师手掌指着那边道:“五百八十万……一六七号的五百八十万……还有出价更高的么……五百八十万一次……噢……五百九十万了……一八八号的五百九十万……哦那边……六百万……二八五号的六百万……六百万一次……还有竞争者吗……难道一套从未在市场上出现过的五彩十二月花神杯只值这个价位么……噢……那里……六百一十万了……”
这时,晏婉如笑着看过来,轻轻拍拍我的手:“势头还不错。”
我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希望能到你说的价格吧,就算没戏,能有七百万我也满足了。”
那头的金大哥又举牌了。
拍卖师的qíng绪很高涨:“六百三十万了……六百三十万一次……还有没有……还有没有……诶……三六七号的六百四十万……噢……六百……”他的手臂指向三处接连举起的号牌,“……六百七十万……”
一个陌生的面孔忽然喊道:“七百万!”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高点,再高点。
“别那么紧张。”晏婉如摸摸我的头发:“放心吧,七百五十万肯定没问题。”
我稍稍一愣:“你这么肯定?”
“那当然。”说罢,在我错愕的视线下,晏婉如高高举起右手的567号牌子:“……七百五十万!”
第205章 【再弄一套花神杯!】
当七百五十万的天价从晏婉如嘴里喊出来的那刻,全场刹那间噤若寒蝉,没有人说话,几乎一大半的人都齐刷刷地回头看向中后排的她,要知道,先前的一个价格可是七百万整,就这么活生生蹦上了个五十万的台阶,在拍卖现场是十分少见的事qíng,而且,保利官方鉴定团对五彩十二月花神杯的估价是500万至600万,从这个角度看,七百五十万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拍卖师似乎也被震住了,失神了片刻,马上兴奋道:“……七百五十万……五六七号的七百五十万……到此为止了吗……康熙五彩真的到此为止了吗……七百五十万一次……还有没有竞争者……”
呼啦,议论声此起彼伏。
“那人谁呀?七百五也敢喊?”
“是啊,我看七百万就够离谱了,她怎么一下加上去五十万?”
“嘘,小点声儿,那人好像是晏婉如晏老师。”
我一下就惊了,急忙拉了一把晏婉如:“我说你咋那么肯定能到七百五呢!晏姐!你这是gān什么?”我眉宇间泛起一丝愠怒:“是,杨村那场泥石流我救过你一次,但我是把你当姐姐看待,我救你也是理所应当,但你要为了还我的qíng就想变相用这个方法给我钱,你觉得这个qíng我能领吗?”
晏婉如没好气地刮了我鼻子一把:“小东西,你急个啥,你真以为我是为了还你请?”
我不置可否地眨眨眼:“难道不是?”
“你太低估一套完整五彩十二月花神杯的魅力了。”晏婉如苦苦一笑,两手在虚空一摊开:“我也是个收藏爱好者,也是个对康熙五彩有着浓厚兴趣的人,你说,碰见这么件百年不遇的花神杯,我能不争一争吗?”
我不确定地看看她:“你真想要?不是糊弄我吧?”
“有这个必要吗?”晏婉如丢了我个小白眼:“杯子太难得了,你晏姐想要得都快疯了。”
闻言,我顿时懊恼地一拍脑门:“我当初看你见我有八九只杯子的时候很不在乎,我还以为你对康熙五彩不感兴趣呢,加上联系不到你,我就直接上了拍卖会,唉,谁知道你一直在等整套的花神杯啊,怪我怪我,早知道你有这个心思,我还上什么拍卖会呀,咱们直接私底下jiāo易,给点钱意思意思不就结了?”
晏婉如揉揉我头发:“得了吧,我看这样最好,省得你一两百万卖给我,我也不敢要呀。”
呃,确实,比起那点钱来,我这人更看重面子,她要真拍出七百多万买我花神杯,我也不好意思拿。想到这里,我无奈把她摸在我脑袋顶上的小手儿拿开,“这次怨我,是咱俩没沟通好,唉,七百五十万啊,白便宜拍卖会将近一百万的佣金了,再加上税,又是笔不小的数目,嗯,要不然等拍卖结束,我把打过来的钱退你一点?”
“用不着。”晏婉如伸手一指前面:“谁说这杯子就一定是我囊中物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被晏婉如称作金大哥的人赫然举起了拍牌,“……七百七十万!”
拍卖师手一伸:“七百七十万……五一六号的七百七十万……还有哪位要出价儿……”
刷,又一个刚刚与晏婉如打过招呼的深圳老板出了牌。
“……七百八十万……七百八十万了……”
议论声再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气氛骤然紧张。
我表qíng一愕,我了个晕,居然还有出价的?这帮人疯啦?
没等我琢磨过味儿来,晏婉如蹙着眉头思索稍许,再次举牌——七百九十万!
那主席台旁边站着的两个保利工作人员微微怔怔,不禁相互对视一眼,好像官方也没料到五彩十二月花神杯能走到这个价位。
不过这还不算完,一个穿着西装、明显是秘书打扮女人拿着手机说了几句,最后,毫不犹豫伸手出了牌子。
“……八百万……一一六号出价八百万元人民币!”
晏婉如苦涩地摇摇头,慢慢松开了抓着拍牌的手,“呼,算了算了,无论买家卖家都是得jiāo佣金的,拍到八百万,意味着要拿九百多万才能把杯子买到手,上回刚跟你那买了纯血大红袍,现在手里只能九百多万了,可没钱再争喽。”重新挽住我的手,晏婉如撩了撩头发帘,“看来回去后得趁着其他拍卖公司秋拍没结束赶紧处理几件东西,不然手里没钱可不行。”
我有点发蒙:“这花神杯真值这么多钱?”
“早说了,在拍卖会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等着看吧,我觉得几位大老板还没出手呢,价格应该还能再高一些。”晏婉如附耳过来,悄悄指指方才举牌的女秘书,“这人我经常在拍卖上看到,据说是一个房地产商的秘书,对瓷器尤为热衷,年初的chūn拍上,有一件两千多万的官窑就是被这人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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