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奶奶,赶紧的吧!
邹月娥笑呵呵地把脚上的黑色高跟鞋踢掉,大衣脱掉,慵懒地往chuáng上一坐,“刚结婚几个月啊,就嫌姨脏了?”
我哎呀了一声:“没别的意思,让你刷牙还不是为你好,小心老了老了把牙掉光。”
邹月娥跷起二郎腿,小手儿轻轻在我大腿上前后摸了摸,“姨还没到三十岁呢,你就开始惦记姨老了以后的事儿了?女人总比男人老得快一些,更何况我本身就比你岁数大不少,靖,要是等姨满脸都是小皱纹了,你会不会喜新厌旧呢?”她的手挑逗般地在我胸口划了几个圆圈。
要是换做平常,我肯定受不了她这份撩人的姿态,一把将她扑倒。
可今天,我显然没有这个心qíng,“怎么可能,别瞎说,快,刷牙洗漱去。”我爬出被窝,从后背推着她柔顺的后背,“等你洗完,有什么话咱俩钻了被窝再说,行不?”亲了她头发一口,我半推半挤着她往门口走。
邹月娥无奈笑笑,“好了,怕了你了,姨去洗,去洗还不行吗?”
我心里一松气,“洗个澡也行,我给你把热水器打开?”
“你啊,今天咋这么爱gān净了?”邹月娥又好气又好笑地回头瞅瞅我,扒拉开我推在她肩膀的手,“平常周末,每次姨一回家,你不是都跟头小饿láng似的扑上来折腾姨,现在倒假模假样的了。”
我gān笑两声,等她转过头以后,就要跟她一起出屋。
蓦然,吱呀,嘎吱,咯噔,大衣柜发出三声怪异的响动。
“咦,什么声儿?”邹月娥面色狐疑地回头看了看柜子。
我靠!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在她回头的一瞬间,急忙用手扶住衣柜的门,弯腰下去假装挠了挠小腿,自言自语道:“腿上好像起包了,怎么大冬天了还有蚊子?”说罢,我扶着柜子站起身,“这柜子快坏了吧,推一下就好像要散架了似的。”用力推推门,让柜子再次发出刚才同样的声响。
吱嘎,吱呀。
邹月娥看了眼衣柜,笑道:“应该到年头了,不然我那朋友不会把柜子留这里,肯定搬新家去了,嗯,姨去洗漱了,你先钻被窝等着姨吧。”说着,她媚生生地笑起来:“呵呵,一会儿给你换几个新花样,是姨头些日子跟一个做美容的大姐学来的,包你满意。”
我脸一红:“你不好好做生意,成天学那个gān嘛呀?”
邹月娥笑孜孜道:“那好,这是你说的,待会儿可别……咦?”她突然一顿,鼻子连吸了几口气,好像在闻着什么,“屋里怎么有股子女人的味道?香水味儿?”她眉头一蹙,脑袋凑到我身前使劲儿在我胸口和脸上嗅了嗅,面容微沉道:“我来之前,是不是有人来过你屋?”
我唬起脸道:“又瞎想啥呢?谁大晚上来我屋啊?”
邹月娥看看我:“那女人的味道怎么这么重?刚进来时我就闻见了,还以为是我身上的香水呢,可你自己闻闻,明显跟我的香水不是一个牌子,味道太呛太重了。”不用说,这种浓厚气味的香水,只有斐小红那个bào发户才会用!
我心里一急,转念飞快琢磨了一秒钟,道:“可能是晚上打牌时红姐留下的吧。”
“打牌?你们不是跟客厅玩麻将吗?怎么味道都带你屋来了?”
“哦,你走以后我们就没玩麻将,上我屋打扑克牌来了。”言罢,我还折身回到chuáng头边,摸出那摞散开的扑克。
邹月娥面色微缓,笑了一下:“我说也是,你胆子还没这么大。”
我擦擦汗,笑道:“那当然了,我心里就你一个人,别人我哪看得上呀。”走回到门口附近,听得衣柜又断断续续传出几个细微的响动,我赶忙再次把手扶在柜子上,造成一种“声音是我弄出来的”假象。
我的小姑奶奶们,别在里面挤了,再挤就要出事了!
邹月娥呵呵一笑,白了我一眸子:“这话我爱听,不过嘛,袁姐啊,婉如啊,蔓莎啊,妍妍啊,小红啊,我看几个人都挺有魅力的啊,你不会顶不住吧?”
我立刻jīng神抖擞地表态道:“怎么可能,她们哪能跟你比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抵住门板的手越来越重了?我飞快侧头用余光瞄了一眼,只见柜门略略有点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使劲儿在往外挤。
“嗯,也是,给你几个胆子量你也不敢。”
我单手推推她:“行了,快去洗澡吧,我都困坏了。”
邹月娥点点头,笑道:“催命啊你?知道了,呵呵,姨丑话可先说在前头,要是你敢对不起姨,姨保证让你……”
轰隆!咔嚓!
大衣柜的门毫无征兆地断成了两截,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刹那间传到了我的手臂上,直接把我推出一个跟头出去,我跌跌撞撞地稳住身形,错愕地回过头,此时,大衣柜已是支离破碎,左侧的门板整个拍了下来,右侧的门断了一大半,露出huáng岑岑的木头茬子,与此同时,几个黑乎乎的人影从里面摔了出来,跌倒了一地。
“唉哟!”
“啊!”
“摔死我了!咝!”
“小红,快起开,压死我了!”
“我的膝盖!”
五六个惊叫声齐齐响起。
我半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或趴或躺或卧在地上的几个女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邹月娥早都愣住了,看看正揉着大腿的晏婉如,瞧瞧正捂着屁股的蒋妍,瞅瞅抱着膝盖呻吟的席蔓莎,邹姨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们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躲在柜子里gān什么!?”
我重重一拍脑门,只盼着有道雷一下劈死我,“月娥,这个,嗯,我们是玩捉迷藏呢,嗯,捉迷藏。”
邹月娥冷冷地看我一眼:“我没问你!”
吃痛了一会儿,晏婉如几人都带着尴尬的表qíng站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说话。
邹月娥吸了口气,轻轻吐出来,“十二点了,夜里十二点了,你们来我老公屋里gān什么?还做贼似的躲在柜子里?我说顾靖刚刚的表qíng怎么有点怪呢!不是玩游戏这么简单吧?谁能给我一个解释?嗯?”
我赶紧道:“月娥,我们……”
“我没问你!”邹月娥杀气腾腾地扫了我一眼,旋即,撂下一句话,率先开门走了出去,“去楼上说,顾靖,你跟屋里待着!”晏婉如几人犹豫着看看我,有的皱眉,有的苦笑,不多会儿,她们迈步出了屋,往楼上的主卧室走去。
望着几人的背影,我郁闷得想死,心说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顾靖啊顾靖,你个臭流氓,这回老实了吧?踏实了吧?不折腾了吧?你说你都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呗,非要琢磨什么三妻四妾啊?那是你玩得起的吗?你个蠢货!笨驴!我看你咋向邹姨解释!
自己骂了自己一通,我折身回了屋,一关门,死猪一样躺到了chuáng上。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了,可我却感觉像过了好几年之久,听着楼上那隐隐落下的争吵声,我一个头有两个大,在被窝里左左右右地翻着身,我一边叹气一边锤头,寻思着待会儿如何如何解释。
蹬蹬蹬,蹬蹬蹬,脚步声渐渐近了。
“顾靖,你给我出来!”是邹月娥的声音。
我拍拍自己的脸蛋,呼了口气,拧开门走了出去。客厅里,邹月娥和晏婉如几人已是一言不发地围坐在了茶几旁,她们脸色都不太好看,愤怒的有之,瞪眼的有之,咬牙切齿的有之,我一出屋,六道目光就嗖嗖打在我身上,好像要把我“看”死一样。
我讪讪一笑,迟疑着站到了她们跟前。
“你还笑得出来?好,真好!”邹月娥垂着眼皮沉沉地盯着我:“顾靖,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枉我还那么信任你,可你呢?你却背着我再外面勾三搭四!一勾还是五个!”
我道:“月娥,不是,我……”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明天你跟我回北京,咱们办离婚手续!”
我哭丧着脸过去拉了拉她的手:“别介啊,我真不是,哎呀,怎么扯上离婚了。”
邹月娥冷笑着瞥瞥另外几个女人:“你小老婆小qíng人都能凑够一桌麻将还富裕一个人,你还在乎我这个正牌的妻子吗?也好,你不是喜欢勾搭她们?你勾搭去吧!离了婚,你想娶谁娶谁!跟我没关系!”
“别啊。”我攥攥她的手。
邹月娥一把甩开我:“少碰我!”
我都快头疼死了,赶紧甜言蜜语地哄了邹姨一通,可我越哄她,晏婉如几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大约五六分钟以后吧,许是我的攻势见了效果,邹月娥脸色稍缓了些许,一抬手,阻止我继续说话,“顾靖,说句老实话,车,房子,美容院,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这我没有忘,也一直都很感激你,这样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发誓跟她们几人从此断绝一切来往,我可以当做今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我呃了一声。
没等我说什么,袁雅珍眉头一皱:“凭什么?你以为顾靖离了你就活不了了吗?”
晏婉如咬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抬头一看我:“小靖,你跟她离婚吧,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和其他女人发生暧昧关系,我……嗯……我可以考虑跟你结婚。”
席蔓莎惊呼道:“婉如,你……”
晏婉如脸色微红地扭扭头,没有看别人。
我心里怦怦跳了两下,晏姐一直不肯承认喜欢我,现在却说肯和我结婚,这……汗,不过我此时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场合不对啊!
袁雅珍顿了顿,道:“小靖,婉如的话也是我想说的。”
我心头再跳,诧异地看向晏姐和袁姐。
“什么跟什么啊!”蒋妍叫了一嗓子,气呼呼地瞪着我:“死镜子!你都把我小姨那个了!让我小姨以后怎么见人啊?不行!你必须把我小姨娶了!不然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席蔓莎脸腾地一红,张张嘴,但却没有反驳,低头玩起了衣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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