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玩物人生_尝谕【完结】(7)

阅读记录

  我脑袋往建兰那里凑了凑,几秒钟后,我眉头一蹙:“这位大叔,您有点不厚道了吧?”

  第9章 【珍品玉兔】

  中年男人面色一僵:“我怎么不厚道了?”

  邹月娥从我手里把蛐蛐罐接了过去,“小靖,哪儿有问题?”

  “问题太大了。”腾出手来的我手指一点素心建兰花瓣里端,“本来,建兰花瓣大都是带着细微斑点的,褐色为主,这类品种不值什么钱,珍品的素心建兰倒跟此花相似,花瓣gāngān净净,没有一丝污染,但是,您仔细看看这些花瓣,颜色非常不自然。”

  邹月娥问道:“那能说明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被人用化学药水褪色后的普通建兰,作假的手法,俗称退色术。”

  那中年人许是没想到我说得这般专业,愣了一下,“喂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告诉你,这些兰花可都是玉泉营花卉市场进来的,正儿八经的珍品,怎么可能是退过色的,没见过就不要瞎说,你看看另一盆建兰,也是奇花,叫多瓣兰,你再看看那盆……”

  “您甭跟我提那什么多瓣兰了。”我摆手打断了他,手臂轻抬,将食指放在那变异品种的建兰花瓣上:“刚才我就觉着奇怪呢,即便他是变异的名种,那也得有个限度吧,一个骨朵儿上面哪可能有这么多叶片的,老板,您要是非跟我呛,那就让我稍稍碰它一下,我倒想瞧瞧这胶水粘上的叶子有多牢靠。”

  “胶水?”邹月娥眼角跳跳。

  老板到嘴边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我摇摇头:“您这也忒坑人了吧,我邹姨买回去是要送礼的,真要送了出去,隔几天叶子全都掉了个jīng光,那人家不骂我邹姨才怪呢。”

  邹月娥把脸拉了下来:“请你解释一下吧。”

  “这都是名品,我骗你gān嘛呀。”中年人还在嘴硬。

  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叹了口气,拍拍最外头的几盆嫩绿兰糙:“这一盆是虎斑苗吧,想来能卖不少钱,但我敢说,只要在阳光底下晒它两天,虎斑一准得蒸发,为什么,因为这就是人工用树叶树枝遮盖住叶片部分,让它不见阳光而形成的斑纹。”我顿了顿,指着下一盆道:“再看这盆矮种兰,这就是拿刀削出来的,还有你那盆写着水晶梅的兰花,我看是找了和水晶梅相似的普通兰糙伪装出来的吧,根儿上有作假切割的痕迹,还有那……”

  “别说了,别说了。”中年人哭丧着脸苦笑道:“我今儿个算是碰见高手了,你说的对,全都对,而且知道得比我都清楚,唉,真邪了门了,小伙子,你是不是专业搞兰花的啊,那gān嘛还上我这儿买,这不是成心寒碜我吗?”

  我脑袋左右摇摇。

  邹月娥沉着脸:“你差点坏了我一单大买卖。”

  老板愁眉苦脸地一摊胳膊:“您以为我愿意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招人骂呐,生活所迫,我也是没办法。”

  我道:“大夏天的,我知道您摆摊出来也不容易,这盆玉兔,您开个价吧。”

  “得,咱们也算不打不成jiāo。”中年老板一咬牙,“……我这里就这株玉兔是货真价实的珍品,嗯,给一千五拿走吧!”

  邹月娥询问的目光投向我,见我微微点头,她二话没说掏钱付账。

  这个小细节让我心头热乎乎的,不得不说,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下了过街天桥。

  由于天气太闷太燥,我就去路口的麦当劳要了两份圆筒冰激凌。

  阜成门的麦当劳是周围比较热闹的店面,又是夏季,人很多,我排了半天队。

  出来后,我把脆皮圆筒递给树荫底下的邹姨。

  她吃了两口,笑着用手背碰了下我的腿:“你可真够可以的,把人家卖花的都说得哑口无言,没看旁边都有人对你竖大拇指呢,呵呵,幸亏姨今天带了你来,不然啊,我这个销售经理的工作可能就得泡汤喽。”

  “您过奖,我也是从一篇新闻报导上看过些兰花的作假手段。”

  不过有句话我没说,我看得那份报导,是邹月娥不可能看到的,因为,那是一份两个月后才会发表的北京晚报。报纸上明确描述了北京兰花周边市场的造假热cháo,不止街边的流动摊位,甚至连官园鸟市和玉泉营花卉市场都存在许许多多的问题兰花,当时,有关部门严厉打击了很久。

  “小靖,他那里净是假货,你能肯定这盆是兰花中的玉兔吗?”

  “您放心吧,错不了。”我知道她还有点不放心,“虽然我习惯把花鸟鱼虫也归结在收藏一类里,但它毕竟不是古玩,更不会像古玩那样难分真伪,仿品无数,只要花些心思在上面,大多数人还是可以jīng通的,想分辨真假也不是很难。”

  “得了吧。”邹月娥斜了我一眼:“我看我是一辈子也别想整明白了。”

  “其实,这盆玉兔绝对能算上品,可以说是捡了个小漏了。”

  “我是不懂,反正我就知道兰花以前的价格很贵。”

  “岂止是‘很’字可以形容的?”我单手把最后一口冰激凌吃掉,将上面的纸圈规规矩矩地扔进垃圾箱里,“简直贵到姥姥家去了,就您现在抱着的这盆,放在几年前没跌价的时候,它能换上一栋别墅。”

  “诶哟,那可真够离谱的。”

  官员鸟市从西直门搬家到阜成门桥后,我还是第一次来。

  相比于以前脏哄哄的环境,迁移后的鸟市gān净了许多。顺着台阶走到地下市场,我没急着卖,而是先抱着蛐蛐罐在里面简单转了一圈,考察着今年蟋蟀的整体价格。一般六厘大小的蛐蛐儿,大都几块几十一只,好一点的才能到一百多,不怎么值钱,七厘的呢,略微贵上些,普遍在二百到六百之间。八厘的虫儿就很少了,我见到一只比我黑头蟋蟀稍小些许的白牙huáng头蛐蛐儿,老板卖价五千块。

  当然,这里面的价钱都是有水分的。

  我心里有了谱,觉着我手里这只官员市场最好的虫儿,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吧?

  第10章 【卖虫儿】

  我跟邹月娥溜溜达达地走进了一家样貌比较正规的店铺。

  三两个小年轻正蹲在墙角挑着一堆用小瓷瓶装着的六厘蟋蟀。邹月娥将蛮沉的兰花盆贴着角落放置好,便抬头逗着鸟笼子里一只会说话的鹦鹉玩。我走到台前,将蛐蛐罐放到玻璃板上,“老板,您这儿收蛐蛐儿么?”

  中年老板一愣,“……先看看。”他扒开柜台上的几张二手房图贴,稳稳揽过罐子,掀盖一看,眼睛亮了亮,“嘿,有年头没见着这么黑的种儿了,挺漂亮。”

  “您放心,绝对是好虫儿。”一旁的几个学生也围了过来。

  老板用蛐蛐探子拨了拨,表qíng很是满意,“过过秤?”

  我想了想,一点头道:“行。”

  让黑头蟋蟀跟称上走了一圈,老板和几个学生都显得很惊讶:“八厘四?够大的啊!”

  老板定定神儿,再次细细观察其蟋蟀,口中问道:“这么大的个头儿,跟山东拿的吧?”

  “没有,北京抓的。”我这人比较实诚,实话实说:“就护城河边儿上。”

  老板哦了一声:“北京的蛐蛐儿差了山东几个档次啊,别看个大,可斗xing不行,小伙子,这样吧,你这只我收了,一千块钱。”

  要知道,以前的北京还是能淘到不错的蛐蛐儿的,像西山八大处,永定河西的云岗,昌平十三陵,但近些年,北京蟋蟀质量整体下滑,零零散散有一些,却再没什么品相不错的虫儿了,市场上销售的,大都是山东蛐蛐儿,数泰安市宁阳县泗店镇的最为出名。所以,他说北京的蛐蛐儿斗xing差,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想也不想地摇摇头:“太便宜了,怎么也得五千吧?”

  “五千?”老板笑着把蛐蛐罐推了回来:“那您收好吧,你放心问,整个官园鸟市都不会有一家肯花五千块钱收的。”

  我收回蛐蛐罐,默然退出店外。

  或许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之后的一个小时,我在市场里里外外问了个遍,给八百的有,给三百的有,更有甚者觉着我不懂行,竟要拿出五十块钱收。

  想想也是,人家一般都去山东一筐一筐的低价收购,自然不愿花几千买一只蛐蛐儿。

  叹了叹气,我无比怀念以前在西直门的官园鸟市,那会儿,许多玩家儿抓了好虫儿后,都在鸟市最东面的平房边摆摊位出售,不用jiāo摊位费,更没有什么限制,自由度极高。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正当我和邹月娥准备到外面透透气,身旁一个卖鱼的好心店老板扶着水族箱告诉我们一个地方,说不妨去那里碰碰运气。

  “谢谢您。”

  我们去的是阜成门立jiāo桥附近的一个小花园,据卖鱼老板说,许多跟官园鸟市买了蛐蛐儿的人都会在这边jiāo流一下,其中不乏有钱的款爷。与一般玩蟋蟀的人不同,很多有钱人是靠这个赌博的,所以,若入了他们的眼,几万块钱都肯出。

  石子路的尽头,是几方白石桌。

  有遛鸟聊鸟的,有下象棋围棋的,好不热闹。

  “小靖,咱们换换。”邹月娥把她的花盆给我,拿过了蛐蛐罐:“我看你不太会卖东西。”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麻烦你了。”

  我们粗略商讨了一会儿,邹月娥便朝着几个正在斗蛐蛐儿的小年轻走过去,把蛐蛐罐往石桌上一撩,跷着二郎腿坐稳在石凳上,取出LV手包中的小纸扇子,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扇着风:“有没有要蛐蛐儿的,这可是正宗的山东虫儿,黑头黑身,绝对好品相,出售喽。”

  呃,明明是我跟护城河抓的,怎么成山东蟋蟀了?

  她这一嗓子,倒真喊来了不少看热闹的。

  我不太习惯这种场面,总感觉有点丢人。

  邹月娥却气定神闲,把蛐蛐儿叽里呱啦地一通乱夸,却没有掀开盖子让他们看。

  这时,同桌的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撇嘴道:“姐姐,您说得也忒邪乎了吧?”

  邹月娥呵呵一笑,瞅瞅他:“不信?掐一场看看?”

  “掐就掐!”他捅了捅身侧的一个同学:“还不让你那只大元帅试试手?”

52书库推荐浏览: 尝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