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啊,我刚从客户家回来,你猜怎么着,他说他穷困潦倒的那些日子,就特别喜欢兰花里的玉兔,可奈何没钱消受,只能在花卉市场远远看上几眼解馋,后来发了家,却忙于公司的事儿,根本得不着时间去看花买花,呵呵,所以啊,看到我那盆兰花,他是打心眼里喜欢,后来我们聊熟了,临走前,他追加了几笔大单子,还说以后会和我们长期合作,呵呵,你说,我该不该谢你?”
“您甭客气。”我摸摸鼻尖:“赶巧了而已。”
她脸蛋尽是酒醉后的酡红,伸出手背轻抹锁骨上细密的汗珠儿,“怎也得让我表示表示啊,不然日后再挑礼物,我可不好麻烦你了。”
客道了一会儿,我见她总擦汗,便搬了个板凳踩上,翘着脚尖打开了那老式窗机空调。我这人比较能给家里省钱,平常我一个人的话,除非三十六度以上的气温,不然我是很少用空调,能省则省嘛。
“还没问,你买这么多核桃gān嘛?”
“哦,打算挑出几对样貌相似的卖掉,最近核桃在升值。”
“那我帮你挑挑呗。”
我犹豫了下,还是点头道:“……那谢谢您了。”
“又来了又来了!”邹月娥没好气地甩了个卫生眼给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客气的孩子!”
我将方才排除的八个核桃与其余的分开,拖鞋上chuáng,盘膝而靠,把剩下的二百多个扒拉到我俩中间。可让我一愣神儿的是,邹月娥也脱掉了高跟凉鞋,抓过我的荞麦皮枕头竖着立在chuáng尾,舒舒服服地背身靠上去,斜着ròu呼呼的美腿老神在在地捡着核桃。
她裹着丝袜的脚踝离我膝盖仅有一厘米间距,每次翻核桃,时不时就会碰到我的腿,而且,弯身起身的过程,深不见底的rǔ沟也若隐若现着,弄得我好一阵心不在焉。
她不是故意的吧?
喉咙涌动,我qiáng迫自己静下心,不去瞎想。
给核桃配对儿是件辛苦活儿,非极有耐心者不能胜任,当然,其中也有很大运气成分在里面。邹月娥的手气显然比我好,虽没找到那对克隆体,却也拾出了一对匹配度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鸭子嘴儿核桃,值不了大钱,但一两百块是没问题的。
“这对儿送您吧。”我不动声色地挠了挠被她丝袜刮得极痒的膝盖,“多揉揉核桃能促进血液循环,对大脑也有很大好处。”
“呵呵,我可用不到。”
“给您母亲也行啊。”
正在我俩推托来推托去的当口,屋门被人敲了敲。
“小靖!”
是老妈!
我赶紧对邹月娥猛使眼色,我俩飞快拾掇起核桃往被窝里藏。
等我开门后,却见母亲正站在她屋窗子边,伸手够着挂在钉子上的一辩大蒜,“呼,给我拿下来,看看gān没gān,不行明天还得买。”我踮着脚拽下了那五六头蒜,递给老妈,这时,又听她小声质问道:“忘了问你,白天你跟小邹买米买面时,是她说太沉,让你替她拿的?”那二十斤粮食确实不轻省,我知道老妈是心疼我。
我呃了声,忙推着老妈往她屋那边走:“哎呀,是我抢着拿的。”
可您小点声儿行不,邹姨就跟我屋呐!
“下回别管她的闲事儿!”老妈用蚊子粗细的嗓音哼哼一声,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跟家休息还穿得那么骚里骚气,也不知道要勾引谁去。”
我汗!
回到房间。
我看邹月娥还在咕噜咕噜喝酒,表qíng没啥变化,不由心头微松。
然而看她喝酒的架势,我不免有点犯憷:“这五十六度的酒吧,您准备都喝了?”
邹月娥用优雅的手势晃了晃酒瓶,“原来经常出去应酬,半斤一斤还是小菜一碟的,唉,喝了这么多年,也喝出了挺大酒瘾,这不,现在一天不喝都浑身不自在,成习惯了。”
“哦。”我没说什么,翻出核桃继续跟她挑着。
不多久,邹月娥叫了我一声,等我抬起头,就看她眯着眼睛瞅我:“小靖,你也觉得……我很骚吗?”
呃,原来她听见了!
第13章 【响在身侧的女声!】
“没有没有。”我忙摆手解释:“绝对没有。”
“不碍事。”邹月娥唇角泛起苦涩的笑意,用白酒润了润嘴唇,她抬起腕子看看表:“不早了,得洗洗睡觉了,等明天有空再帮你拾掇核桃吧。”
“嗯,那您慢走。”
我可受不住那种尴尬的气氛,巴不得邹姨早些回去呢。
送她出了房间,正赶上东屋门吱呀一响,怀抱搪瓷盆和毛巾的邹奶奶像是要去水龙头洗漱,见邹月娥出来,她脸色沉了沉,“你大半夜跑小靖屋gān嘛去啊,还喝酒,哼,赶紧回去睡觉。”乡下人,说话比较直。然后,邹奶奶看向我,眼神有点怪。
第二天从chuáng上爬起来,我继续起这项看似简单,实则工作量极大的工程。
抓起一个核桃,跟其他二百个一一对比,放下。
再抓起一个,周而复始。
到了下午,我基本已是头晕眼花了,揉揉眼睛,捻着T恤衫抖了抖汗水,我决定休息俩小时,不然这么下去真会出人命的。到厨房拿了个炖ròu用的不锈钢调料盒,去母亲房间装了玫瑰花瓣和几味中药,这是老妈从中医养生书里学到的,说洗澡时放点对皮肤有好处。
“洗澡啊?”我妈我爸还在睡午觉,“别用太多水,一会儿我洗头。”
“知道了。”
南屋没有安装热水器,只是跟小商品时常淘换了两个大黑袋子,搁在房顶,吸收太阳的热量以达到加热水温的目的,是挺原始的小手段。刘婶搬走后,两袋子水都被我家占据,夏天的时候,我们三口人几乎天天都要洗澡,现在邹月娥住进来,分了一袋子,我和爸妈也就不能洗得那么勤了。
用钥匙捅进锁眼,咔嚓一声开了门。
我走前两步,将调料盒丢进半人高的大木桶里,拧开闸门放水,试试水温,便脱掉cháo乎乎的衣服坐进木桶里,挤了些海飞丝洗发水,眯眼搓着头发。
身心松快之际,眼前的一件东西突然勾住了我的目光。
在我正对着的窗户下面,摆着个冬天生火用的铁炉子,上面的粉红色塑料盆里,居然搭着件文胸和内裤,纯黑色,带着妖艳的蕾丝花边,一看就是邹月娥的。我估计是邹姨昨晚洗过澡后换掉的脏衣服,临走前却忘了拿,才落在了这里。
纵然我是个正经人,但毕竟也是个xing取向正常的男xing,看到这种女xing的贴身物件,难免心有砰然。
胡思乱想了一阵,我蜷着身子抱起膝盖,gān脆闭眼假寐起来,眼不见心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我无奈地发现,自己越想静,却越静不下来。
我不止一次地想睁眼再看看邹姨的内衣,甚至于,都想把它抓在手里。
唉,谁让邹月娥长得那般妖媚呢,她要是再年轻几岁,我都想追她了。
呸呸,她是我妈领导,我瞎想什么呐!
也不知过了多久。
正对面的房门突然咚咚作响,一个人影印在花布窗帘上,看发型和身高,好像是邹奶奶。
“还没洗完呐?”声音很不耐烦。
我眨眨眼,感觉有点奇怪,邹奶奶虽是农村人,但还是挺和善的,按理说,她不会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啊?
我迟疑了片刻,张嘴作答。
“……快了,您gān吗?”
“洗个澡还磨磨蹭蹭的,刚才我翻了翻你的行李箱,找出不少脏衣服来,你也真是,脏兮兮的东西不尽快洗,哪有往箱子里藏的啊?”
“这不是急着搬家,没来得及嘛。”
“开开门,我给你拿来了。”
“……先放外面吧,待会儿我自己洗。”
“我放外面gān嘛啊,赶紧开门,非等我拿钥匙去啊?”
“等一会儿都不行啊!来了来了。”
我已经彻彻底底地愣在了当场,因为,跟邹奶奶对话的人,居然不是我!
屋里有人!
是邹月娥!!
我倒吸着冷气侧头看去。水声哗哗,眨眼间,围着浴巾的邹月娥已踩着塑料拖鞋啪嗒啪嗒走出屏风,然后,她看到了我。
那一刻,我们俩的表qíng都很jīng彩。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像见了鬼一般。
我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
天!邹姨怎么在屋里?她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这死丫头!”邹奶奶在外面嘀咕道:“磨磨唧唧的,我去拿钥匙!”
听得邹奶奶渐渐远去的脚步,我呆呆道:“您怎么在这儿?”
邹月娥揉了揉眉心:“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我拍了脑门一下:“我明白了,您刚刚是不是睡着了?”我找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邹月娥有嗜酒的坏毛病,极可能是在洗澡桶里睡着了,才没及时阻止我进来。嗯,八成是这样了,不然没有其他的解释。
“不说这个了。”邹月娥呼了口气,板脸看了我一下:“你把衣服收箱子里,先找个地方躲一躲,等我妈撂下衣服走了,你再出来。”不断有水珠自邹月娥浴巾下摆流出,擦着丰润大腿落入塑料拖鞋中。
躲?
为什么要躲?
“利索点!”
“……哦。”
我在南屋洗了几年澡,当然知道这里没有能藏人的地方。箱子里不行,满满当当全是杂物。屏风后面不行,最底下是空的,能被人看见脚。我的木桶也不行,它正对着大门,即便我弯身进水里,邹奶奶也只定能瞧见。
“别看啦!到我桶里去!”邹月娥催促地推推我。
我来不及多想,披上浴巾,藏好衣服和鞋子,极为尴尬地跃进了邹月娥的洗澡桶里。
咔嚓。
门开了。
“洗完澡了?”
“嗯。”
“瞧你那裤衩脏的,赶紧洗了。”
“知道啦。”
“哼,内衣还弄得花花绿绿的,怪不得人家说你呢!”
“谁说我了?”
木桶里的我没敢把脑袋露出桶外,窝着身子,背对母女俩的说话声,一动未动。邹月娥的洗澡水已不是那么热乎了,玫瑰香、中糙药、酒jīng、女人体香缭绕在鼻尖,我不自觉地脸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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