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金看了看面前那个依旧很烫的金属圈,开始觉得这事qíng透着诡异。
“喂,”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抬起头,看见原本用毯子盖着脸的道尔顿夫人探出头来,目光炯炯地命令道,“坐过来,艾瑞克。”
“嗯?”
“我要你坐到我身边来,现在。”
“可是……”
“手脚放轻点儿,快点儿。”
我并不像为卢卡斯警长的宽檐帽再添一笔绿色啊,可是拒绝美女的邀请是会被天打雷劈——况且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艳福啊。
吴有金丢下那块金属,脸色发红地挪到了道尔顿夫人的卧榻前,但在两步远的点,他被要求停下来,然后就地坐下。“尽管沙漠的夜晚很冷,我还是愿意让篝火来温暖我,而不是男人。”道尔顿夫人似乎看出了他的误会,妩媚地娇笑道,“跟我说说话,艾瑞克,你难道不觉得古怪吗?”
“那个铁圈吗?”吴有金说,“的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金属,它的锻造工艺很高超,我没有发现接fèng的痕迹,应该是一次成型的,而且这个硬度要打磨成这么光滑的也样子也很难。”
“不光是这个,”道尔顿夫人冷笑了一声,“这一路上,劳埃德给你说这个金属圈的次数多,还是说到寻找杨格先生次数多?”
吴有金沉默了片刻:“你是说,他的主要目的其实是找到这个金属?他说这个圈是从印第安人那里买来的……”
“付出的大概是血钱。”道尔顿夫人低声说,“反正我觉得他会去找印第安人的麻烦就是为了这个,而且他都自己出马了,搞不好也已经有了眉目。如果这个金属真是在印第安人的地盘发现的,他会想办法拿到手的。”
吴有金的背心有点发凉:就算在中学的时候他的世界历史学得不怎么样,他也知道西进运动中白人是怎么跟印第安人做买卖的,特别劳埃德先生这样的人——就算卢卡斯警长的八卦有夸大之嫌,但这位先生不好惹是肯定的。一时间,吴有金觉得鼻端仿佛是闻到了淡淡的火药味,他变得不安起来,
“但是……既然这样,您还会跟着他继续走吗?”
道尔顿夫人侧过了脸,火的yīn影让她有一半的脸都埋在了黑暗之中:“明天就到地狱湖了,那里有一个休休尼人的部落。他们是一群饿láng,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抢劫过很多次。所以,我希望他们那里真有这种金属原矿石,真的,他们有就最好了。”
她是复仇女神。
吴有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觉得有些不忍心,不管是对即将遇见印第安人还是面前的道尔顿夫人。原本这些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想扯上什么关系,但现在他却无法像看西部片一样嘲笑每个俗套的qíng节。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试着换了个话题。
“那个金属圈,你不好奇吗?”吴有金问道,“我看到今天你也拿着看了很久,有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意见?”
“啊……”道尔顿夫人拖长了声音,“实际上,我知道它不止一个。”
“什么?”
“我买下huáng玫瑰旅馆那个房子的时候,曾经在地下室里发现过两个,但是大小跟这个不一样,而且有一个是有锯齿的,我把它们挂在地下室里当靶子,往正中心开枪,后来发现就算我打在了这圆圈上,子弹也不会在上头留下痕迹。我觉得它们可能是好东西,就藏在了我的房间里!”
“我怎么没……没见过?”
道尔顿夫人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会见过?”
可我进过你的房间,还帮你收拾了那堆乱得让人发疯的东西。
但这话吴有金死也不敢说出来。
(中)
戴维坐在地上,石头硌得他屁股痛,但是他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他已经绕着这个被称为坟墓的东西三十圈了,也没闹明白到底死鬼米洛先生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
他开始想动手拆掉它,但血láng阻止了他,并且表示如果他动了“铁圈”安息之地,那他只有狠狠地揍他,以表示对“铁圈”的歉意,而且,“铁圈”先生并没有说过要靠掘墓来破解他那莫名其妙的“遗言”。
他是认真的吗?
一股邪火在戴维身体中燃烧,他现在又累又热又渴又饿,内心充满了怨气。
但血láng似乎没有戴维那么心浮气躁,他坐在马旁边,安静地看着这个毛嘴子围着灵塔左看右看,摸一摸,比划比划,只有当他试图去抠挖的时候,才会出声阻止。现在太阳正在从西面下沉,夜幕正在降临,他们回不去部落了,今晚注定要在这里扎营。
“喂,戴维,”在毛嘴子似乎jīng疲力尽,坐着动也不动的时候,印第安人终于开口了,“你要吃东西吗,要喝水吗?”
戴维悻悻地点点头,于是血láng取出了gān粮涸水袋。
“我们今晚睡在这里?”戴维有些不qíng愿地说,“请告诉我我猜错了,躺在这些石头上简直像是在跟十几只刺猬同chuáng。”
“你可以在这个坑的外围睡下,但我还是愿意留在‘铁圈’的坟墓附近。”
“为什么?”戴维表qíng古怪,“你爱他?他半夜会出来跟我们聊天?还是说他会用别的方式显灵?”
“在这个灵塔的周围不会有láng出现,”血láng平静地说,“还有狐狸,或者是沙蛇,它们都会躲得远远的。”
还有这么诡异的事?戴维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那个石头灵塔。难道是有辐she?或者是让动物能探知的危险,比如毒物什么的。
“但是人在这里休息却没有出过事。”血láng仿佛看出了他的担心,“放心吧,我们在这里为铁圈修建坟墓的时候,住了好几个晚上,我们没有做噩梦,也没有生病。”
“哦,”他居然猜得到我想的,真神奇,“修这个东西你们还花了不少时间啊。”
“这是为了兑现给铁圈的承诺,他把他的安葬托付给我们,是因为至高无上的友谊。”
还为了避免被埋进安德鲁神父的地盘,成天听他的唠叨。戴维接着问道:“那么,能给我说说你们接到他和安葬的qíng形吗?”
血láng开始慢慢地讲述,在红手的部落还没有跟毛嘴子关系恶化之前,他们住得离洛德镇不算太远。当米洛先生觉得死神正在门外徘徊的时候,他写了一封信——当然不是英语,而是一些图画——让跟印第安人做生意的移民带给了血láng。可惜当血láng和另外三个印第安人来到洛德镇的时候,米洛先生已经最后一次反击了神父,咽了气。
但安德鲁神父还是将米洛先生的遗物全部转jiāo给了印第安人,包括那个箱子。不过那时候箱子并没有上锁,钥匙是和一叠纸放在一起的。
那些纸上全是图画,米洛先生要求血láng按照他的遗愿安葬他,特别是这座灵塔,必须完全按照他的图纸来修建。
“他说只要是后面有人能从灵塔中获得他的启事,那就能打开他的箱子。”血láng用这句话完成了讲述。
戴维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仔细地滤过了每个细节,最后问道:“那怎么才能知道我有没有找到铁圈先生的G点啊!”
血láng向他皱了皱眉头。
“哦,抱歉,我是说,怎么才能确认我解开了这位先生留下的哑谜呢?“
“我会知道的。”血láng回答,“他已经把答案给我了。”
好吧,这可真是“公平”的游戏。戴维气鼓鼓地咬了一口gān粮,用力地嚼。
他们做在大坑的斜坡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注视着不远处的灵塔。这里虽然不是山脉的最高处,但却是一个独立的丘陵,在这周围没有遮挡,能够一眼望到远处的戈壁上。现在正是夕阳落下的时候,金色的沙漠变成红铜一般的颜色,突兀的岩石下一片黑色,它们就好像在这片沙漠上远行,目标就是那个发亮的圆点,在身后拖着一道道长长的影子。
它们永远也走不到终点,戴维悲伤地想。
他把目光重新转回到灵塔,那个建筑在金红色的光线中被涂抹上了浓重的yīn影,一些从未被注意到的东西进入了戴维的视线。他一下子站起来,把半截没吃完的烤饼塞给血láng,冲到了灵塔前。
他把脸凑近这堆石头垒起来的圆锥,夕阳的光在它们的侧面形成了一条边线,让它们的轮廓很清楚地显示出来。它们是印第安人一层一层叠起来的,从方形的底座到最上面的那个圆圈,一共有好几十层,全部都是不超过半个拳头大小的小石块。虽然粗粗地看上去它只是个圆锥,但是光线勾勒出它的侧面时,戴维看出原来每层的石块原来厚度并不一样,甚至有些石头明显很小,缩进去一大截,于是整个灵塔的侧面线条就呈现出清晰的长短和空隙……
短,短,短,长,空……
戴维内心一阵狂喜:这明明就是摩尔斯电码啊!
他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个圆锥,顶上的圆圈很明显就是0的意思,代表了原点,这个密码应该从上往下看啊!
戴维咧着嘴放声大笑,但那笑容很快又从脸上褪去,因为这表qíng变化得太快,脸部肌ròu扭曲得近乎狰狞了!
米洛先生果然是老狐狸!想到用灵塔来隐藏摩尔斯电码,这可真是高招啊!但是……戴维简直要哭了——他背不全摩尔斯电码与英文字母的转换表,他玩这个东西还是在高中的时候,现在除了A是。-,B是-,C是-.-.,他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功亏一篑吗?
戴维咬着牙,握着拳头,脑子里一阵晕眩。如果钱钱在就好了,他说不定会记得。哦,等等,莫尔斯电吗是19世纪上半叶就发明了,也就是说现在应该能找到对照表,只要在一个有电报的地方就可以破译。
好吧,那么现在的问题又来了?他还有机会把这个密码传到钱钱手里吗?他还有机会找到一个可以发电报、懂摩尔斯电码的地方吗?
戴维内心一片绝望。
(下)
在篝火还剩下一点点虚弱的红光时,东方的天边已经透出了金色,遍布砂砾、岩石、仙人掌和灌木的戈壁上,又开始慢慢地升温。
吴有金是被道尔顿夫人毫不温柔的拍打叫醒的。所有人都在整理行装,或者吃点gān粮,准备再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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