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金做了个深呼吸,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了抄写着摩尔斯电码的纸片儿。
“再给我一点儿光。”他要求到,血láng和戴维同时去给火塘添加了木柴。
帐篷里亮起来了,吴有金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些点、线和空格,绞尽脑汁回忆着好几年前他跟同寝室兄弟在昏暗的台灯下研究的qíng形。那些青chūn的时光和对于家园的记忆随着这些符号一起从心底涌上来,他的眼睛都变得酸涩了。
他摸出那一截铅笔,在纸片儿的角落里写下他能认出的符号:
“3……9……这是个点号……1……没错,这都是数字。哦,后面是个字母‘N’,接下来还是数字,1……1……8,又是一个点号……4……6……”
他手中的笔突然停下来了,脸色变得有些泛白。
“怎么了?”原本在旁边屏住呼吸的戴维立刻问道。
吴有金的表qíng有些绝望:“我……最后一个符号我认不出来。”
“再想想,钱钱,再好好想想。”
吴有金摇摇头:“不行,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戴维抓起那张纸,看着上面的符号:“39.1N118.46……这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那几个毫无逻辑的数字,大脑皮层的活动从来没有这么剧烈过!“39.1N118.46……39.1N118.46……39.1N118.46……”他正在喃喃自语,突然叫到,“钱钱,这难道是经纬度吗?”
“啊?但是……经纬度不是这么写的啊。”
“没错,符号不对,可是如果把最后的符号设置为O? 39.1N118.46O,变成39°1'N 118°46'O,这是很标准的经纬度的写法啊,那个O,很可能就是W。”
“所以就是北纬39度1分,西经118度46分?”
“所以这其实就是个坐标啊,钱钱!”
吴有金的脸上还有点懵,但此刻他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反驳理由,只觉得戴维这跳跃的思维其实挺冒险的:“可是,如果是经纬度的话,那么也有可能是E啊,那就是东经118度46分。”
“只有一个判断正误的方法了,”戴维说,“直接给他看看。”
他把目光投向了血láng。
吴有金狐疑不定地用手在裤子上搓:“可是,万一是错的呢?那他会不会就不会给我们这箱子了?”
“信用卡密码还允许输错三次呢!”
戴维拿过铅笔,在纸的背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了“39°1'N118°46'W”这一行字,递给了血láng:“铁圈希望看到的是不是这个?”
血láng接过字条,凑到火塘前读起来。
吴有金的心脏狂跳起来,就好像当年他查询高考成绩那一刻,他看了看戴维,对方也抿着嘴唇,活像被告席上的犯人在等待陪审团做出是否有罪的判决。
时间过得很慢,血láng的目光好像沾了那小小的纸片儿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把纸片还给他们。
戴维和吴有金的心都不约而同地沉下去了——完了,不对。
“那个箱子,”血láng从那边抬抬下巴,“它归你们了,你们画的符号就是铁圈让我记住的。”
第25章 再次逃亡·身上带着定时炸弹·意想不到的援兵·或许仍然有人xing的存在
(上)
戴维和吴有金相比要高十公分,所以他和吴有金一人一个把手提着那个“聚魂棺”往前走的时候,老觉得自己这边的分量有点重。也许是他太紧张了,所以感觉从血láng的帐篷到酋长的大帐之间这几十米的距离简直有些漫长,因此这箱子也显得沉重了。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根据他们俩的掂量,这箱子里应该装满了,没有那种空dàngdàng的碰撞声,但肯定不是huáng金,不然他们俩得使出吃奶的劲儿才能提起来。
但无所谓,等血láng向他的组长禀告过后,他们就正式拥有这个箱子了,打开它就能解开谜团。
“到了,”血láng对他们俩说,然后在那个最大的帐篷外面用印第安语言高声说了几句。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一阵人声,接着帐篷里透出火光。一个年轻的印第安人举着火把出来,吃惊地望着血láng,还有他身边的毛嘴子,以及一个明显不是毛嘴子的huáng皮肤小个子。
他们俩jiāo谈了几句,不知道血láng说了什么,但那个青年人很明显给吓着了,点点头,就把他们放进了大帐里。
这里面的气味不太好闻,大概是因为烟叶的味道过于浓郁,还有一些辣椒做的食物,以及炭火燃烧后的气味。
那个叫红手的休休尼人酋长显然是刚从睡梦中被唤醒,他的妻子为他披上衣服,然后退开。
血láng向他的酋长行礼,然后又是一阵述说。
“我觉得他正把昨天那一堆倒霉事儿告诉这位大爷。”吴有金压低了声音对戴维说,“我希望他能赶紧说服他们的头儿开始拔营上路,不然麻烦就大了。”
“还希望他能借我们两匹马,虽然我们可能还不了。”戴维也偷偷地回复他。
红手的满是沟壑的脸上涂着红色和白色的颜料,他闭着眼睛听完血láng的叙述,又跟他说了几句。血láng就把吴有金那个破烂的字条递上去,红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字条,又转向戴维和吴有金,说了一句。
“红手在问你们怎么破解出铁圈的留言。”血láng义不容辞地充当起翻译。
因为我们聪明机智,并且刚好懂得摩尔斯电码。“铁圈先生让你们建立的墓上就有他的暗号,这暗号必须是跟他有相同知识的人才看得懂,”戴维用谨慎又谦虚的词说道,“当然,如果只有知识但思维不够灵活也是不行的。”
他不知道血láng有没有把后面这半句翻译过去,反正他这次用的句子相当简短。
红手又说了几句,血láng翻译道:“他认可你们的谜底,这跟铁圈嘱咐我们的要做的事qíng一样,你们可以带走箱子,也可以离开这里了,你们自由了。我建议你们赶紧启程,因为我们马上也要离开,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如果那些毛嘴子够聪明,他们很快就会从另外的地方找到这里,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就可以走了?
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也期盼着这一天,可当血láng真的说出来,戴维却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他看了吴有金一眼,对方的眼睛里也闪动着喜悦。
“那个……谢谢,”戴维说,“我是说,事实证明我们都不算坏人。我想多问一下,既然同意这个箱子给我们了,那钥匙在哪儿呢?我记得血láng先生曾经说过,打开着箱子的钥匙随着铁圈先生长眠,那钥匙不会真的在坑里吧?我想‘在墓里’应该是个隐喻……”
“什么叫隐喻。”
啊,又是文法!“就是用一个相似的事qíng来说另外一个事qíng,并且说出来不容易被人察觉。”
“那不是隐喻。”血láng打断了他,“钥匙的确不在我们手里,在他的坟墓中。”
戴维的脸色有些发白——我不想再走过那该死的夜路,冒险回到那个火山坑里,骗过留在哪儿的几个雇佣兵,再像疯子一样推倒灵塔刨坟。
连吴有金都有些脸色不好,他勉qiáng笑了笑:“先生,您难道是想告诉我,其实钥匙本来就在我们来的那个地方……就是那个大坑里的。“
“不,”血láng说,“那只是一个墓,铁圈的墓有两个。”
这消息还真新鲜。
血láng无暇欣赏这两个人jīng彩的表qíng,他接着说:“铁圈说,你们既然能找到第一个墓的谜语,那就能找到第二个墓。那才是他真正的墓,他在那里留着箱子的钥匙,等你们去取。”
他们到底碰上了一个什么人啊?戴维和吴有金同时在心底疯狂地呐喊,难道这位米洛先生的爱好是读福尔摩斯吗?哦,不对,那时候福尔摩斯都还没有诞生呢!
“看起来这个坐标才是他真正的墓。”吴有金说,“戴维,我们只能先带着这个箱子回去。”
“这位铁圈先生怎么不担心我们把这箱子砸掉呢?”戴维幽怨地说,“那就根本不需要钥匙了。”
“万一这箱子里有东西根本就不能砸呢?”
“还能是硝化甘油吗?”戴维叹了口气,“带回去就带回去吧。你们可以给我们两匹马吗?”
血láng想了想,对红手说了两句,红手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头。
“完了,他们就给一匹,”戴维看着血láng,“我没猜错吧?”
“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一匹马已经很慷慨了。”血láng说,“你们两个人骑一匹马绰绰有余。”
看起来再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血láng带着他们向红手告别,然后离开了酋长大帐。当他们走出来的时候,一些年轻的印第安人被红手派出去,挨个向帐篷例外的人喊话。于是整个寂静的营地变得喧闹起来,中间夹杂着一些婴儿的哭泣声。人们从梦中惊醒,走出家门开始拆下帐篷,捆扎行李,这景象让戴维和吴有金都有些难过。
他们原本在这里应该待到冬天吧,守着这些猎物和水源,让孩子在帐篷外玩耍。戴维想到那些他曾经不qíng不愿地救治过的人,第一次觉得如果祈祷管用的话,他不妨为这些异教徒祷告祷告。
血láng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灰雨正在里面收拾东西,雪láng给她说了几句,这个少女的脸上有些吃惊,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转头去了帐篷后面。
“我让她把‘吉斯卡’带来,你们可以骑它,它是一匹qiáng壮的公马,是我的财产。”血láng说,“我还有一匹‘huáng木花’,那也是一匹好马,但我和灰雨需要它,就不能给你们。”
戴维有些意外,他结巴了一下,想要说出感谢的话,但又觉得经历过那么多事qíng后,这些话实在有些苍白和客套。但血láng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犹豫,他钻进帐篷,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皮口袋。他把手指伸进那皮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沾着红色的东西。
他要gān嘛?吴有金疑惑地看了看戴维。
这时候血láng上前一步,忽然捧住戴维的脸,接着沾红颜料的手指在戴维的脸上横着画了一道。
戴维吃了一惊,他本能地往后一退,但被血láng阻止了,很快脸上又被画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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