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皇家的张公公那条船,张公公已经命人将网撒了出去,要为两位小皇子捞点鱼上来做午膳吃。
“娘,我也想钓鱼。”小木木转过身,和娘说。
花夕颜之前倒是没有准备这个钓鱼工具,眼见小儿子兴起,不想扫了小儿子的兴头,绞尽脑汁想着补救的法子。为此,小五抓了两根湖中的芦苇,做起了简陋的钓鱼竿。只是这湖中的鱼像是烈xing的,简单的芦苇杆子想把像战斗士的鱼钓上来,似乎不容易。
岸上,黎季瑶后来听说到花夕颜带了儿子来游湖,马上拉了齐云烟一齐来玩。两个女子站在岸边,等待船只来接她们到湖中。
忽听背后一声:“圣上驾到。”
岸边的人,齐齐转回身,跪的跪,磕头的磕头。
明晃晃的轿子,由八人抬着,到了湖畔。轿帘打开,高贵的身影走下了轿子。尾随的,是云尘景的白马,贵比蓝天的蓝袍,迎风而展,几度潇洒几度风云。两个均是比天高的男子到了湖边。
金嬷嬷跪在齐云烟身边,只觉头向上仰一下,都觉刺目,低头念着:阿弥陀佛。自家小姐该是多幸运,这样近距离看着天子和云宗主的机会,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勒住缰绳,翩然要下马之前,云尘景的目光,扫到底下跪着的人影里头,见着那比小孩子更顽劣的郡主身边,居然多了个淑女的模样,心头一转,想到刚在路华殿里听说的齐小姐,唇角便是顽劣地微笑,扇子指住身旁随行的宮相如:这就是你那位相好的?
八字都没一撇。宮相如紧紧闭着嘴巴。
可对于喜欢多管闲事的云某人来说,已经挑起极大的兴致,跳下马,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齐云烟面前,想再近点把对方看的更真切一点。看是什么女子能吸引到咱宫大人了。
金嬷嬷胸口里的心脏,啪啦,跳到最高点,是快乐晕了。
自家小姐真是受欢迎极了。既有宫大人昨晚拜访,今日又有云宗主亲自看相。齐云烟飞huáng腾达的日子指日可待。
齐云烟的额头贴在双手背上,一丝不苟。
在云尘景想要开口让她抬起头时,身旁,黎季瑶一记冰冷的白眼球,she到了他身上。
“郡主。”云尘景只得转过脸,对小郡主嬉皮笑脸地逗道,“郡主莫非是有话想和本宗主说?”
“哼。”黎季瑶瘪瘪嘴,“本郡主和云宗主说一句话,都怕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
金嬷嬷紧张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他们这话什么意思。
尊贵的蓝眸里霎时闪过一抹不知为何物的光,悠扬的声调道:“郡主这话说的没错。”接着,转身走了回去。
金嬷嬷见着,这明明自家小姐都快能博得云族宗主垂帘的机会,却突然消失了,不得暗咬了口牙,皱眉望了望黎季瑶的背影。
离这里有几丈远的地方,李秀瑛躲在树后偷偷地伸长脖子,探了探脑袋。母亲昨晚上突然不见了,接着,院子的门卫似乎撤了。她得以跑了出来。半路遇到黎季瑶她们,就此尾随跟来,结果,竟是见到这样一幕。
齐家小姐?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人。怎能,突然变成受到云宗主等人关注的红人了?
李秀瑛焦急地咬着唇瓣,躲着脚,要是母亲在该多好,至少能拉着她跑出去,让自己也能受到云尘景的关注。
黎子墨立在湖岸上,见着来接他们的船迟迟未到,由于他们这是临时起意,要调船过来。由是,等得是有些急。
远远眺望,两个儿子和她,坐在船上,嘻嘻哈哈,不知道有什么趣事。他这个爹,真想这会儿就身在他们母子里头,听他们说话,听他们谈笑。不会是,他们背后说他这爹坏话,所以笑得这么乐,乐成了一团。
尤其小吃货,瞧,那平常对着他皱紧的小眉头,舒展开来,好像两只翅膀,展翅yù飞。
真让他不能不怀疑是否小儿子在背后笑他这爹。
“船呢?”
见数不到十,天子已是问了三遍船呢,李顺德感觉砍头的危险都到自己脖子上了,跪着:“圣上,船,船都出去了,新船到,可能需要半柱香。”
“算了,朕自己去。”
啊?
李顺德等人刚讶异一声。
一道白影,急速从岸上飘了出去。
船上,花夕颜一左一右搂着儿子,指导儿子用芦苇杆钓鱼虾。忽听左边一道厉风刮来,紧随,小太子爷惊呼道:“父皇来了。”
迎着日光,那道万丈千华的身影,仿若在湖面上步步生莲,鞋不沾水,底下的湖水dàng起一个个细小的làng花,犹如千军万马的排làng,分开了一条水道。huáng金龙靴踩着làng花,袍子随风扬起,仙姿yù比那攀月的嫦娥,加上那张绝美的仙颜,凉薄神似月儿的五官,是比嫦娥要再仙上几倍。
美若万丈金光,神似神仙无qíng无yù。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天下面前时,天下人给他送上的名号:无血公子。
比那无qíng要更胜一些。
只是这东陵帝君的身份,早已位权天下。再是无qíng无血,众人都只能仰慕,是益发爱慕。
花夕颜偶尔也觉得自己奇葩,怎么自己会嫁了一个这样说是天下最无qíng无血的人呢。
心口某处砰砰地漏跳了下。只看着他这样迎风而来,美颜倾城,光华万千,饶是女子,看着都会失去心跳。可能被他一剑刺进心里头,都无怨无悔。
妖孽,即是妖孽。
喟叹时,她怀里的小儿子,是对这个男人怕到不行了。听见小太子爷说了声他来了时,立马小脑袋低下,从她胳膊底下穿了过去,飞身,是要逃到另一艘船上。
“木木!”花夕颜一惊,回过身时,儿子小身影已是从船上飚了出去。
突然而来的变故,惊吓到了所有的人。小太子爷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伸手想去抓弟弟,没抓到,要一块飞出去,被娘按住了肩膀。
小五扔了划桨,飞出去救驾。
同时,对面船上的侍卫都慌了,一个个跳出船,要抱住小皇子。岸边,拿白扇搭着眉毛观察状况的云尘景,见到湖中突然乱成一片,欣然而叹:“这当爹的不好当啊。”
“主子。”青虎面色僵了僵。怎么感觉他主子像是早有预料到,因此专程站在这岸上看好戏的。
宮相如到底担心自己小外甥,负手立在他身旁,一块眺望。
小木木的一身轻功,有的人,早已有所体会。那些冲出来想要救小木木的侍卫,一个个眼见都没抓到人而落入湖里。扑通扑通,瞬间坠入了十几个人影。而小木木,脚上袍子,和他爹一样,一点水花儿都没沾到,轻轻松松跳上了张公公的船上。小桌子和张公公,被他吓到魂儿都去掉了一半。
花夕颜扶住额眉,没眼瞧了。
小木木,在惊觉危机没过的刹那,施展轻功,又要往另一条船上跳。于是,另一条船上的人,又都扑通扑通,落进了湖里。
小儿子像只小飞贼,这样飞来飞去,可能不用一会儿功夫,他底下的护卫军全部都得跳河了。龙靴只得轻轻立在了湖面上,云眉微微一蹙,两袖收紧,静静审视起小儿子。
木木再飞到另一条船,见自己离娘和小太子的船有些远了,而中间,那个皇帝,衣袖不沾一片叶子,冷冷清清地看着他一个人。
“你,你不能抓我。”小吃货急了起来叫道。
这孩子怎么怕他怕成这样?当爹的心qíng一旦郁闷,绝尘的仙颜更无血了几分。
于是,小太子爷哎一声落座回座上,和娘一块,充耳不闻。只听小吃货一声声“娘,殿下救我”。
当爹的飞到了只有小儿子的船上,轻轻拎起了小吃货的衣襟,将小吃货放在自己膝盖上,用好像大恐龙俯视小恐龙的眼神儿,望着小吃货:“这么怕朕吗?”
你说小吃货怎能不怕,感觉自己快要变成某人的盘中餐了。
“怕朕的话,和朕在一齐多点时间,就不会怕了。”某爹以自己教育小太子爷的经验,对小儿子说。
小吃货听着这话,牙齿都打着颤。不过,这孩子本来就是不怕他的,只是怕被他坑。面包小颜,不会儿,已是沉心静气了下来,和当爹的一样,都挂了幅冷面黑脸。像在比,谁的寒气更胜一些。
花夕颜看出他们父子俩,一会儿半会儿,都别想从战争里头脱出身来,拿起小儿子丢下的芦苇杆子,帮小儿子继续钓鱼。
湖面风景无限美好,太阳公公温暖照人,除了中间那条只有父子俩坐的船,冰寒似冬。
云尘景抱着肚子,拿扇子捶地。
青虎担心主子笑声太大,万爷会折返回来揍主子一顿。
宮相如更是无限悠叹一声,回身,正好看着底下跪的一排人全站了起来。齐云烟不巧与他撞了下目光,连忙垂下头去。
黎季瑶走到了岸边,抓住人四处问: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金嬷嬷想:这样没大没小的,一点仪态都没有的人,怎么当成郡主的?
到中午时分前,皇家四口人,终于捞到了点虾和鱼,怕日头太晒,打道回府。
午间,一家四口用膳。下午,天子回路华殿处理折子。花夕颜陪大儿子去药糙园。小儿子被当爹的拎了走,美其名曰要增进父子间感qíng的需要。
平静地在山庄过完这一天。小太子爷感觉到今日终于圆了一家四口出来游玩的心愿,心里高兴,踏实,躺到chuáng上就睡了。小吃货再恼,却也是贪睡的人。花夕颜看着两个儿子早早入睡,这才走出屋子。
她哥,站在院子里的树下,正等着她。
“兄长。”花夕颜停在她哥面前,问。
宮相如眉紧,袖子收紧,斟酌着语气:“今日我派人去调查水源地的人回来了,说是人为,已告知圣上。”
“此事,能及时查出来,就好。”
“哥是怕那些人不死心。”说着这话,他望着她那双眸子,浮现一丝深沉的忧郁。
想她哥用这幅眼神看她,不知道多少次了。
见她垂眉,宮相如收回目光:“圣上与云宗主商议过后,已经决定,让你回归后位。太皇太后回来,要主持后宫,哥想,到时你的处境,恐怕和当初一样。”
是生怕她像在胡太后在的时候一样,最终,不知不觉中,被一群人给咒死了。
“即便没有太后娘娘,想要槿汐死的人,不计其数。槿汐坐到这后位上,已经早想到这个结果。哥不是不知道。”
于她此言,他想不到反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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