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拂地,片土不沾的绝尘。
宛如所有敢玷污这片白的物体,都必然一个不留地消失。
这是个怎样贵如天子的人?或是说,此人本身已贵如天子?
【4】绝世丑貌
林间静谧,像是只剩眼下这张可令天地全然失色的白净玉貌。
三千乌墨,迎风徐徐散开,犹如一幅展开的墨画,风景美到让人窒息。
白与黑,如此奇特地融合在一个男子身上,一点都不突兀,像太极,柔和的表象,内腹锋芒,中心是黑暗幽深的无底dòng。
这个完美到像是让人不敢亵渎的男子,花夕颜却只看到他后面一片冰寒。
好冷的面瘫男。
感觉娘亲一直看着眼前的男人,花木容着急地抓住娘亲的衣摆:娘,他没有木木长得好看,对不对?
花夕颜低头看了下儿子,突然不确定地想再捏儿子一把小脸。
手指摸到儿子脸蛋时,瞧儿子这双眼睛,桃花的丹凤眼,傻乎乎的瞳仁表面,眨一眨时却像个dòng吸人魂魄,竟与眼前这两名各有chūn秋的男子各有相似。
像触电似的缩回了指头,花夕颜用力甩掉心里的念头。
上天保佑,她儿子绝对不是什么三大公子四大公子的儿子。
指头再敲下儿子的脑瓜:傻孩子,娘再怎么瞎了眼,又怎会看中这种男人?
太漂亮的男子,放在身边就是株毒糙,好看不好用,只会害到自己。
一道青影上前向她喊话:“取下面纱,俯首认罪,可以饶你们不死。”
花夕颜心底哀叹。话说,她是哪里得罪他们了?没劫财,没劫色,没构成犯罪吧。
她怀里的儿子比她更着急。
怎么办,娘亲要和他一块被抓进监狱了,可他们母子绝对是被冤屈的。
花夕颜没来得及捂住儿子的嘴。
小八字眉怒撇没商量:“你不准抓我和我娘,我和我娘不是土匪。”
“你娘不是要劫色吗?”
小木球盛怒,这顽固的家伙怎么说不通,他娘明明都:“我娘说了看不上你们俩,你们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
癞蛤蟆?
天鹅?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停留在了被指为癞蛤蟆的那袭白衣上。
傲视于世间上的青黛眉间,对于世间的目光向来视而不见的,如今,却被bī得竟是一丝极限了,不咸不淡的眉间隐隐蹙紧。
扑通。
从树上滑落到地上,云尘景扶住树gān喘息不已,这笑得,肠子要抽筋了。
万爷面上的颜色,笼罩在了树荫底下,倒不见得怎么清晰。
花夕颜这会儿真有些可怜这人:要知道她儿子宛若天真无邪的嘴巴,才叫做真正的毒舌。
偏偏自己儿子,每句话都是和这位高高在上的神仙男势不两立。
“两位公子爷,这是场误会,我们真没想劫你们的车。你看,我们既没有动你们的钱财,又没有想杀人灭口。你们如此定我们母子的罪,是不是有些冤了?”
说起来,有个车夫不是中了她什么邪术吗?
手执玉扇撑开,摇曳若是神仙,吊儿郎当地叫了句:“青虎过来。”
一道紫色的影子,听声而出,不知从何处落下,翩然而掠过林间的身影宛如闪电鬼魅,瞬间跪在了云尘景面前。下巴微含,单膝谦卑跪下,只见其侧颜俊秀年轻,额佩玉饰,同样应是个身份不凡的男子,却只为面前的云尘景而跪:“云主子,不是中毒,也不是内伤,比较像是被点了xué。抽出针后,即可以解开。”
如此一说,真不是冲他们暗杀而来的人?
“万爷。”云尘景侧脸贴到万爷耳边,“我看,不像是,不如——”
万爷眼神垂落到花夕颜怀里的小木木,这孩子一双眼睛,让他眉又一蹙:“要放,要放的明白。不是劫我们的车,想劫谁的车?若做的是正事,何必蒙面呢?”
说来说去,就是想看她黑布下面的脸。
要看即看呗。
只要他们不后悔。
“若我揭了面纱,你们看了我的脸,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黑布蒙盖娇颜,唯独偏要留下双杏眸,像是打开了扇窗,窗口无限美好的风景引人入胜,瞧外形如柳叶的眸子,水灵灵的,流光飞she,动人心魄,若天上的一抹新月,灼灼光华,照得人刺眼。
不过,在云尘景看来,这么一双眸子,不仅仅是美而已。
美艳的瞳仁乌白分明,黑的那部分,像极了牡蛎肚子里名贵的黑珍珠,漂亮的,宝贵的,同时,却是极具危险的。
谁敢触动一下,必是要被反咬一口。
瞬间的寒!云尘景不知觉摸了下自己手背,好像已被什么叮了一口。
见时机已到,修长美好的指尖捏住系在后脑勺的黑纱结头,轻轻拽拉开来,黑色的面纱迎着风,像落下的帆chuī散chuī落,一寸寸地露出底下的皮肤,五官。
四周,先是慢慢充满惊色的抽吸声,到黑纱落下到一半的刹那,猛然是一道巨大的倒抽。众人面部惊惧,古怪,抽寒气的丝丝声,听来竟都是不自禁地带了寒战。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
美人的鹅蛋脸,娇艳眉,举世无双的杏眸。肤如玉桃,鼻儿小巧,两片薄唇巧笑嫣然,风qíng万种,独领风骚。
唯独是那桃腮?
右边是桃腮,没错。
左边呢?
火红的,血管扭曲的,皮ròu往外翻的,像是一条条虫子的肚肠爬在了一张美人脸上。
如果整张脸是丑,倒也算了。一半绝色,一半下地狱的鬼脸。极其鲜明的对比又挂在同一张脸上,让人看得血脉喷张,胃内波涛滚滚,差点一口儿,恶心。
呕,反胃一口弯腰吐到了沙土里。
云尘景风雅俊逸的容颜掠过一抹诧色,手执玉扇顿然之间像失去了中心骨直落千丈。
对着花夕颜左脸伤疤的玉眸,同样被震得破了一层雾光,露出了花làng,不过是瞬间之后,又被氤氲的冰雾覆盖,分不清颜色。
一片被绝世丑貌震得七荤八素的人,摇摇晃晃,三三两两互相搀扶。
直到最近一个突然栽倒,云尘景面色微变,举起扇子盖在万爷面前,蹙眉:“有毒!”
众人便是皆颜色哗变,哗一下往四周退散。
中间抱着孩子的女子,在林子上qiáng烈的阳光视线下,竟然一点一点变的身影模糊。
在云尘景那把白扇子赶紧一挥,几道青影同时伸手探上前,手指没入到花夕颜站的光圈里,抓到的竟是只剩一把空气。
人,不见了。
【5】阉了
他们应该是不知不觉中了花夕颜不知何时下的毒。并且这毒无形无色,令他们这些武功高手都毫无察觉,在内力身体都不受到伤害的qíng况下,让对方逃之夭夭。
幻毒?!
云尘景记忆中的施毒高手,可能都制造不出这种近乎完美的毒药。
林子上头,一串乌鸦飞过,呱呱呱,小木木清脆的童音回dàng在众人头顶:“我娘看不上你们,讨厌你们,你们不要追来了!”
有没有必要特别说明:
被讨厌?
看不上?
云尘景苦恼地拿着扇头敲敲英美的额角:第一次有女人和孩子这么讨厌他呢。
想他一代浊世佳公子,俊美无双,无数女子仰慕的对象,去到哪里都是粉丝一大群的人,有过万人空巷的记录。
不信,他决然不信邪!
“让你娘再考虑考虑,鄙人姓云,云尘景,坐不改姓行不改名,等你娘来劫色。”
内力浑厚的声音,在林间里来回游dàng,好像回音壁一样。花夕颜想堵住耳朵装作听不见都没办法。
花木容小鼻子蒙上了层灰,讨厌地揉一揉。好讨厌。不知哪里来的男人,长得和小木木一样好看。娘可能会被抢走。而且,最讨厌的是那人居然赖皮!
花夕颜倒没有儿子那么多顾虑。
哪个想死皮赖脸地赖来,她一脚踹开就是,踹不开就踹死。
注意力,很快放到了快出林间的一条乡村小道上。那里路面上行驶的是一辆小马车,规格比她刚遇到的那两个男子乘坐的车要小,所以可以勉qiáng走上了羊肠小道。但是,花夕颜马上认出了这辆同样有县太爷家的标记。
连驾车的车夫,这回都可以一眼认出是县太子爷的小厮。
正是这该死的色徒,害姐儿刚劫错了车差点惹下了大祸。
花夕颜一口怨怒正愁没处发泄。手掌心往小厮后脖子横刀一劈,小厮直栽下缰绳。
缰绳到手,勒住马,再甩给儿子:“木木,看好。”
车子来个急刹车,马车内的所有人东歪西倒。
一个个子矮小面容猥琐的男子,骂骂咧咧从车里头掀开了车帘,一手按着被磕到的额头怒骂:“混帐东西,给爷遛马车,让爷破了头,找死!”
待认清楚驾车的不是自己随身的小厮,而是个黑衣蒙面的女子时,男子慌慌张张指着女子:“大胆刁民,光天化日抢劫,你,你,你知道俺爹是什么官吗?”
管你爹是什么官,管你是官二代。姐儿一口闷气正要发。
修长有力的腿伸出去,一腿横扫犹如旋风。
男子瞬间飞出了车辕。
啊!
伴随华丽丽的尖叫,男子像倒cha葱栽到地上吃了满口泥土,灰头垢面,手脚打抖犹如落叶:“不不不,不要杀我!你要多少银子?你说你要多少银子,我给你,我全都给你!”
姐儿哪里说过要劫财了?
拔出刀,一刀斩了你命根就是。
刷,拔出的银刀发出星光。
高八度男高音凄厉地冲上云霄,须臾之后,天上地下,一片万物寂静。
循声而至的紫色魅影,在看到躺在地上的男子两腿中间那一片惨状时,紫眸缩紧,冷不丁的,打了个寒蝉。
云尘景和万爷,坐回马车里,要就着刚没下完的那盘棋继续下,见青虎回来,眉梢一挑:“找到人了吗?”
“云主子。”青虎俨然有点难以启齿县太子爷的惨状。
“啥?”
青虎比划了几下之后。
云尘景一颤,手里抓的云子滑落回棋罐里。
万爷清冷的云眉,在花夕颜走后,就一直没有松过。
青虎难中之难地启口:“看来,真的只是来劫色的。”
面前的两名主子,刹那间的神色,可与头顶上呱呱呱的乌鸦相互媲美。
这,太没面子了,放着他们两个绝色美男不劫,去劫那个据说——
52书库推荐浏览: 肥妈向善 腹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