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茜的心随着两脚落地,踩在熟悉的地上,也彻底落了地安稳下来。
驴车到家门口时,裴芫欣喜的开门出来,让裴芩把驴车赶到家里,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知府大人有没有给咱们封赏?”
裴茜有些不悦的看她一眼,“还想着封赏呢!根本不是叫我们去封赏,是叫我们去问罪的!番邦jian细,要砍头!差点就让我们坐牢了!”
裴芫大惊,“不是……县太爷都知道的,还支持咱们种番薯,咋变成了番邦jian细,还要砍头坐牢!?”
裴茜抿着嘴没有解释。这一趟府衙,去的可真是瘆人!差点就回不来了!
见她不说,裴芫急红了眼,拉着裴芩啥qíng况。
裴芩简单的解释了几句,“有人匿名举报,咱们种番薯是番邦jian细,蛊惑百姓,要谋逆谋反的。知府大人也就问问话儿,听咱们种的是沈家的地,就把我们放了!”
裴芫一阵后怕,“真要坐牢……”就算最后脱了罪,她们姐妹的名声也全完了!对她们下这么狠的手,用这么毒的招……
外面的人都还在想着裴芩种番薯得了啥封赏,都羡慕眼红呢!结果见裴芩回来,竟然啥也不说,就一句番薯改名叫红薯了,都心里痒痒的不行。
孙婆子几个问,裴芩如实的说了。
几人听了都倒吸气,邹兴顿时后悔没有跟着一块去,“竟然这么对付你们姐弟几个小娃儿!实在太yīn毒了!”
孙婆子,孙铁柱和邹氏都认同的点头,孙婆子忍不住张嘴就骂狠心恶毒,天打雷劈的。
都庆幸沈颂鸣竟然是济南知府的儿子,裴芩才能逃过一劫。
而方家那边,裴芩去请方婆子和余氏帮忙做辣白菜时,也说了去府衙的事。
“是裴家搞的鬼,想要害死你们姐弟啊!害死了容娘还不算,竟然还要把你们几个小娃儿也害死,断子绝孙,láng心狗肺的畜生!”方婆子叫骂着,拉着裴芩,气恨的两眼发红。
“竟然想这么yīn毒的招,裴家的人都不是人!”余氏咒骂一句,忙问裴芩和裴茜去府衙受刑没有,是咋放了的。
“我们种的地是沈颂鸣的,他老子是济南知府。走的时候给了一张名帖,知府大人看到了,就把我们放了!”裴芩笑道。
“啥!?那沈颂鸣是济南知府的儿子!?”方立惊道。
方婆子和余氏也震惊了下,不过很快庆幸起来,幸亏是种了济南知府儿子的地,不然那知府大人还不真把芩儿她们打入大牢!?
“你是咋跟济南知府的儿子认识的?之前咋没说啊?”方立提高了声音问裴芩。
“我也是不久前刚知道的。”裴芩直接回她。
方老秀才yīn沉着脸,眉宇间集聚着怒意,“裴家连吴县令的路子都走不通,更不可能让汝宁知府出手!”
“应该是钱家的人在背后搞鬼,不然也不会想到这么yīn狠的招。”阮氏声音轻软道。
“我这次还打听到了点有意思的事儿!”裴芩就把钱老爷续弦生子,后妈赶出钱氏和裴宗理的事讲给他们听。
方婆子骂了几声活该,也多想起来,“他们就算被赶出门,也可以在汝宁府过的荣华富贵,gān啥非得回村子里来!?”还bī死了她的闺女容娘!
裴芩笑的有些满不在意,跟方婆子和余氏说请她们做辣白菜的事,没有多待,就赶紧走,“……家里雇了人在收白菜!”
家里也没啥事,作坊也有地方住,方婆子看了眼方老秀才,当即就说跟她一块去镇上。
余氏也去收拾衣裳,家里的活儿就jiāo给阮氏,方芳帮忙。
方芳不愿意待在家里,也非要喊着去,“我好久没去过表姐家了!”去给她们家gān活儿的,肯定会天天做了ròu吃!她可是很久没吃上ròu了!
“你不许去!你身上的ròu不给我减下来,哪也不许去!”余氏怒喝,她这边cao心要cao碎,她却像梦虫一样,除了吃和玩,啥事儿都不入心。
“表姐……”方芳已经不记得上次的事,央求着喊裴芩。
“在家减肥吧!”裴芩直接笑着拒绝她。
方芳不满的喊话,“为啥不让我去?我去了也可以gān活儿的!”
“你去了不够添乱的!给我老实在家里,给你小婶帮忙gān活儿,照顾馨儿妹妹!”余氏伸手就朝她背上打了一巴掌。
方芳嗷嗷叫,不满的控诉着。
方老秀才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背着手出来,她这才停住了控诉,不敢再喊。
方立还在纠着济南知府的事,“既然认识济南知府的儿子,这是又是钱家陷害的,还不让知府大人治他们个罪!?”
事qíng看着很简单,但那举报信是匿名的,而且也找不到证据就是钱家陷害的。退一步说,即便真能找到证据,找到了写举报信的人,他们也能说,番薯是番邦过来的东西,亩产比麦子和玉米多了几倍,太反常,反常即为妖,所以害怕才举报的,官府最多打个两板子,顶板子的也是别的人,和钱家没有关系。
从一开始,他们就撇得gāngān净净。
方老秀才恼怒也是恼怒这一点,防不胜防的,就给她们姐弟来这一下子,要不是济南知府的名帖,地也是沈颂鸣的名下,芩儿姐弟要遭大难了!他开始担心,钱家能走通汝宁知府的路子,也走通吴栋思的路子。
这个裴芩倒不怕,他们能走通孟定伦的路子,但吴栋思是沈弼的门生,沈颂鸣跟他打过招呼,就算大笔的银子砸过去,吴栋思也不会给他们老裴家开方便之门。见方婆子收拾好,就带着她和余氏出了方家村。
方婆子又说也叫方慧一块来帮忙,都是一家人,她也应该帮忙,现在又没啥活儿gān,又拐到了冯家庄,带了方慧一块。
在镇上雇了十几个gān活儿仔细,gān净讲究的妇女,加上方婆子和余氏,方慧,来帮忙的邹氏,作坊里很快就忙了起来。
辣白菜制作简单,也不用切丝切小块,直接半颗白菜均匀抹上调制好的辣椒粉,堆在缸里腌制起来就行了。
封未看着忙的热火朝天的裴芩,憋了几天的不满。公子冒了那么大的风险,让永安王去救她。她倒好,背靠着沈家,吭都不吭一声,在府衙转了一圈就全须全尾的出来了。公子却bào露了安身之处,还欠了永安王一个人qíng,而她连知道都不知道!
墨珩听裴芩安然无恙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给永安王画了一个地标让封未送去。
封未看着舆图上的地方,脸色更加难看,教裴文东和常咏麟时,都严厉了起来。
裴文东和常咏麟有些莫名,觉得他肯定这一趟出行也不顺利,心qíng不好。家里家外都有心qíng很差的人,裴文东更加努力用功了。单只压过老裴家还不行,还有个钱家!他这么小,必须更勤奋,更快的壮大!
每日练武更勤快了,背的书也增多了,练的字也多了。
几十亩的白菜,人多,活儿简单,忙了七八天就全部gān完了。
裴芩给众人发了工钱,送方婆子和余氏,方慧,邹氏她们一家两盒点心,一块五六斤的ròu,一兜麻酱烧饼。
裴茜扣着笔很是不满的小声抱怨,“也没gān多少活儿,买那些东西,比给人家的工钱都多,还管她们吃了几天饭,天天有ròu的!”说的是过来帮她们gān活儿,却占了她们老大的便宜。
裴芩听她抱怨了两天,掏了掏耳朵,“酱油咱自己做!”
裴茜的脸色这才好起来。
裴芩雇了孙全亮几个人,把豆子榨油,豆油放在作坊里卖,豆饼她拿去做酱油。
墨珩从跨院出来,听她忙碌的声音,嘴里念着多少多少配料,微微吸了口气,闻空气中淡淡的辣白菜味儿。
裴芩把不同时间做的酱曲放在缸里,在缸上贴上标签记号,“回头准备个记事本,记录每一口缸的qíng况。”
裴芫点头应声,“长姐!这些酱油缸,下雨下雪也在外面露着吗?”
“下雪盖住啊!不下就打开!”裴芩让人配做了盖子的,很快就能送来了。
“之前做的,什么时候能吃上?”墨珩问着,走过来。
他已经很久没去要吃的,作坊在地里建着,虽然离镇子很近,但也在镇子外面,他鼻子没有那么灵,已经闻不到她们家做了啥吃食,也不知道去她们家的路。
裴芩白了他一眼,“三个月。”
“不是说一年?”墨珩又问。
“我加快速度了不行吗?”裴芩挑眉。
墨珩点头,“行。”
裴芫小声道,“他很久没去咱家要过吃的了。”
“那是!离的远了!狗鼻子都闻不见的!”裴芩点头。
墨珩去摸每一口缸上贴的标签记号,果然发现,和他摸到裴文东随笔上一样的记号,“这些符号,是数字吗?”
裴芩惊瞪了眼,坚决否认,“啥数字?那只是画的符号!”这个瞎子,不是看不见,摸一下就能猜到是数字?
他没见过这样的符号,墨珩仔细辨认了下,“能教我一下吗?”
裴芫和裴茜都看向裴芩,这个瞎子她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啥名儿,只知道他的仆从侍卫叫封未。他摸一下就知道,竟然这么厉害!?
没听她回应,墨珩又道,“我见过……乘法口诀表。”
“擦!你他妈从哪弄来的!?”裴芩十分确认他不是同类人士,他知道了乘法口诀,那就只能是从裴文东和常咏麟两个小萝卜那知道的了。
“能教教我吗?”墨珩又问。
裴芩脸色有些发黑,“不能!”
墨珩垂着眼,没有再问。
封未知道后,更加不忿。要公子讲学做夫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公子不要束脩的教他们。就问她个什么口诀,她都不愿意讲!公子把自己东山再起的老本儿都为了救她搭上了,这裴芩,真是没有良心!
墨珩把酱曲缸上数字符号全部默了下来,并排了序,和一二三四五对照。
裴芩再过来看酱曲时,就见到他已经摸清了阿拉伯数字的规律,眼看着,乘法口诀表都能默出来了。
“给我找个事做吧!”墨珩不能过去要东西吃了,他可以一个人安静的过,可很想找个事qíng做,来分散他心里bào怒的恨意和戾气。
裴芩磨了磨牙,把乘法口诀都教给他。
墨珩学的很快,并且很快就提出对应的除法口诀,想看她知道的方法,比他的学的简单方便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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