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鬼剃头的传言也很快越传越疯,裴文盛才是捂死庶弟真凶的传言也越演愈烈。都说裴文杰因为衙门没有抓住真凶,所以他自己来索命来了。
陈氏也越来越看不清,她怕自己眼瞎了,头发掉光,还被冤魂锁了命,做噩梦都喊着‘是裴文盛!是他捂死你的,不是我,跟我没关系!’的话。
所以钱婉秀让书画跟她住一块,说是伺候她,实则监视她。现在外面流言四起,正在风口làng尖上,她又不敢有啥动作,只能忍着。
有抓鬼的道士上门,说是驱邪抓鬼,在家里闹腾了一通,说是鬼太厉害了,他治不住,连钱都没要,就摇着头逃也似的走了,“怨婴的煞气最重,我道行太低,太低,你们还是找别人去吧!”
这一下外面传言更厉害了。
钱太太连氏让他们去寺庙住,别连累了她的两个宝贝双胞胎儿子,连累了钱家,“寺庙里有高僧,有佛祖菩萨,鬼怪肯定不敢咋样,你们去寺庙吧!”
钱婉秀也实在没有办法了,虽然心里恨,却还是带了人去寺庙住。
眼睛看不见了的裴文盛和头发掉光看不清的陈氏把寺庙闹的人仰马翻,却也并没有因为他们住进了寺庙就qíng况转好,仿佛如影随形一般,就跟着他们了。
寺庙里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给用上安神香,让钱婉秀还是去找名医大夫去看,或者‘解铃还须系铃人’。
等他们一行再回到原阳县时,上下都传遍了,裴文杰的冤魂报酬索命来了,连江本新都让周财先关押进大牢,先上报看这件案子需不需要再审。
赵丽娘也在家里闹,“到底是谁害死我儿子的!?是不是你们?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儿子的,他现在来找你们报仇来了是不是!?”
裴宗理被闹的头大,天天都不敢回家。连一圈的邻居也深受其害,害怕又怨怒。
绸缎铺子因为出了这事,也没啥生意了。
陈氏不敢再待下去,跟钱婉秀要了银子,回了村里。又让给裴厚理和裴文礼他们捎信,让赶紧救她。
而裴文盛,已经快疯癫了,几乎天天做噩梦,一会念着不是他害的,一会又骂裴文杰是小野种,本来就该死。
钱婉秀请了道士来家里做法,几个道士说要做法七七四十九天。就在他们住的院子里折腾起来。给裴文盛喝符水,在家里到处贴的都是huáng符。
看小儿子折腾的快没了人形,钱婉秀痛心不已,恨毒万分。又怕耽误大儿子念书,就先送他去了汝宁府钱家念书,等裴文盛好了再回来。
这个时候,裴芩正坐在火盆旁边,给九儿烤栗子和红薯,
方老秀才和方婆子过来,了解了事qíng经过,让裴芩都离老裴家的人远一点,别真是跟着他们的有不gān净的都东西,沾染上了受了连累。九儿还是小娃儿,裴芩可还怀着身孕。
朱氏在村里也快待不下去了,即便她不出门,但外面的传言和议论却还是都进了耳朵,都说是她包庇了杀人的裴文盛,所以裴文杰的冤魂也找她报仇呢。
裴老头怀疑是裴芩搞的鬼,就找上了门来。
裴芩听是他找来,“让他进来!”
裴老头还是第一次进门,看着宽敞规整的院子,特意开大的门窗,即便yīn天,屋里也很是明快。而厅堂里摆着一个会走动的摆件,裴老头没见过座钟,猜它就是外面传言的座钟,还有架子上的玉雕貔貅,和各种木雕,书本。梅萍里cha着红梅,屋子里飘着冷冽的幽香。
“这院子还不错吧!”裴芩站在门口问。
裴老头扭头看她。
裴芩穿着月白色绣蓝色折枝花刻丝通袖袄,头发随意的挽着发髻,只简单戴着了两支玉簪子。简简单单,气势却让人不可小觑。
看他没说话,裴芩看了一眼院子,“只可惜,这院子我用最快的速度盖好,娘她还是没能住上一天。”
从啥时候起,这个孙女变了?变的有威势气概,把他们bī的没有还手之力,而她却在步步高升!?裴老头现在可以说是后悔的,如若方氏不死,或者裴芩姐弟还在老裴家,没有断绝关系,那他们所有的荣耀都将是老裴家一家的。他们家也不会被bī到了这一步。
厅堂里没有点火盆,开着门,冷风不断的灌进来。
“我是来求你的。求你,放过文盛和陈氏吧!”裴老头祈求。
裴芩挑着眉,嗤笑,“求我?裴文盛和陈氏又关我屁事!?”
“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求求你了!”再这样下去,不仅文臣科考耽误,文臣和陈氏这么下去,早晚会出事的。
“那你是求错人了。这诡异的事qíng,连得道高人都没办法,我又不是神仙,能救得了!?再说,你们求人,也求错了人了。应该去求的是裴文杰吧!?”裴芩嗤笑。
“我只求你放过他们这一次吧!”裴老头乞求。
裴芩冷冷看着他,“如果我不放过他们,现在真正的凶手已经伏法了!”
裴老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真正的凶手,难道真的是文盛!?
裴芩只是过前院跟他说几句话,见他没脸再求,冷哼一声,转身又回了后院。
绿chūn和红夏冷眼。
裴老头动了动嘴,终究还是说不出再乞求的话,离开。
天越来越yīn,大雪飘下来,外面行动的人越来越少,都回了家窝着。
等到傍晚时,裴文盛丟了。
钱婉秀和裴宗理吓的连忙就雇了人到处找。一打听,就听说见个身形个子差不多,带着帽子包得严实的人往城外去了。
等赶到城门口一问,守城士兵也说看见了,还有些奇怪下着雪,一个人跑出来,指了方向给他们。
裴宗理一看那方向,脸色就变了。案子结了之后,他把裴文杰葬在了城外往西十里的山上。他是小娃儿,又不是好死,所以不能葬在老裴家的坟地里。
裴文盛去的方向,正是城西。
一行人一路急追。
等赶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裴文盛就躺在埋了裴文杰那地儿上面,闭着眼,昏迷着。
裴宗理吓的胆寒,因为一路问过来,见过他的有好几个人,都说他是自己一个人。可家里除了他和小厮书茂,别的都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地方,连赵丽娘都没有跟着出来。裴文盛却自己走到了准备位置,还睡在了这里。
钱婉秀也一阵头懵,两眼发黑,赶紧跑过来,“文盛!文盛!”
裴文盛醒过来,一看自己睡在雪地里的野山上,顿时吓的浑身一个激灵,“娘!娘!”朝钱婉秀扑过来,就哇的大哭。
钱婉秀也抱着他,泪流满面,“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跟着来找的几个人也都面面相觑,觉得这地方太邪门,还是赶紧的走,“天都黑了,还是赶紧的快点走吧!”
裴宗理心里非常清楚,忙不迭的点头,“那赶紧回去!”
来的时候带的有火把,也都点起来。
等他们一走,似是从野山上传来幽幽的婴儿哭声,吓的几个人赶紧加紧脚步。
也幸亏他们出来的时候牵着骡子出来的,跑了那么远的路,还有雪,早就累得不行了,裴文盛走不动,谁也背不动他再走十几里路,有骡子正好驮着他。
哭声似乎越来越近,像是追着来的一样。
几个人都不敢回头,越走越快,都吓的不行。
钱婉秀来的时候骑着骡子来的,还有一点力气,但也养尊处优的,走不远就累的喘息了。
哭声仿佛停了下来,越来越远了。
几人微微松了口气,却也一点不敢松懈,急忙往回赶。
至于走的路,也已经不是来的时候的路了。
钱婉秀实在走不动了,裴宗理叫停,让钱婉秀也骑上骡子。
这边扶着钱婉秀还没上去,那边裴文盛却突然没坐稳,掉了下去。
几个人惊呼,赶紧伸手接住他。
却根本来不及,直接栽了下来。地里种的都是麦子,还盖了雪,就算摔着,也不会太狠。
可几个人万万没有想到,裴文盛摔下来,滚了几圈,却突然消失在雪地上,被底下的雪地吞噬。
“啊啊…”
噗通一声落水声响起。
几个人都傻眼了,“掉…掉…掉井里了!?”
裴宗理两眼发黑,几乎站不稳,脑子像被撞钟的敲了上百下一样,嗡嗡一片空白。
“文盛…文盛!文盛!”钱婉秀疯了一样狂奔爬过来。
雪掉下去,已经显现出来井口。
裴文盛拼命的在水里挣扎,想要喊救命,却喊不全,“…救…救…唔…救命…”
钱婉秀趴在井口边,嘶喊,“文盛!文盛!”
“快救人!快救人!”裴宗理也回过神,叫喊。
可是,跟来的三人都不会水,要不是他们给钱,给的也不少,三人也不会过来帮着找人。
小厮书茂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五少爷…”他也不会水。
“这不是在河里,湖里,地方大,水深也没事,能掉进去把人救上来。这是井,现在冬天水位又深的很,除非有绳子能掉着个瘦的把人拉上来啊!”
“可我们现在上哪弄绳子去啊!?还大晚上的。”
“你们快下去救人!快下去救他!你没看见我儿子快不行了吗!?快下去救他啊!你们拿了银子,还不快点下去救人!?”钱婉秀惊怖的厉声叫喊,爬起来上来抓人往井里推。
看她疯了一样,不仅一块来找人的三人都躲开,连书茂也躲开来。
“文盛…文盛啊…”裴宗理痛哭的哭喊。知道已经没救了,只有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看着他淹死在井里。
钱婉秀推不到人,就看着裴宗理,眼神疯狂,上来就推他,“裴宗理?你下去!你下去救文盛!你快下去!下去啊!”
“婉秀…没法救了,没法救了啊…”裴宗理大哭。
井底的扑腾还在响着,但已经越来越弱了。
三人躲的远远地,“都不会水,也没有绳子,谁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救啊!”
钱婉秀扑通跪在地上,听着越来越弱,直至没有了井底的挣扎声,“啊啊——”
裴文盛已经必死无疑了。
三人觉得还是先回城,商量下看咋把尸首捞上来,明儿个天亮了再来。实在太邪门,太诡异了。要是再有个啥意外,那几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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