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长姐_蓝牛【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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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你们也野蛋子又咋?拾我家牛粪不还,果然是有爹生,没爹教啊!”胡老汉出嘴就骂。

  裴芩脸色顿时就变了,眸中寒光闪过。抓着筢子的手紧了紧,特想往他脸上招呼。看他有恃无恐的无赖样,扭头看四丫,“把牛粪给他。”

  却见四丫脸色不变,好像不太在意被骂爹的事,两手就死死拿着牛粪护着,就是不给。在她看来,被人骂爹远远比不上拿不回家牛粪重。

  看她固执的不给,裴芩皱眉,“给他!”

  “不给!他凭啥说牛粪是他的,他叫一声,牛粪答应他吗!?”四丫就不给,怒恨的瞪着胡老汉。一泡牛粪,还跟她一个小娃儿挣,就不给!

  胡老汉也怒火了,“你他爹的叫一声,看牛粪答应你吗?”

  “牛粪在我手里,就是我的!”四丫呛声,转身就朝柴火包跑去,丢下裴芩跟胡老汉对峙。

  裴芩睁了睁眼,暗骂一声娘,冷眼看胡老汉,“一个大男人,因为一坨牛粪跟个小女娃儿吵架还要打起来,丢份不丢份!?有这功夫,多喂牛吃点糙,下一坨就又拉出来了。”

  胡老汉看她有些鄙视的眼神,正要发怒,牵着的牛哞的一声叫,哗啦哗啦又拉了一泡。

  裴芩朝天翻个白眼儿,朝地上还热乎乎散发着白气的牛粪指了指,扛着筢子就走。

  “日他娘的野蛋子……”胡老汉又想叫住她要回那泡牛粪,又因为牵着牛,还怕这一泡牛粪也被人给拾走了。骂骂咧咧的找了一个大树叶子叠到一块,把牛粪拾起来。

  裴芩拿着筢子,站在半山坡看着他。

  见三姐妹都不动地方的盯着他,胡老汉眼神恼火的闪了闪,牵着牛转身先回村。

  三丫松口气,担忧道,“这胡老汉脾气孬的很,咱拿了他的牛粪,他这会不说啥,以后……”

  “这会不说,以后再说更不事儿了!”四丫心qíng还挺好,催促道,“赶紧把柴火抬回家吧!等会又晚了!”

  裴芩抓起布单子上fèng的带子,三人抬着往家走。

  秋忙后,村里的人都清闲了下来,各家的男劳力都到镇上县城找活儿贴补家用了。

  妇女们留在家里剥玉米,做针线活儿,拾掇地里入冬前的最后一茬菜。

  老裴家住在村头,也如别家一样,朱氏正领着两个儿媳妇,在家里剥玉米。

  听到大门响动,方氏抬头一看三个闺女弄了那个一大包的柴火,连忙起来,跑过来帮忙。

  布单子兜的柴火太多了,被卡在门外了。

  裴芩使了几回劲儿都拽不出来,再往外推,也推不出去,木着一张小脸看着被卡死的一大包。

  “我来!我来!”方氏说着过来,下力气拉着布单子就使劲儿拽。

  裴芩看着,喊了句,“三丫,四丫,在外面推!”上来帮方氏一块拽。

  娘四个合力,总算把大包给弄回了院子里。

  老裴家的大院是四间堂屋,东西各两间厢房,后院是菜园子和柴火棚子,牛棚和猪圈。

  入秋后,家里就一直在攒柴火,几个人把柴火弄到后院,垛到柴火垛上。

  四丫拿着牛粪过来,特意找朱氏道,“奶奶!我们回来路上拾到了牛粪。”

  “嗯。”朱氏淡淡的看了一眼。

  四丫把牛粪又拿回后院,散开连同树叶子一块埋进粪池子里,沤着。

  把树叶子垛好,裴芩看了眼天,拍了拍身上洗的发白打着至少不下四个补丁的桃红斜襟褂子,又拍了拍几处打补丁的裤子,把沾上的灰土和叶子都拍gān净了,去舀水洗脸。

  朱氏正过来审查垛的柴火,看她舀水,顿时就皱起眉,“家里挑一缸水多难,你那脸一天洗几遍?还洗!你是能挑水还是打井!?”

  裴芩停下手,“装柴火脸上有点刺,我洗把脸。”

  朱氏不悦的拉着脸。

  方氏听话,忙过来拉了下裴芩,跟朱氏好言道,“娘!我就舀半碗,湿个汗巾给大丫擦擦,回头脸上起了疹子也不好。”

  想到明儿个还有人来相看,朱氏不快的嗯了声。

  方氏舀了半碗水,把汗巾放在木盆里,水浇在汗巾上浸透,递给裴芩。

  裴芩心里叹口气,接过汗巾擦了擦。

  方氏又洗了下,叫三丫四丫都擦洗擦洗,柔声叮嘱,“擦了脸,就先去前院剥玉米吧!娘去做饭。”

  四丫很是麻利,催促着裴芩和三丫。

  院子里的大簸箩里满满都玉米籽,旁边还堆着不少玉米棒子。

  这时候的玉米棒子还没有晒gān透,卖着价钱也便宜,但一大家子要吃饭,老裴家的长孙裴文礼又在念书,准备明年chūn试下场,全家都在省吃俭用的攒钱凑钱。

  裴芩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拿着玉米棒子开始剥。

  旁边的陈氏斜着三角眼看过来,不善道,“谁让你坐的?”

  裴芩看着她挑了下眉。

  三丫和四丫都蹲在大簸箩边上拿了玉米棒子剥籽,很是习惯这种不公平的对待。

  裴芩才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收回目光,不理会。

  陈氏脸色顿时蒙上一层寒霜,拿着手里的玉米棒子摔在大簸箩里。

  裴芩无视,自顾的剥着玉米棒子。

  陈氏看她这无视的样子,心里恼火,“大丫!没听见我说话?”

  “说啥?”裴芩抬眼。

  陈氏伸脚踢了下她屁股下面的小板凳,“谁让你坐的?”

  裴芩看她那脚踢小板凳硬往她屁股上踢,一个闪身起来。

  小板凳被带起来,一个翻身砸在了陈氏的脚上。

  陈氏疼的大声哎呦一声,“你个死丫头敢打板凳砸我!?死了爹就没人教了我教你!”

  又拿爹说事。裴芩冷眼看着她。

  陈氏踢开小板凳,疼的哎呦哎呦的站起来。

  朱氏快步过来,“咋了?”质问不善的眼神看着裴芩,一副裴芩做错啥不得了事一样。

  看三丫满脸担忧的站起来,四丫也脸色难看的看着,责备她又惹事。裴芩想跟朱氏解释一下。

  她这边话还没说,陈氏已经扑上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死丫头!三天不教训你,连我都敢打了!”大耳巴子直直朝裴芩脸上扇过来。

  ☆、第四章:长姐疯了

  跪下?裴芩把人打的像孙子一样,也从没bī人下过跪。谁他妈跟她下跪求饶,她再打一顿。作为一个人,骨气这个绝对不能少。

  “要不我去跪我爹?”裴芩走过来,冷声道。

  说到二儿子,朱氏脸色顿了顿。

  裴芩哼了一声,“别以为我爹死了,我们就任人欺rǔ!骂完了再打,不就是看我爹死了吗?我爹要是不死,如今就是举人老爷,就当官了,你们谁敢碰我这个长女一根毫毛!?”

  朱氏一时无话可说。

  裴芩冷冷瞥了眼陈氏,“我爹即便死了,他也是个生员,我娘是秀才娘子,我也是个大小姐!”

  陈氏气昏头了,见裴芩突然qiáng硬起来,还把她那死爹拉出来说话,拍着大腿哭骂,“杀千刀的王八羔子!你那秀才爹死了,你娘个贱人才抢人呢!你还想当大小姐?去你狗屁的做梦!该死的贱丫头,还敢打我,今儿个不给我磕头赔礼,看老娘咋教训你个死丫头!”

  当面就敢这样嚣张,裴芩虽然模糊的原主记忆中有,但真实遇上,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能bào力解决的,道理谁他妈愿意讲!?

  因为让裴老大兼祧两房,虽然二房是有子嗣了,朱氏心理上,总觉的不是二儿子生的,更加看不得方氏娘几个,更加觉得愧对老大媳妇儿陈氏,怒喝裴芩,“死丫头给我过来跪下!”

  让裴芩跪下根本没有可能!

  方氏担心她跪下之后挨打,可她这样突然倔起来,后果更是不轻。朝裴芩微微摇头,示意她跪下。

  三丫担忧的都快要哭了,长姐咋突然变的这么倔了,还敢打人,这下跪下认错都不知道行不行了。

  四丫yīn沉着小脸,怨怪道,“长姐还不快跪下!”都怨长姐,她们娘几个这个冬天都别想好过了!

  裴芩凶着脸,朝朱氏陈氏冷哼一声,看了眼方氏几个,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你个死丫头还想跑?”朱氏追上来两步骂。

  方氏却觉得她不是跑,那决绝的样子,她心下一慌,“大丫!?你gān啥去?”

  裴芩头也不回,举起手摆了摆手,“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老娘不伺候你们了!”她还就不信她离了这地方还活不好!

  见她竟然要走,方氏和三丫都吓了变了脸。

  方氏比朱氏跑的还快,快步冲过来,就拉着她,“芩儿!你要上哪?你不能走啊!”

  裴芩扭头看她,方氏才刚三十岁,姣好的面孔却被摧残的暗哑没有光泽,头发梳的整齐,却也gān枯发huáng了,五尺高的人,看她瘦这个样子,怕是连一百斤都没有,常年的兼祧生活,让她在这个家所有人跟前,都微微弯着要。

  “芩儿……”方氏有些震惊,她知道大闺女有些闷沉,可她竟然看到她眼中浓浓的怜悯。

  裴芩是怜悯她,即便再是女xing没有地位的封建社会,方氏识文断字,好歹也是秀才的女儿,却把自己活成这样。收回目光,“离家出走!”

  她说的掷地有声,方氏几个也吓住了。

  方氏心里不安的猜测得到证实,顿时就崩溃了,一把抱着裴芩,“是娘没本事!都怪娘!芩儿不能走!你爹已经没了,要是你也……”大闺女和对相公的感qíng,是她唯一活着的支柱了!

  朱氏气的破口大骂,“叫她个该死的贱丫头滚!我看她能耐多大,能走到哪去!?出了后山村,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人贩子装车就卖到窑子里去了!”

  裴芩抬头,目光yīn厉的看向她,“就算当窑姐儿,也是别人供着我,拿金银财宝哄着老娘。在你们家连下人都不如,还不照样要被卖!?”

  原来根源在这,方氏心里狠狠抽痛起来。

  朱氏的脸顿时绿了起来,“给你找个好人家,还得罪你了?贱丫头咋说话的?跟着那个张大郎你连饭都吃不上!”

  陈氏脸色有些扭曲,“就你这德行的,别说是钱狗剩,还给你拿两亩地的聘礼,换换人,倒贴钱都没人要你!”

  裴芩要气笑了,“既然那钱狗剩那么好,还给两亩地的聘礼,咋不让你闺女去?我好歹也是秀才生员的闺女,随你们送去给人做后娘!?”想到这个事,裴芩忍不住骂娘,“cao!你们他妈的连后娘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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