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要脸的事,也就裴将军做起来从容正当了。沈弼没说话,垂着眼皮子默认。
事qíng就这么定下来,朝廷同意戎族议和。
沈弼还有朝政要向永乐帝奏秉,走在了后面。
萧光曌听完,亲自批奏完,跟他说起家常,“朕听闻爱卿收了一幅神guī图,很是传奇,也带来给朕瞧一瞧吧!”
沈弼纳闷,“皇上!老臣并没有收到什么神guī图啊!”
“哦?朕都听闻了,爱卿竟还说不知,这是舍不得好东西给朕啊!爱卿放心,朕不要你的,只借看一下!”永乐帝笑起来。
沈弼满头雾水的出了宫,想着是不是谁贿赂他,送了一幅名画,家中人不知道就收下了,皇上这是在敲打他!?可若是这样的事,家中也断不会不让他知晓的。看皇上笃定的样子,不可能是诈他,就匆匆回了家,问起别人有没有给他送过一幅神guī画的。
伺候的人都说没有。
沈弼更是奇怪。
昨儿个收画的随从过来,“老爷!昨日是有一幅乌guī画,不过却不是什么神guī图,而是…”
“而是什么?”沈弼顿时沉了脸。皇上都知道的事,他竟被蒙在鼓里了!?
看他发怒,那随从诚惶诚恐的跪下,一五一十把裴芩画乌guī画送给他,他jiāo给大夫人处理的事都说了。
沈弼一听不是大事,只是更加纳闷,皇上说起这事什么意思?难道是借此事警告他,他们这些臣子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沉思了一通,沈弼还是让沈大夫人把画拿过来,这画皇上说了要看,无论怎样,他都得拿进宫给皇上看过了。
“她行为轻浮,那画你还真接!?我让人烧了。”沈大夫人看他问起,就不悦了。
“是皇上要看!”沈弼皱眉道。
沈大夫人一惊,“皇上要看那乌guī画?怎么回事儿?”
沈弼也是莫不清楚这里面的事。
沈大夫人立马就猜到,墨珩拥戴永乐王登基为帝,裴芩受邀来沈府,不会是觉的委屈,墨珩跟皇上告状,要为裴芩出气吧!?
不得不说,女人的思维和男人的思维不一样。
沈大夫人又摇头,想皇上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来给她一个臣妻出气。
“即便不是好画,也不能直接就烧了!现在皇上要这画呢!”沈弼有些没好气,他还没升上首辅,新帝就开始盯他后宅之事。
可画已经被烧了,现在能怎么办?
“请原阳夫人再画一幅来吧!”沈大夫人想了良久道。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画是沈大夫人让烧了,自然她想办法解决,当即就派人叫了沈颂鸣过来,让他代为找裴芩再要一幅乌guī画。
沈颂鸣昨儿个就听说了赏花宴上的事,见来找他拿画,眼神冷了冷,“这画还是不拿的好,我恐大伯母后悔。皇上要画,直接说毁了就是。”
沈大夫人神色不好,“颂鸣说这话是何意?一幅画而已,直接再画一幅,还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既如此,那不如请大嫂带着赔礼去吧!”沈颂鸣拱手,直接告退。
沈大夫人气的脸色yīn沉,“简直放肆!都几年过去了,为这点小事,还要为她出气!?”
一旁的大丫鬟连忙劝她不要动怒。
不过跟裴芩要一幅画,沈颂鸣连她这个大伯母的面子都敢驳,沈大夫人又怎能不气。
这事让沈老夫人知道,她活了一辈子,虽然享受,但也并没有老眼昏花,新帝登基要捧一些人,更要踩一些人。首辅江甘要退下,沈弼就升任首辅了,皇上这个时候在敲打警告他们,也不算什么大事。亲自叫了沈颂鸣来说,让他跑一趟。
沈颂鸣没有再拒绝,拎着给九儿和喜儿的吃食就到昭勇将军府来找裴芩。
裴芩不在家,他陪着九儿和喜儿玩了半天,一直到吃晌午饭她才回来,“再给我画一副乌guī画吧!”
“噗!你也看上那乌guī了?”她那还真是骂沈弼的。
沈颂鸣白她一眼,“萧光曌给你出气,找我大伯要画,画却被烧了。”
裴芩恍然的点点头,“不画!是你们欺负老娘,现在自己摊上事儿了,还敢来找老娘给你们补救,脸真大!”
“那你可以画个恶心他们的!”沈颂鸣给她出主意。
裴芩挠了挠头,“墨珩什么时候回来?”
huáng秋正要回话,外面墨珩已经回来了。眼神瞟到沈颂鸣身上,刷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摆饭!”
“是!”huáng秋雪冬应声,下去摆饭上来。
沈颂鸣要抱喜儿喂饭。
墨珩一把把闺女拎到了自己怀里,“你应该多给自己喂点,你要是肥了起来,某人就不惦记你了。”
沈颂鸣呵呵他,“本少爷就要保持英俊潇洒的外貌,这样跟我闺女走出去才像父女!”
两人互相盯了一眼,都哼了声,坐下吃饭。
裴芩带着九儿不管俩人,娘俩互相夹菜,吃的不亦乐乎。
胖球喜儿吃的比姐姐还多,每次都吃到最后,拿着勺子剜着饭,埋头吃的那叫一个认真。
饭后,裴芩懒得再给他重画,把她之前练笔画的乌guī找出来,“你自己挑去吧!”
沈颂鸣嘴角抽了抽,“你就不能画点别的…”
“我要的材料你还没给我啊!”裴芩白他。
“你重新画一幅,回头我就把你要的材料给你弄来!”那些个憨态可掬的乌guī,沈颂鸣都看不上眼。
“你确定?”裴芩笑着挑眉。
“快画快画!”沈颂鸣催促。
裴芩铺了画纸,然后画了个四脚朝天的老乌guī,狰狞又吃力的表qíng,正在努力的翻身。
画完没有盖章,直接给他。
“你还真不客气,竟然画翻不了身的老乌guī。”沈颂鸣哼哼一声,拿着画回了沈府。
这画沈大夫人很不满意,可是说气怒。之前那个乌guī画还可以说是乌guī画,这一幅根本就是再讽刺骂人!
“大伯母若是不满意,我这还有一幅之前的。”沈颂鸣又把顺来的那副大乌guī拿上来。
虽然乌guī画的勉qiáng过得去,但满纸只有一只乌guī,太过简单,“皇上要看的是神guī图,这画呈上去,是说她裴芩在沈府丢了丑,还是说我沈府欺她不会风雅!?”
“那大伯母也知道,有些传世画作,无论是他人或者是作者本人都难在临摹,无非就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沈颂鸣垂着眼皮子。
“此等劣作,怎能入得皇上的眼!”沈大夫人让裴芩再画一幅神guī图。
沈老夫人让沈颂鸣再备上礼去。
墨珩在家里,直接拒绝,“我夫人心疾犯了,正在心疼,无法再提笔。”
沈颂鸣耸肩,“要不找一幅神guī图送上吧!”
“这不是在欺君?”沈弼面色黑沉。
“大伯不想欺君,就拿那两幅挑一个送去吧!”沈颂鸣直接撂挑子不管了,他那一摊子生意呢!他刚回京,可是很忙的!
沈弼看着那两幅画,哪还有不明白的,裴芩在沈府丢丑了!皇上要看那神guī图,只怕一是为墨珩找回体面,二也是敲打他,别得意忘形。忙跟永乐帝请罪,没有管好家人云云。至于画,就不给看了。
永乐帝遗憾,“听说那神guī画的气势凌然,犹如真的一般,朕还想目睹一番。”
沈弼告了罪,就让他向墨珩讨要一幅。
萧光曌这皇位虽然做的也算不易,可他赶上了好时候,正值战乱之后,没有哪个他镇压不住的谋臣大将,即便有些不服之人,也被裴汉三给他全镇下了。登基后,除了和庆王萧光珌谋逆之事,他这个皇帝算是过的安逸的了。
沈弼从宫中出来,算是解决了这个事。
而沈大夫人算是被冷落了。贵妇宴会多会发生些口舌之争,也难免有人被落了面子心生怒怨。但沈家的门户出了这样的事,还让皇上知道了,就是沈大夫人失职了。
这事是墨氏和卫姝挑起,沈大奶奶极力推手,现在却因为这个让公公在皇上跟前没脸,婆婆也被冷落,沈大奶奶心里又是羞怒又是气恨。事qíng这么快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定是裴芩搞的事。
回到家的裴芩被告知她病了,心疼病。
裴芩看着那个拉着脸的男人,摸了摸心口,“那我这心要疼多久?”
“想疼多久疼多久!”墨珩斜着眼看她。
裴芩眨了眨眼,赞同的点点头,“既然要疼了,就多疼些日子吧!”
昭勇将军府闭门谢客。
郑二太太带着小女儿郑月欢来拜访,正被拦在了门外。
“夫人不是刚到京中,怎么突然会病了?”郑二太太问的心中激动不已,难道这裴芩因为旅途劳顿,撑着没几天就又病倒了!?
守门卫冷眼瞧她,夫人病了岂是她乱打听的!?
郑二太太看着,忙改了话,说要见外甥女谢怡,给她姐弟送了东西来,麻烦她通禀一声。
谢怡住在将军府里,她要见客,必得经过裴芩这边允许。
张庚山禀给了裴芫,让下人带郑二太太和郑月欢去见谢怡。
谢怡早知道她的心思,见她把郑月欢打扮一新带过来,心里明白她算是被替代了,松了口气,心中也更加气恼。她们胆敢算计着让郑月欢进门,肯定是通过她来达到目的,到时裴文东岂不恨她!?
郑二太太让伺候的下人退下,坐着跟谢怡说话,打听裴芩的病qíng。
谢怡并不是和裴芩一块用饭的,她每日都要去制造局,逢大朝会要去上早朝,她也不是天天见到裴芩。但说裴芩病了,她却是不信。看郑二太太探究又带着喜色的眼神,端着茶慢慢的喝着,“夫人身子不适,已请了大夫看过,暂时不让探视,我也不知。”
郑二太太提出的探视也不能成行了,眼神一转就道,“你表姐第一次来将军府,正好你带我们也看看景致吧!”
谢怡又叫来丫鬟通禀一声。
张庚山只说请便。
那肯定是墨珩不在家。谢怡嘲讽的看了眼郑二太太和郑月欢,带着俩人到园子里去走动。
墨珩在家,正在凉亭里跟三位副将商量攻打戎族之事。他不想让裴芩再带兵出战,去吃这个苦。
谢怡本以为墨珩不在家里,远远看见凉亭中的人,心里一个咯噔,立马就要避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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