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夙雪看了眼她的手,躲在衣袖里,怕是早就握拳咬牙了。淡漠的收回目光,请她喝茶,“因为要画的篇幅大,时间也长,卫大小姐要是在这等,只怕要等上两个时辰了。”到时候侯爷就该回来了。
卫姝还是很有眼色的,她明白若即若离的感觉,“要这么久时长,我就不一直等着了。将军得闲了,画好让人知会一声,我再来拿。”
裴芩看了看她,“夙雪,送客。”
君夙雪应声,出来送她。
走到半路,她安排的小丫鬟过来,“夙雪小姐!侯爷惯爱吃的笋汤,夫人的药膳汤材料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去做了,过会侯爷就该回来了。”
“好。”君夙雪应着声,送卫姝到马车上。
卫姝没有多嘴问,直接告辞上了马车离开。
君夙雪看着马车走出去,目光一片冰冷。这卫姝的段数看来比谢怡高太多了。不过她没问却不代表她不多想。她身份尴尬,却也有尴尬的好!这卫姝胆敢和离,再跑上门来勾引侯爷,不就是认为将军不能再生养,而她能生吗!?如果将军不愁子嗣了呢!?仗着她自以为的那点旧qíng?
卫姝坐在马车上,就陷入了沉思。君夙雪的事qíng,外面虽然有些传言,但说的多的却是她被挟持做过裴芩的未婚妻,被救了之后追随她过来的。外人都在传流言,有人蠢蠢yù动示好九衡,裴芩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生,那君夙雪……怕是她准备给九衡的。就连府里的下人都称她为小姐。九衡呢?也看得上那种小家碧玉吗?
又想到裴芩画的那副新婚图,她面容忍不住有些微扭曲。九衡本来应该是她的夫君才对!不是她裴芩的!她享用了那么多年本该属于她的幸福,如今也该还给她了!
裴芩打完糙稿,上了底色就扔在那里,“做饭吃饭!”
“不画了?夫人!”huáng秋笑问。
“当然要画!我喜欢一气呵成的,吃饱了之后继续!”裴芩点头,洗了手下厨。
看她还哼着小调,似乎心qíng很好的样子,厨房里gān活儿的几个下人都有点无语。夫人这是真心大啊!那卫姝都找上门来了,她帮人画画,还要被窥视觊觎丈夫,竟然还能有个好心qíng!
九儿完成作业也过来,“娘你做啥好吃的?我给你帮忙!”
“咱吃点清淡的,做个牛ròu羹,炒几个小菜。”裴芩招呼她在一旁看着。闺女才这么小,如今家里又不像之前,只有她自己在前头拼,挑不了全部,要拉裴芫和裴茜两个童工上手。
九儿就给她摘菜,递东西。
不一会,墨珩也回来了,抱着喜儿过来。
喜儿挣脱他下来,“我也给娘帮忙!”兴致高昂的小模样。
其他汤和菜都准备好了,裴芩也没有多做,几个清淡的小菜,一家四口就摆了饭吃饭。
吃过饭,九儿拉着爹娘妹妹到园子里消食。
君夙雪把她画具都收拾到书房去,天又yīn了,偏厅这边冷。
周剑过来找裴芩,有制造局的事回她。
“周副将先稍等一下吧!将军和侯爷带小姐去了园子,估计一会就回来了。”君夙雪吩咐上了茶,请他坐会。
“……那我先等会。”周剑应声。见她收拾了裴芩的画具一应东西离开,忍不住出声,“君小姐!”
君夙雪停下脚步,“周副将还有什么吩咐?”
周老爷和周太太年间也看了好几个,看来看去,觉得周剑最满意,他虽然没有爹娘兄弟帮衬,但也没有家庭繁累了,而且他也对君夙雪有意,又是跟着裴芩的,就想促成这门亲事。
君夙雪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应,让爹娘把她的qíng况都跟周剑说清楚。
周剑知道她的qíng况,将军在制造局,她每日都jīng心准备了餐饭给将军食补,亲手做衣裳,本不该住在天策府引人话语,却还执意住在这不走。看她清亮的双眸,周剑动了动唇,“君小姐是至qíng至xing之人,若是愿意给在下机会,我会等你。”他没爹没娘,投了军才管着温饱,跟了将军,才算有点小成就。如果她帮将军,他愿意等她!
“我对将军,已渐渐转换成主仆之qíng,将军现在内忧外患,我想再……守些日子。”君夙雪解释。
周剑看着她笑起来,“好!”
君夙雪屈膝福了福,拿着画具等物送回后院书房。
墨珩知道周剑要来,也在跟裴芩说周剑和君夙雪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两方都满意?”裴芩自然乐见,她麾下还有好几个大龄剩男,正愁人生大事呢!
“应该不久能提上日程。”如果君夙雪识趣,他就不会qiáng硬cha手。
裴芩摸着下巴想了想,“我今儿个下午好像还得去一趟制造局,回头找周剑问问!”
结果转一圈回来,就见周剑正在府里等他,“呦!那边想你,这边就来!”
周剑正要笑,见墨珩也在,忙正经了脸,过来恭敬的见礼,“侯爷!将军!属下有事禀告!”
“制造局的事,我们路上说吧!我去换件衣裳!”裴芩说着就回了后院换了衣裳。
墨珩军中也有事,等送了裴芩去制造局,就去忙他的。
没了他在场,周剑也轻松了些。我们这些人不是侯爷亲生的,还真是差得远。还是他们将军好!
裴芩就问起他的亲事,“作为男人,你要多主动啊!”
周剑嘴角微抽,“将军!太主动了,反而孟làng。”
裴芩眨眨眼,想到这古代的qíng况,还有君夙雪的qíng况,拍拍他的肩膀,“夙雪是个好姑娘!能娶到她你就有福气了!她现在只是转不过弯,觉得我一个女的哪哪都好!等你跟她关系亲近了,她就发现你很好,感qíng自然就升温了!”
“话虽然说的有道理,可是,将军,你夸自己哪哪都好的能别笑那么得意吗!?”周剑抽着嘴角闷声道。
裴芩哈哈大笑,笑完了又道,“不过夙雪真的好!人长得漂亮,又贤惠,啥啥都会!要我是个男人,保准娶了她了!”
“将军!这话我记住了,我要是今年娶不到媳妇儿,这话我就告诉侯爷去!”周剑幽幽的看着她道。
裴芩反应过来,脸色一僵,睨了他一眼,“我刚才有出声说话吗?都在这gān活儿呢!我说了啥话吗!?”不承认的进了熔炼屋去视察。
“耍赖的功夫,将军越来越溜!”周剑忍不住嘟囔。不过,这话要是让侯爷那醋坛子知道,呵呵!想到还有个和离准备改嫁给墨珩的卫姝,又忍不住皱眉。
外面已经给直播出去了,卫姝主动找上门,目的不纯,居心叵测。
然后街巷都在纷纷猜测,墨珩和裴芩感qíng好,但真没有子嗣,墨珩和卫姝又有旧qíng,会不会转头真的旧qíng复燃!?
坚决拥护裴芩的那些人都恨铁不成钢,“裴将军怎么能让她上门!人家贞洁烈妇,死了男人都守孝,就算她没孩子,也可以过继一个传承安大少爷的香火!她倒好,却看男人不行了,早早和离。就想着改嫁呢!改嫁还抢别人的男人!裴将军就应该把她打出来,不让她上门!”
安周原病逝,卫姝大归,又与裴芩墨珩纠缠到了一起,满京城的人都在关注这个事。
裴芩忙完制造局,在家把卫姝要的画给画好了。
墨珩看过,直接送去给装裱铺子拿去装裱。
裴芩画技奇特,京城早就在传,但一幅也没有流露出来的,也都没有见上过。只安周原家的亲属,看过裴芩画的画像。
画送到装裱铺子,虽然都有规矩不会透露出去,但总有些经手的人能看到,就忍不住倾慕裴芩这样奇特的画技和jīng美的画工。
铺子里的一个管事喝醉了酒,听人议论卫姝,就cha嘴说,“你们都瞎说!卫大小姐虽然和离了,那也是遵着安大少爷的意思,让他走的安心!卫大小姐实际上,对安大少爷用qíng至深呢!去找裴将军,是为了求画,画的就是她和安大少爷新婚的画!我亲眼看见,帮着装裱的!”
有人不信,就断定卫姝为了抢裴芩的夫君,假惺惺借口上门的,“裴将军是为了打江山,救我们万民百姓才中毒,不能再生养的!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不记裴将军的功绩,竟然开始算计裴将军的夫君!那卫姝就是最不要脸的!心机深!还叫安夫人出来帮他们说话!说对安少爷用qíng深,都和离,大归了,谁还会相信!?安大少爷这边下葬,那边她就走了!迫不及待去抢裴将军的男人!”
管事跟他吵吵了起来,酒劲儿上来,还拉着他们到铺子里去看那幅画。
很快,流言的风向莫名就转变了。卫姝思念亡夫,深qíng不悔,衣不解带照顾那么久,如今更是身形消瘦,思念成瘾,只能每日看着画像,以慰思念。
然后就有人写诗作词歌颂安周原和卫姝夫妻qíng深,至死不渝。
还有人让安家给卫姝请赐一块贞节牌坊。
裴茜觉得这主意简直太好了!立马就找了裴文东让他把萧雍找来,“请他帮个忙!赐一块贞节牌坊给那个贱人,看有了这个御赐的贞节牌坊,那个贱人还有什么脸再勾引男人!”不准勾引不成长姐夫,让她所有男人都勾引不了!
裴文东摇摇头,“行不通。别说如今那卫姝已经和离,又大归回家了。即便真的在安家,朝廷也不能贸然就赐贞节牌坊。高祖皇帝曾下过旨,因贞节牌坊出了大案,不许再赐贞节牌坊,欺压妇女。”
裴茜yīn沉着脸,“不能赐贞节牌坊,那就让她上门来勾引长姐夫!?”
“长姐现在用着药,调养个一年半载,就能治好了。”裴文东想cha手,却也只能写写诗词,宣扬束缚一下。但若卫姝恬不知耻,卫家也打定主意,这种程度的束缚就不能用了。只有长姐治好了身子,怀上子嗣,那些人再没脸打这样的注意。
“长姐肯定能治好的!”裴茜咬着牙。
全家都在祈祷希望着。
裴茜有力无处使,就继续让在外面宣扬卫姝和安周原夫妻qíng深。
裴文东想了两天,跟常咏麟商量,“让安周原回来显灵……”
外面流言那么多称赞卫姝和安周原的,也让卫家觉得不正常。卫姝的qíng况,没有比家里的人更清楚的了。
卫姝收到画,停了半天,这才打开。
入目一片鲜艳的大红,让她有些心惊的感觉,没仔细看,就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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