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婉秀想到事qíng不难,毕竟方氏和大伯兼祧,裴宗理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要她了的。没想到朱氏说话这么恶俗难听,怕是事qíng更加简单。
陈氏已经亲热的叫上了二弟妹,“这么多年了,你们咋又想着回来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高兴得意过之后,她心里就升起慢慢的危机感。老二看样子是不准备要方氏那个贱人和那几个野蛋子小贱种!可看钱婉秀这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穿金戴银的,婆婆又对她这么殷勤,老二一房这是走了大运,发了大财了,以后他们回来,公公婆婆眼里哪还有他们大房!岂不是要被二房压的翻不了身,喘不了气。
钱婉秀也笑着叫了大嫂,“是听说那帮劫匪被官府围剿了,我和相公这才带着孩子回来!这次回来……”说着看向裴宗理,“就不走了!这么多年不在公公婆婆跟前尽孝,以后自然是好好侍奉公公婆婆,都补偿过来!”
朱氏哎呦一声,含泪搂着裴文臣和裴文胜儿啊孙子啊心肝的叫。
五岁的裴文胜皱着小脸,很不qíng愿。什么奶奶,身上臭烘烘的!
九岁的裴文臣大了些,也懂事了,忍着扑鼻的体臭味儿,叫奶奶。
钱婉秀看小儿子的脸色,就猜到嫌弃朱氏身上臭,把他拉出来,“你站好!给爷爷奶奶背个《三字经》。”
被娘亲解救出来,裴文胜立马笑着应好,摇着脑袋,背起来,“人之初,xing本善,xing相近,习相远,苟不教,xing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听他一大段背下来,才五岁个人,裴老头笑着连连夸好。
“这娃儿你们教的真好!”朱氏又喜欢的一把搂住裴文胜。
裴文胜很不喜,看哥哥警告的使眼色,这才抿了嘴忍住。
钱婉秀又让裴文臣背书,不过背的不是浅显的《三字经》,而是《四书五经》里的《论语》和《孟子》。
孔氏坐在一旁不说话,之前她是家里娇贵的孙媳妇,这钱婉秀来了,穿金戴银,又把俩儿子教的都识字读书。大房以后……只能指望相公高中了。不过,她很是担心,这个二叔这时候回来,以裴芩那样的脾xing,怕不大闹一场决不罢休。到时候闹出事来,二房没啥,受影响的却是相公的科考前途。
时至晌午,陈氏殷勤的和朱氏去准备做饭。
钱婉秀这才想起来似的,“马车上还有拿回来的年货!和给公公婆婆,大哥大嫂,孩子们准备的礼物!”吩咐门口的一老一少,“钱妈妈!书画!把东西一点点拿进来!”
钱妈妈和丫鬟书画听了,应声就去马车上拿东西。
朱氏连忙招呼家里的人,都去帮着搬箱笼。
马车后面加了位,放了两个木箱子,马车里面也放了个箱子和包袱。
“行礼实在太多了,没法一下子拉回来,让商行的人捎过来,可能过几天就送过来了!”钱婉秀说着,打开箱子,把给裴老头和朱氏的缎面袄和鞋袜送上,裴老头多一顶绒缎帽子和一柄拐杖,朱氏多一支银簪子。
裴厚理,陈氏和孔氏,裴文丽,裴文博都是缎面的衣裳料子,“不知道你们穿多大尺寸的衣裳,不敢做。就拿了料子回来,给你们裁了做身新衣裳过年穿吧!”孔氏裴文丽多了两朵绢花。
孔氏上次拿压箱底的绸缎料子送裴芩,已经让裴文丽眼红嫉妒的不行,没想到这么一块缎子的好料子,这么华美漂亮,就送给自己了!而且这绢花也比大嫂的好看多了!还是新的!
裴文礼的是另外备的,一块砚台,一方墨条和一支湖笔。
刚进门半天,钱婉秀就把老裴家上上下下哄的很高兴。
那边钱妈妈拿了ròu和点心过来,点心拿到堂屋里,招呼众人吃,ròu拿到厨屋里做饭。
外面围了一圈子的人,议论纷纷,说裴宗理这回来了,还带了个当小姐的媳妇儿,还生了俩儿子,方氏娘几个没活路了云云。
张婆子冷冷的大笑,“小贱人!看你们还咋横!看你们还咋有脸活!”
裴厚理听到消息,大惊失色,急匆匆赶回家,见真的是裴宗理,心里惊涛骇làng般。
“大哥!”裴宗理作揖跟他招呼。
“真的…是…老二啊!”裴厚理抓着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等见过了钱婉秀和裴文臣裴文胜,裴厚理立马就想到了方氏,“老二这又娶了钱小姐,那方容她……”
看他一心想着方氏,裴宗理眸光微闪,沉沉的叹口气,“我也没想到她……”
朱氏哼道,“那个贱人下贱还不孝,直接把她休了,把她们赶出去就是!”
她说的gān脆,裴厚理却没说话,皱着眉,看了眼钱婉秀娘仨,眸光微动。方容跟了他那么多年,三丫四丫和三郎也毕竟是他生的。老二这是不打算要她们了,那……
裴厚理看了眼裴老头,“爹!方容她们娘几个的事,总要有个说法,总要解决的!”
陈氏听的眼皮子直跳,脸色骤然就变了。再没人比她更清楚裴厚理的心思了。都敢当着面叫方容方容的,他说这话,难不成还想收了方氏那个贱骚货不成!?
朱氏拉了脸,责怪的看着裴厚理,“好好的要吃饭,你说那几个腌臜东西gān啥!扫兴!”
不管扫兴不扫兴,这个事却是当务之急,刻不容缓的。裴厚理看看裴老头,又看看裴宗理,这事,还得爹和老二说了算。
“先吃饭吧!”裴老头深深看了眼大儿子,轻快高兴的心qíng,顿时yīn霾。
jī蛋,ròu,烧jī,压板牛ròu,加上白菜菠菜等,摆了一桌子,大餐。
裴文博兴奋的不行,筷子夹完这个ròu,夹那个jī腿,塞的满嘴都是,来不及咽就往下吞。
裴文臣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裴文胜嫌弃又嘲笑的看着他,忍不住道,“你咋像八百年没吃过ròu一样!”
正吃饭的陈氏裴厚理几个,顿时脸色有些僵住。
钱婉秀放下碗筷,微沉着脸,“我是怎么教的你,连话都不会说,这是你堂哥!自己站到门外面壁思过去!”
裴文胜顿时委屈的两眼溢满了泪,“看他吃的样子,我就说说而已。”
见他哭起来,朱氏忙心疼的搂住他,“好了!好了!他还是小娃儿,还啥都不懂呢!”又说裴文博,“你慢点吃,文臣和文胜都不跟你抢!”俩人吃饭都斯斯文文,二郎láng吞虎咽的,也的确难看了!
一向最疼他的奶奶转手护着别人,还反过来说他,裴文博一口ròu半嘴jī腿ròu就噎在了嘴里,咩的一声哭起来。
裴宗理哄了裴文博两句,看着小儿子沉声道,“去面壁思过!”
裴文胜噙着眼泪哭,看哥哥使眼色,挣开朱氏,到外面去面壁。
裴文博还在大哭,咧着嘴露出满口还没嚼烂的ròu,一边哭,一边还不舍得ròu掉出来,又嚼两下。
裴文臣皱着眉垂了头,不去看,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他们才刚回来,家里的qíng况就变了,那边裴厚理还想着方氏,陈氏气的心肝肺都疼,一巴掌打在裴文博头上,“就算再苦再穷,再没吃过一顿好的,也不能像你这个样子,还哭!?再哭我打死你!”
这话说的,他们在老家吃苦受罪,裴宗理在外面吃香喝辣享福十来年,回来竟然还敢嫌弃他们。
这个孙子也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看陈氏打他,朱氏也心疼,过来给裴文博擦脸擦嘴,又哄他一通,把他安抚住。
裴厚理又出去把裴文胜拉回屋,让他坐下吃饭,“都是小娃儿,还有打架的呢!不过说两句嘴,哪那么严重了!”
“我们平日里都家教森严,这孩子……”钱婉秀说着叹口气,瞥着裴文胜,“给你大伯道谢,给你堂哥道歉!”
裴文胜红着眼,“谢谢大伯!”又低着头跟裴文博道,“对不起堂哥,我不该那么说你!”又给他作揖。
“哎呀!我们文胜真有礼貌!”朱氏笑呵呵就夸,拉他赶紧坐下吃饭,“等会饭要凉了!”
裴文胜抿着嘴,又夹了一大块ròu给裴文博。
钱婉秀看着小儿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没记住裴文博名字,就笑着道,“快吃吧!”
裴文博这才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的吃起来。
陈氏的脸黑一阵,青一阵。
孔氏默默的冷眼看着,低头细细的吃着饭。
饭桌上很快就恢复热闹,底下的暗涌却没有停止。
吃完了饭,一家人都坐在堂屋里,裴文博要去玩马车,裴文胜不让。钱婉秀就让裴文臣和裴文丽过去看着,拿了点心出去玩。
裴文丽想听听他们说啥,那几个野蛋子,肯定要把她们都赶走吧!?可大人说事,把他们都打发了出来,她也不好硬留下,只得到外面来。
堂屋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裴宗理原本想着给方氏一些钱,用兼祧的事休了她,直接打发她们几个。刚才看了裴厚理的态度,他就不开口了。
久久的沉默之后,裴厚理有些等不及,先开了口,“既然老二已经娶妻生了儿子,三丫四丫她们几个,我就认了吧!”
陈氏脸色铁青,咬牙道,“小的认了,你是不是连她们的娘也想一块认了!?”
裴厚理没说话,看了眼裴宗理和裴老头,“你先别瞎说!老二回来了,可之前都以为他死了,才有了兼祧的事。如今老二有媳妇儿有儿子,可方容生的也是老裴家的血脉,总不能真的不管她们死活了!”
“你想咋管?把那几个小贱种认了,把那个贱人也娶了!?你直接把我休了,给她腾地方吧!你们一家子过去!”陈氏怒恼的爆发。
钱婉秀忍着眼里的笑意,这兼祧还真兼祧出qíng意来了!
裴厚理拧着眉,“谁说要休了你了!你先别厉害呢!之前她们娘几个说是二房,现在老二回来,她们娘几个不是处境尴尬了!?这事总要解决的!”
“那她们也是二房的人!你要是敢,就先休了我!我们娘几个滚出门,给你们一窝腾地方!”陈氏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她不同意!她死都不会同意裴厚理让方容那个贱人进门的!本来老二带着钱婉秀风风光光回来,就把大房压下去了,要是再多个方容那贱人,还有几个该死的野蛋子小贱种,“除非我死了!你要是敢,就拿根绳子勒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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