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侯_故筝【完结】(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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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晨起。

  宫女端着水进来的时候,打量了陆长亭好几眼,眼里满是好奇和惊异。

  陆长亭瞬间便知晓,看来这已经是传开了。

  其实能不传开吗?皇太子病倒的事牵动着整个皇宫啊,现在有人一来,便瞧出了太子病倒之事的起因,那如何能不引起皇宫震动?何况背后的洪武帝也有意放纵这样的发展,好使之消除秦王朱樉身上的流言呢?所以,这传开的速度自然就快了许多。

  朱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倒是引以为豪得很,还笑道:“长亭本该如此大放光彩!”朱樉心底更觉得老四将长亭送去校场的行为,实在是不可取了!依照长亭的本事,在应天府都是能闯下一番事业的,拘泥在北平王府中,又有何意思呢?

  这时候朱樉倒是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想将陆长亭拐到自己王府上去的。

  两人简单洗漱过后,用了饭,便再度往端本宫去了。

  只是今日不仅钦天监的人在,连太子妃也来了。

  当陆长亭和朱樉踏入到端本宫中后,站在里头的太子妃便立即转过了身,口中唤了声“秦王”,只是态度依旧冷淡,随后她便看向了陆长亭,而这时候她面上的表qíng就发生了变化。

  “是陆公子吧?多谢陆公子了!”太子妃的口吻显得真诚了许多,并且紧接着她便为自己昨日的鲁莽道了歉:“昨日是我不识陆公子本事,这才说了胡话冒犯了陆公子,还请陆公子不要计较。”作为太子妃能放下身段来说这话,已经是分外难得了。陆长亭不由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太子曾有元妃常氏,乃是开国大将常遇chūn之女,正所谓将门虎女,也确实遗传了其父之风,颇为落落大方,而继妃吕氏父亲不过是太常寺卿吕本,陆长亭记得此人还曾经是元臣,投靠明朝后有过一段好日子,只是后头办事不力,经历了好一段波折,最后官位便定在了太常寺卿上,也就是管宗族祭祀的长官。两者相比,差距甚远。因而大多对吕氏的评价都是温文端庄。

  不过今日陆长亭倒是见识到了这女子的另一面。

  并非表面柔弱的女子,骨子里也是柔弱的。

  太子妃并不知晓陆长亭在打量她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现在她只着急于一件事,拜托陆长亭找出剩下的异处。

  太子妃不知道陆长亭在想什么,此时陆长亭也不知道朱樉在想什么。

  朱樉瞧着陆长亭望向太子妃时那专注的目光,心底咯噔一响,这长亭平日看不上任何女子,这不会一看……便看上了不该看上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四哥为什么放心让二哥带长亭走,不仅是因为二哥能护他周全,还因为四哥知道,二哥嘴上说得厉害,但是真要有女子接近长亭,二哥也是会严防死守的……

  第106章

  朱樉张了张嘴正要出声, 陆长亭就收回目光掉头走了。

  陆长亭此时还记挂着正事呢,自然没太多闲心仔细去打量谁。毕竟这里很多人, 自这一次后, 后面都不会再遇见了。就说这太子妃,到朱标洪武二十五年病逝之后,便也会跟着殉葬, 而他等这次事件了结后,便会回到北平,等再到应天府来,便应当是朱棣杀过来的时候了,到那时, 钦天监的这些人怕是也换一波了……

  陆长亭将这些琐碎的思绪抛到脑后去,直接走向了皇太孙朱允炆的屋子。

  就在陆长亭走到门口的时候, 有人出声了。

  “陆公子不是惯会观气吗?怎么就不能一口气将整座端本宫的异处都瞧出来呢?这般故意藏着掖着, 难道是为了讨更多的好处?”这人虽然已经竭力压制口吻了,但还是透出了些许针锋相对的意味。

  此话一出,朱樉跟着太子妃都皱了眉。

  “是吗?”不待朱樉和太子妃开口,陡然便有一道低沉的嗓音cha。入了进来, 众人对这道声音再熟悉不过,闻言之时, 便忍不住浑身一颤, 纷纷转过身来,跪地呼道:“见过皇上!”

  太子妃对此倒是并不惊讶,只微微躬腰口称儿媳见礼。她在太子身边久了, 自然知晓洪武帝对太子的看重,洪武帝会亲自前来,并不奇怪。

  朱元璋此时沉着脸,目光锐利地看着跟前的人。

  朱元璋的年纪渐渐大了,连孙辈都有了,寻常时候都是慈眉善目的,但真到了这样的时刻,他的威势却是无人能及的,只消寻常一个眼神,便能将这些人吓得两腿发软。

  一时间端本宫内竟是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

  “你,起来说说,你凭何指责他藏着掖着?”朱元璋直接点中了那青年。

  青年还以为洪武帝根本没注意到开口的人是谁,哪里知道一来便点中了他,他不由浑身一僵,他慢腾腾地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道:“是、是他自己昨日说的,自己惯会观气的,一眼便瞧出了这屋子的不对,怎么便瞧不出其它的呢?糙民也是疑心他欺瞒皇上,这才有此猜测……”

  都到这时候了,青年自然要聪明一些,推说都是为了皇上着想。

  陆长亭心下觉得好笑,不由看向了朱元璋。

  洪武帝又哪里是这样好糊弄的?他当然不会因青年这样一句话,便喜笑颜开地放过了他。

  朱元璋看向了陆长亭,淡淡道:“陆公子可要为自己辩解?”

  这时候太子妃也跟着朝他看了过来,目光带着惊疑不定之色。

  陆长亭在心底轻叹一声,这太子妃护短固然好,但这疑心病也着实重了些……

  不过陆长亭此时心下半点慌乱也无,从洪武帝方才说话的口吻,他就能听出来洪武帝的态度,并未对他起疑。当然,这也许是因着朱樉的原因,毕竟去怀疑儿子带回来的人,那和怀疑儿子有什么差别?

  “糙民观气时,若是身旁有这样吵嚷的人在,便定然静不下心来,一口气观个到底。”陆长亭淡淡道。

  听他如此说话,朱樉忍不住笑了笑,果然是长亭的风格,怼谁都不会带迟疑一下的,但同时朱樉的心也微微悬了起来,他不知道父皇是否容得了长亭这般口吻。

  此时陆长亭还在继续往下道:“观气并非是一眼便能瞧出来的,昨日与皇上讲述发现过程的时候,糙民也并未说自己一眼就发现了,只是听在旁人耳中,倒是显得很轻易一般。糙民不过是自打走到端本宫外,便开始细细端详,待走进来以后,也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才得以窥见几分。没成想到,这居然也成为了别人怀疑糙民的理由。”

  这话说罢,连太子妃都微微赧然了起来。而再看那青年已经低下了头,虽然辨不清面容,但是陆长亭猜测,他此时心底应当正在痛骂自己。

  但是痛骂又有什么用呢?从他开口那一刻开始,便注定结局了,谁让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妄自揣测一番,便敢攻击他人。”朱元璋厌恶地看了一眼青年。

  之前青年来的时候,朱元璋待他是温和的,但自从他们谁都找不出异处来之后,朱元璋待他们便没了当初的耐心,此时还不自量力地跳出来挑事,那便生生是送了错处到朱元璋的眼皮子底下,朱元璋自然心头老大一阵不满。

  青年无意中对上朱元璋这一眼,登时浑身发软,差点就这样倒下去,口中只能讷讷道:“皇上……”

  朱元璋重新看向了陆长亭,问:“他既然冤枉了你,便是他有错,你yù如何处置他?”言下之意便是,这青年如何处置都听陆长亭的。

  那青年一听,这还了得?当即便吓得开始告饶了。

  “皇上,糙民绝无恶意构陷之意啊!皇上……皇上!求皇上饶过糙民吧,糙民这也是为太子着想啊!”

  陆长亭的目光扫向了那青年。这人是典型的不到huáng河不死心,方才都还能出言推脱,这会儿却是吓得面上发青,整个人都软倒在了地面上,说不好下一刻便要涕泗横流。着实毫无风骨可言!

  这样瞧来,初时他身上展露出的沉稳,都不过是假象了。

  “那糙民便斗胆了。”陆长亭道。

  朱元璋等着他往下说,他就等着瞧这陆长亭能如何斗胆。

  “请皇上将此人扔出去吧。”

  “扔?”朱元璋注意到了这个特别的字眼。

  “令两名侍卫将他举起来,扔到殿外,定要高高举起,重重扔下,那才叫扔。”陆长亭淡淡道。

  这青年是为太子之事而被寻来的,陆长亭当然不能开口便是将此人赶走,但就算是不赶走,他自也有法子整治他。被侍卫举着扔出去,想也知道什么面子里子都会被丢尽。而这个要求过分吗?不过分啊,只是让人将他赶出端本宫而已,还没说彻底将他从这次事件中驱逐出去呢。知道的人,只会说他心怀宽广,被人这般攻讦,眼看着还有洪武帝做主呢,他却满不在乎,只选择了这样的惩罚。

  这难道不是心怀宽广吗?

  谁会想到,这让那青年丢了多大的脸呢,谁会想到,要是真按照陆长亭说的这样扔出去,不说那青年会断肋骨,至少疼痛上几天是有的。

  朱元璋闻言,这才忍不住又将陆长亭扫了一眼,笑道:“好,那便依照你所言!”“来人!”

  “皇上!皇上饶命啊!”青年哪能不知道这会令自己多么丢脸呢?他顿时便慌乱了起来,甚至还从地上直起腰来,想要去抓朱元璋的衣摆。

  朱元璋面色变都不变一下,倒是太监走了上前,一脚正踹在那青年的手上,青年惨叫一声,倒了回去。而此时侍卫已经上前来了,拎着青年便要往外走。

  陆长亭出声道:“等等……”

  侍卫转过头来,疑惑地瞧着陆长亭。

  “换个姿势,用抬的。”

  侍卫看了看朱元璋,见皇上都默认了,侍卫这才将那青年放下,改拎为抬,这瞧上去就像是什么一般?竟像是抬尸体一般。

  那青年丢脸极了,剧烈挣扎起来,仍旧不断地口呼“皇上”,侍卫面无表qíng地往他嘴里塞了布,并且双手更有力地钳住了他的四肢,练武之人力道之大,青年痛得脸色一片青白,五官都随之微微扭曲了,若非口中被堵住了,他必然会发出凄惨的吼声。

  侍卫将他抬着出了端本宫,陆长亭置身端本宫内,过不久,便听见了一声闷响,想来是侍卫当真按照他所说,将那青年这么扔下去了。

  陆长亭可不会对此人有半分同qíng,那青年之前故意攻讦他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后果吗?青年定然是想过的。若是陆长亭真的被他坐实了欺骗之责,那欺君将会受到怎样的责罚,想也知道是极为严酷的,说不准朱樉也会跟着被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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