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侯_故筝【完结】(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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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回想起北平生活,陆长亭觉得营地里那群王八蛋都挺惹人怀念的。

  陆长亭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朱樉从背后走上前来,道:“今日随我进宫。”

  陆长亭想着也该去端本宫瞧瞧了,便顺着点了头。

  如今陆长亭在宫中也大小算是个名人了,待他和朱樉踏入之后,便有太监迎上前来,先是笑问:“秦王殿下可是要去见皇上?”

  朱樉点了点头。

  “陆公子可是要去端本宫?”

  陆长亭也点了点头,心说这太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如此,那便请秦王殿下和陆公子,都随小的前往端本宫便是了。皇上、太子都在端本宫中。”这太监一边说,还一边灿烂地笑。

  朱樉微微惊讶,没想到这时候父皇都还抽时间往端本宫去,但是想到这次事件非比寻常,父皇重视些倒也是有可能的……

  朱樉点点头,便让那太监在前头领路了。

  他们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端本宫外,令陆长亭诧异的是,他又看见上次和他作对反被扔的青年了。瞧这模样,是摔伤好了?陆长亭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走了上前。

  那青年原本是和之前拦住陆长亭的中年男子正在说话,中年男子说着说着,便突然住了嘴。

  青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还出声问:“怎么了?”

  “陆公子来了。”中年称呼陆长亭的时候倒很是客气。

  “陆公子?什么陆……”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他是猛地想了起来,这位陆公子,究竟是谁。青年迅速转过头来,便正好对上陆长亭那张淡漠的脸。

  陆长亭还以为这青年要说什么话了,谁知道青年突然跳脚,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朝着后面退了过去。

  众人都是一愣,全然没想到青年在见到陆长亭后,会这样敏感地落荒而逃。

  朱樉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果真小人也!”

  青年闻言,顿时面上一片红一片白,显然是羞耻到了极点。

  “走吧。”陆长亭催促了一声,示意朱樉不必在这般人身上làng费时间。

  朱樉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和陆长亭跨入到了殿中。

  一踏进去,陆长亭便听见太监高声道:“秦王殿下同陆公子来了!”

  里头的人便走了出来,当先的正是太子朱标,朱标笑道:“可算来了。”

  朱樉笑了笑,同陆长亭一起走在了朱标身后,一行人跟着进了里面的屋子,待走进去一瞧,果然,朱元璋已经端坐在里面了。

  朱元璋抬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笑道:“都来了?长亭过来,瞧一瞧他们做得如何?”

  毕竟是太子寝宫,就算是jiāo给钦天监,朱元璋也并不能完全放下心。

  此时钦天监的人都不知道,若是此时陆长亭看过后,说一句不妥,那么朱元璋对待钦天监也就不再会有半点手软了。

  钦天监的人虽说不如陆长亭的jīng通,但他们的本事也并不差,得到陆长亭点拨之后,他们便知道该如何了,何况钦天监的人并不少,所谓集思广益,这么多人来做这么一件事,若是还做不好,那他们也不可能吃钦天监这碗饭了。

  陆长亭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们的布置,低声道:“好了,他们做得很快,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好了。只是太子不能急着搬回来,调理风水至少得等上六十天。”

  “为什么是六十天?这也有何讲究吗?”朱标出声问道。

  “由天gān地支相配而来,我们常言六十一甲子,正是一个循环。六十年是不可能了,但六十天却是可以做到的。一个循环,将污浊煞气都排走。”

  “原来有如此讲究!”朱标叹道:“家宅风水之中也多有学问啊!长亭年纪轻轻,却能怀有如此才华,实在叫人忍不住赞赏万分!”

  听着朱标这番话,陆长亭的面色微微有些怪异。

  从前也瞧不出来啊,这朱标竟然有着这样率xing的一面,夸起人来都是不打半点折扣的。这实在是出了陆长亭的意料。陆长亭自从认识了朱棣以后的,他的立场便是坚定在朱棣这边,因而他因为偏心,多少有些先入为主,本能地对这太子没什么印象。

  但此时见了,陆长亭却觉得,若是朱标没有早早病逝,他做皇帝或许也不错……

  毕竟朱标不死,朱元璋便不会悲伤过度,一心想着提携孙儿上位,而孙儿年幼,力量尚且微弱,便只有拿几个叔叔给他壮声势,要叔叔们为他鞍前马后,一面还要削了叔叔的权利……矛盾自然就此引发。朱家几个年长的兄弟,如朱樉、朱棣等人,与朱标还是有几分兄弟qíng谊的,朱标乃是嫡长,是大哥,他们可以对朱标信服,而朱标也不需要踩着弟弟们树立威信……

  但这些事,大哥可以,若是侄子就不行了。

  一个rǔ臭未gān的小子,便要指望他们鞍前马后地卖命了?叔叔们光是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陆长亭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朱标虽好,但比起朱标的温良谦恭,他更喜欢朱棣的铁血xing子,他更喜欢那个说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永乐大帝!

  “长亭,长亭……”朱樉的声音突然将他唤醒了过来。

  陆长亭一抬头,才发现众人都瞧着自己呢,看来他这个神走得有点远了……

  朱元璋并不生气,反倒还笑了笑,指着陆长亭说:“果然是年纪小,在想家呢吧?”

  有朱元璋的话给他做台阶自然最好不过,陆长亭从善如流地笑了笑,道:“是啊……去年这个时候……”

  不对,去年这个时候他可过得一点也不好,去年这时候他还在逃亡路上呢,就连夜晚都无法安眠。因为那时的他还是个孩子,还尚且年幼,也没什么厉害的功夫,要想保住身家不出意外,路上便得万分小心,不能露了半分怯。

  “去年这个时候还在家中依偎着火炉吗?”朱元璋心qíng更好了,他似乎很享受见到别人露出天真的一面来。“朕知道北平乃是苦寒之地,想必长亭在家时,都是依偎着火炉的吧……”

  陆长亭跟着笑了笑,却是没回答这句话。

  您倒是也知道那是苦寒之地呢,那您怎么不记得您四儿子也被您发配过去了呢?这话,陆长亭也就只能在心底腹诽一二。说不定对于洪武帝来说,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正是在磨砺儿子吧。

  朱元璋今日倒像是对陆长亭起了兴趣一般,他又开口问:“长亭从前可上过学?你父母没有将你送去读书考秀才吗?”在他看来,以陆长亭的聪颖,想要考秀才应该并不难。

  朱樉心疼地看了一眼陆长亭,心中还有些担忧父皇一句话戳了长亭的伤疤。不过同时他心底还有些自豪,毕竟当初对长亭的教育,他也有出一份力!

  朱标没有错过二弟那一眼的心疼,朱标不由看向了陆长亭,心里同时暗自嘀咕了起来,难道是家中有什么艰苦之事?

  朱标正想着呢,便听陆长亭淡淡开口道:“早已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是他没有说出自己曾经是个乞丐。毕竟以前他在中都是个黑户,他对于中都来说,就是一个莫名其妙消失了的人。

  “孤儿?”朱元璋一愣,全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陆长亭一直都表现得进退得体,给人的感觉便是家教应当是极为良好的。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模样端方的少年,却是父母双亡的呢?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朱元璋心下便已经闪过了种种思绪。

  初时他是觉得不可思议的,或许是着实少见陆长亭这样年少有为的人物。但是思及自己也是年少时便没了父母,就连兄长也都没了,不也是自己一路打拼过来的吗?

  正是因着这段经历的相似,朱元璋看向陆长亭的目光,便愈加的欣赏和慈和了。

  陆长亭被朱元璋的目光瞧得浑身都有些麻麻的。他隐约能察觉到洪武帝的想法,其实他还真没法儿和洪武帝相比,两人之间差得远了去了……洪武帝是真牛啊!他好歹还多了上辈子的经历呢!

  心中腹诽归腹诽,陆长亭面上却是挂着笑容。

  一时间,屋子里倒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看得钦天监的人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恨……陆长亭还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其中面色最为复杂的就是那个见了他便落荒而逃的青年。

  这些人肯定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看风水的,怎么偏偏就他入了皇上的眼?

  陆长亭心里顿时就笑开了。不得不说,这种滋味儿还是很好的。

  朱元璋虽为皇帝,不必顾忌别人的痛处,但他还是知道多提父母便是戳陆长亭的伤疤,于是他将这个话岔开了:“你年纪还轻,将来是大有可为的!”

  能从一个皇帝的口中说出来这样的话,那简直就是将陆长亭捧到天上去了。

  朱标和朱樉二人始终面带微笑,像是听不出朱元璋的话过分赞誉了一般。只是苦了钦天监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陆长亭这个毛头小子,从初来乍到,再到大展拳脚,再一步步越发地受洪武帝看重……

  这个过程对于钦天监的人来说,着实又煎熬,又叫人嫉妒。

  夸赞过陆长亭后,朱元璋的话题便转到了朱樉的身上。人家父子说话,陆长亭自然不好掺合进去,便对那瞧着他都面露惊恐的青年道:“劳烦诸位大人再同我在端本宫中走走,也好瞧瞧,可有疏漏的地方。”

  钦天监的人自然不乐意,若是真的同他一起走了,他们成什么了?陆长亭一人的陪客吗?他们岂不是再度颜面扫地?

  朱元璋听见了这边的声音,道:“若有疏漏之处……朕也正该问罪钦天监了。”后半句声音陡然低沉了不少,吓得钦天监的人顿时觉得双腿发软。

  钦天监的人哪里还敢拒绝呢?何况他们就是再蠢笨,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他们的生死,攥在这陆长亭的手里呢!若是陆长亭有心与他们过不去,只消说这风水还有问题便是了。眼下陆长亭正是深受信任的时候,他们就算为自己辩驳恐也无济于事。

  “是。”钦天监的人应了声,转过身来,还得对陆长亭笑脸相迎,“请。”

  那青年也总算学聪明了些,不敢再去捋陆长亭的锋芒。

  当朱元璋和儿子们闲话的时候,陆长亭一行人已经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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