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坐在那里呆了会儿,最后小心地从朱棣身上跨了过去。
朱棣要cao劳蒙古兵的事,怕是比他更为疲累。陆长亭当然不忍将朱棣闹醒。
陆长亭背对着chuáng穿好了衣衫,正想惯xing地转身看一眼chuáng上的朱棣,谁知道一转身便如同主动投怀送抱一般,直直撞进了朱棣的怀中。朱棣也不知是何时醒了,他顺手摸了一把陆长亭的脑袋,收回手的时候,陆长亭也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朱棣的手拖泥带水地摩挲过了他的脖颈和背脊,带得他那一串整个都苏麻了起来。
陆长亭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四哥快些穿好衣衫,我先去洗漱了。”
朱棣点点头,面色正经得出奇,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待两人收拾好坐到桌前,气氛依旧分外的怪异。
用过早饭后,朱棣问:“今日在府中休息,还是随我去营地?”
“自然是去营地。”陆长亭想也不想便道。他在秦。王。府着实过了一段时间的骄奢生活,如今也该去营地里找回点儿熟稔感了。
朱棣面上多了点笑意:“那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吗?”
“不必了。”陆长亭站起身来,觉得自己需要浸在男人堆里,找回点儿做直男的感觉了。
朱棣点了点头,带着陆长亭出了燕王府。
等到了营地里,陆长亭便一头扎入到了校场之上。
许多在校场上训练的兵,有的还是熟面孔,有的却变成了生面孔。
那些熟面孔嗷嗷地喊着,冲着陆长亭就扑了上来。
好久不见,打一场先说。
然后陆长亭便被留在校场上,整整留了两个时辰。等他从校场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跟从水里捞出来的差不多了。
程二摸了摸下巴,忍不住问朱棣:“小长亭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对校场比对咱们还亲热呢?”
朱棣没搭理他。
程二叹了口气:“总觉得这次小长亭出去变了很多。”
朱棣这才开口了:“有时候改变也是好事。”
程二听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陆长亭从校场上走下来,步子都有些蹒跚了。好久没有进行过这样大的运动量,陆长亭的双。腿差不多软成面条了。这也就罢了,肚子里还咕咕叫了起来。
不过这也没什么紧要的,他知道朱棣的帐子永远给他准备着热茶点心。
阔别这样久的时间再回来,原本习以为常的东西,这会儿再想起来却是多了几分温暖。
“舒服了吗?”见他走过来,朱棣问。
陆长亭点了点头,待气息平匀了不少,他方才道:“为什么……有些面孔变了?”
程二笑了:“小长亭,当然会有新兵来啊。”
朱棣却没有笑,只是用平淡的口吻道:“有的兵走了,自然就会来新的兵。”
陆长亭脸上的表qíng慢慢就消失了。朱棣口中的走了当然不是字面意思。明朝兵制是很严格的,后世常有这样的说法,一旦入伍当了军户,那么你世世代代都是军户。可见这不是你说走便能走的。所以朱棣口中的走了,还能是走哪里去呢?不过是在战场丢了xing命罢了。
但是周围的人面上都见不到什么悲戚之色,陆长亭自然也就不好露出什么表qíng来。
或许对于常在军营里的人来说,来来去去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这时候陆长亭的肚子又咕叽叫了一声。
“四哥,我饿了。”陆长亭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朱棣笑了笑,伸手揽住他的肩背,带着他往营帐的方向走去:“后日跟我去瞧一瞧驻边军的qíng况。”
“好。”陆长亭应完,自己有一瞬间的恍惚。
上辈子他绝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经历。
他在朱棣的手底下似乎蜕变得更为坚韧了。
他是该感谢朱棣的……当然,不该是用他自己来感谢。
陆长亭想到这里,隐晦地看了一眼朱棣。
朱棣恍若未觉他打量的目光一般,他带着陆长亭进了帐子,陆长亭坐在桌案跟前,慢腾腾地吃起了糕点。朱棣很是自觉地给他倒好了热茶,热气升腾而起,渲染了朱棣的面容。
陆长亭仰头看了一眼朱棣,恍惚间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瞬间。
陆长亭在帐子里歇息了很久,待到体力完全恢复以后,他便又到校场上去了。
程二叹了口气:“小长亭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儿了?倒是让我很不适应了。从前小长亭那么软……”
朱棣打断了他:“长亭什么时候软过?”
程二想了想,当初他有幸见过长亭打架……那下手狠的……“也是……他好像就没软过。”
程二忍不住道:“主子,我还是出去盯着吧,那些新兵有的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伤了他怎么办?”
“去吧。”
程二这才跑了出去。
朱棣盯着桌案上的茶杯看了会儿,然后拿起陆长亭喝过的那只,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们就这样在营地里折腾了一日,朱棣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后,起身走到帐子外,陆长亭却没在校场上了,他和程二凑在一处在说话。
营地里刮着风,风chuī动陆长亭脑后的青丝,chuī动他身上的衣衫,让朱棣看得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了一点儿痴迷,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
朱棣大步走上前去,直接将陆长亭拎走了。
长亭都还未这样好好与他说话,怎能被程二抢了先去?
“王爷!王爷!”守营的士兵小跑着进来了:“王爷,承宣都指挥使司汤千户来了!”不怪这小兵这般不稳重,毕竟现在人人都知道这位汤千户乃是燕王的未来岳父。
汤千户?汤一海?
陆长亭瞥了朱棣一眼:“我是否要回避?”口中说是如此说,但口气却是不大好。
朱棣见他这般模样,实在是忍不住笑了:“长亭回避什么?你乃是我义弟,谁人你见不得?”
陆长亭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他这不是将自己放在了朱棣qíng。人的位置上吗?
他本就是朱棣的义弟,大大方方,有何避讳?
陆长亭装作什么都没说过一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朱棣搂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帐子的方向带:“走了,进帐子里去。”
陆长亭脚下半点也不滞,很快就跟着朱棣进去坐好了。
等帘帐掀动的时候,陆长亭和朱棣动也不曾动一下。
陆长亭抬眼看去,就见个中年汉子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常服,看上去甚至还有些乡土气息,不过五官倒也端正。想想也是,若他长得极为丑陋,那又怎么能生出貌美的女儿来呢?
不过陆长亭还是很难将眼前的中年汉子,和之前朱棣口中的汤一海联系起来。
据朱棣之前的描述,汤一海应该是野心勃勃的,至少外在应该是不吝于打扮的。不过……或许正是因为他有野心,擅伪装,所以他才会将自己捯饬得这般不起眼。
“燕王殿下。”汤一海笑得很是殷切,他快步走到了朱棣的跟前,躬身行了礼,这个礼节倒是半点都不掺水。
陆长亭瞬间就知道,汤一海果然已经一脚踏上朱棣为他安排好的路了。
汤一海已经为皇亲国戚的身份所动,他现在的姿态便无疑说明他已经决定抛弃大女婿高云虎了。
朱棣淡淡地应了一声。
“昨日小女归家,下官心中忐忑不已,满心担忧她何处惹得燕王不快了,所以今日才特地走了这一遭。”汤一海笑得满面憨厚。
不过单看他面相,就知道这人根本不似表现出的这般憨厚。
汤一海说是为了这事是假,来找未来的王爷女婿联络感qíng是真。
陆长亭心道,若是他不在此处的话,汤一海怕是会更开心的。正想着呢,汤一海就很是隐晦地朝他这边扫了一眼,若非陆长亭极为敏锐,怕是还会感觉不到。
“嗯。”朱棣又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别的话却是没有多说。
陆长亭差点笑出声来了,朱棣这般,可着实是给那汤一海出了难题,不管汤一海说什么,他都一概以单字应之,那汤一海能不着急吗?
汤一海面上的表qíng果然僵了僵,而后才道:“王爷,下官此行前来,还想与王爷说一说……”
朱棣扫了一眼旁边的陆长亭,于是汤一海也跟着看了一眼,汤一海住嘴不说了,就等着朱棣将陆长亭驱赶出去。但汤一海等了又等,却始终没等到朱棣发号施令。汤一海疑惑了,难道燕王刚才那一眼,不是这个意思吗?
此时朱棣慢吞吞地开口道:“长亭可是饿了?”
陆长亭点头:“都是这个时辰了,该用晚饭了。”
“嗯,说的是,时辰不早了。程二,收拾东西,回王府。”朱棣直接略过了那汤一海。
陆长亭暗暗惊奇,这样对汤一海当真好吗?如今汤一海可还没完全成那瓮中之鳖呢,朱棣现在就能全然忽视他了?陆长亭看了看汤一海,他依旧面带笑意,几乎没什么变化。似乎就算朱棣再为忽视他,他都不会有半点变化。
陆长亭当先走了出去。
就在陆长亭掀起帘帐的时候,他陡然感觉到背后一道目光有些锐利,有些yīn冷。
那绝对不可能是来自朱棣,那就只有……汤一海!果然,汤一海方才所表现出的都不过是伪装而已。陆长亭回头看了一眼汤一海,两人目光相接,陆长亭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冰寒了起来,用眼神威慑那汤一海之后,陆长亭方才继续大步走了出去。
他可不会畏惧汤一海,汤一海不给他什么好脸,他自然也不会给汤一海好脸。
朱棣大步跟着走出来,从背后托住了陆长亭的腰,低声问:“他方才瞪你了?”
“你怎么知道?”陆长亭低声问,同时他还不自在地扭了扭腰,不过很可惜,他没能将朱棣的手给扭下去。
“我自然知道,我的目光一直都放在长亭的身上啊。”朱棣忽然凑近了道。
陆长亭差点一巴掌将他呼到一边去,但周围这么多人,他们此时的姿态在旁人眼中是很正常的,只有他们彼此知道这是多么的不正常。陆长亭咬着牙:“四哥!”
朱棣还是知道分寸这个词的,他马上收回了手,直到上马车,都没再对陆长亭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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