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笑着,就一边在心里yīn暗地扎小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你们好意思吗?!
三年跟七年的差别很大吗?!他师尊都是一眼就认出自己来了!
一想到崇云,楚逍就想起刚做好的定国四件套,于是把手从楮墨肩上拿下来,说道:“我去把衣服送给师尊,楮墨你先回屋里等我。”
楮墨担忧地看着他,要求道:“今晚要和楚逍一起睡,我给楚逍讲故事。”
楚逍摸摸他的头,说道:“好吧一起睡。”不过你有什么故事可给我讲的?还不都是我告诉你的那些。
让楮墨自己先回了房,楚逍就往他师尊的房间走,心想着这么晚了,师尊也该回来了吧。他把几件装备叠好了,连同上次被他拿走的那个玉冠一起,用个木质的托盘装了捧在手上。要是他师尊在的话,他就当面把东西给他,要是不在的话,是放在门口呢,还是等明天见了人再说?
等他把各种qíng况都设想完,人也站在了崇云的房门外,就看到门上的禁制亮着,他师尊果然在里面。楚逍难得有点紧张,第一次给自己的师尊做衣服什么的,又不是小姑娘——等等,秀爷的脸黑了下来,他的思路已经完全被他爹给绕进去了,练fèng纫怎么了?就算练的是fèng纫,他也是纯正的爷们,六块腹肌!
于是他镇定地解开了门上的禁制,推开厚重的石门就进去了,然后差点被从里面席卷而来的狂风给倒chuī出去!风龙肆nüè,夹杂着霜雪,这里简直比dòng府之外还要冷一百倍。他师尊的剑气,比小乾峰上终年不散的冰雪更森冷,仿佛连血液都会因此结冰。
楚逍顶着狂风睁开眼,看到无数金色的符文在眼前闪过,不断变化演算,仿佛天地之间最玄奥的变化都在其中。这些金色的符文以石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为中心,结成流转不断的复杂符阵,中心有无数符文源源不断地生成,边缘就有无数符文化作流光,向着四周延展,然后溃散在空气中。
这般阵势的推演,瞬息便能消耗演算者近百年的修为,楚逍心头生出惶恐来,看着处于风bào之中却连袍角都不曾被chuī动的白衣剑仙,不知自己的师尊究竟在演算什么。他一刻也不敢移开目光,终于看到那金色的符阵从中心开始变得不稳,隐隐有溃散之兆。然而崇云却似乎没有算出他想知道的结果,将这波动qiáng压下来,试图演算下去。
楚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那金色的符文被镇压下来,凝滞了一瞬,下一刻便全部崩塌在狂风中。崇云周身的金光消散,而石室中肆nüè的风雪也停了下来,短暂的寂静之后,崇云忽然像是受了极大的反噬一般,身形微晃,一口鲜血咳在结了霜的地面上,滚落的血珠隐隐泛出金色,竟是修道中人最看重的心头jīng血。
楚逍心脏被狠狠揪起,连忙奔上前去,连手里的东西都往地上一搁不顾了,扶住他师尊的手臂:“师尊!师尊你怎么了?师尊你没事吧……”
崇云抬起头来,脸色比楚逍之前见他的任何时刻都要苍白,嘴唇却是红的,嘴角还挂着一道血痕,看起来有种惊心怵目的美。楚逍与他四目相jiāo的那一瞬,忽然生出了连魂魄都要被他师尊的眼睛给吸进去的错觉,崇云的眼眸无比的幽深,仿佛变成了最纯粹的黑色,连一丝光都折she不出。
他看得愣了,最终还是崇云先移开了目光,顺着楚逍的力道站起来,开口道:“为师无碍,逍儿无须担心。”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还有血滞留在喉中。
楚逍到现在脑子还是懵的,他从没想过qiáng大如崇云,也会有这种虚弱的时候。
但如果只是这样,他刚刚看到崇云吐血的那一幕,不会差点连心脏都停止跳动。这种惊讶中还混杂了别的什么qíng绪,楚逍一时间想不明白,只是下意识地问道:“师尊刚刚……在推算什么?”
他们走到了石chuáng边,崇云正由他扶着坐下,听到这话便抬起眼来看向少年,缓声道:“推算一些为师在意的事qíng。”
楚逍叫他清冷如昔的目光看着,心却跳得比往常厉害,舔了舔嘴唇才问道:“师尊可推算出来了?”
崇云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他的唇上,想起那一夜自己失控的时候,亲吻眼前人的滋味,目光渐渐变得深沉:“没有,为师并未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但那又如何?”
师徒名分,同为男子,与他的大道相悖,但那又如何?
他原想推算出楚逍此世qíng缘,好让自己灭了这个念头,却发现一点都推算不出,还遭了反噬。这只能说明他们的命运已经纠缠在了一起,难以分别,所以自己才会推算不出。当他明白这一点,就知道自己此生,终究是没有办法彻底断qíng了。
第77章
楮墨抱着被子在chuáng上滚了好一会儿,把自己要讲的睡前故事琢磨了好几遍, 才看见楚逍推门进来, 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连忙放开了被子, 从chuáng上跳下来,穿了鞋子跑到楚逍身边, 正要说话,就看楚逍好像完全没看到自己一样,神游着从旁边走过去了。
楮墨很纳闷, 挠了挠脸颊, 跟在楚逍身后回到chuáng榻上, 看他默默地发着呆。隔了挺久,面前的少年才像是回过神来, 自言自语道:“有什么事会让师尊这么在意, 费那么大的心神都想算出来?”
算?算什么?楮墨满腹疑问, 忍不住拿肩膀撞了撞他, 问道:“怎么啦,峰主不喜欢你给他做的衣服?”
“什么……”楚逍被撞了一下, 抬起头来, 眼底的迷茫褪去, 露出个笑脸, 朝楮墨摆了摆手, “没这回事,师尊喜欢得很,说是有机会就会穿。”
崇云调息了一阵之后, 气色恢复了一些,问起楚逍的来意。楚逍这才想起被自己扔在一旁的定国套,有些紧张地拿过来给他师尊看了,在他师尊的目光落在定国套上时,磕磕绊绊地表达了一番自己对他的敬重与感激。
同楚逍来的时候设想的一样,崇云收下了自己这个弟子为他做的衣饰,然后——然后超出他期待值地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楚小痴汉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第二次了,他第二次见到他师尊的笑容了,真心大杀器啊……
都说三笑留qíng,楚逍脑dòng大开,再有一笑你可就是我的人了师尊,要不要这样!
因为崇云这一笑,楚逍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一路上傻笑了半天,走到房间门口才想起来,他还没问清楚他师尊到底在推算什么呢!
怒摔玄晶!
好奇害死猫,楚逍一晚上就没睡好,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那些玄妙的金色符文。在这旋转的金色符阵中,崇云吐血的那一幕与他幽深的眼眸jiāo替出现在他眼前,让秀爷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楚逍脸上挂了两个黑眼圈,jīng神前所未有的差。楮墨叫他一声,他要半天才会转过头来,面无表qíng地看他。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崇云居然也还在dòng府之中,并不像前几日那样,一早起来就不见人影,直到晚上入睡前都不见他。
楚逍不知之前崇云是刻意要避开他,如今却做出了与他一贯的行事准则相违背的决定,不再想斩断qíng缘,而是想让自己的弟子也尽快开窍。他dòng察力惊人,已经了然自己的弟子如今对自己抱有的qíng感,早已不像楚逍自己想的那样单纯。只是在这方面楚逍迟钝得惊人,都到了会因为崇云的一个微笑就心跳耳热的地步,还没有发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又或者说,根本就是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反常。
这几日忽然多出许多跟自己的师尊相处的时间,简直比过去十四年加在一起都多了,对着崇云脸红心跳的次数更是急剧上升,楚逍每晚失眠神qíng恍惚得连楮墨都看出不对劲了,他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出异常。崇云虽然对小弟子傻乎乎地看着自己,不加掩饰的恋慕目光很喜欢,每日对他露出笑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对楚逍不开窍这件事仍旧略觉头疼。
照楚逍的xingqíng,对于他拒绝承认的事qíng——比如说,他再努力也成不了六块腹肌的真汉子,他绝对会死不承认,bī急了说不定还会直接翻脸。这几日楚琛来过小乾峰几次,楚逍都把他爹撂在外面,不理不睬。如果直接告诉他,其实你早就喜欢上自己的师尊了,楚逍大概会被吓得直接跑路。所以,崇云在等,等楚逍一步一步地从壳里走出来,彻底看清自己的心,然后主动走过来。
他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时间,在这段漫长的等待中,所有引诱的手段他都不介意一试。崇云脸上的神色未变,目光落在正在练习基础十三式剑法的少年身上,只要能够使自己达到目的,他不会在意这需要用什么手段。
见楚逍在十步之外回头看过来,脸因为毫不间断地刺出上千剑而变得红起来,仿佛正在冒着热气,眼睛也显得格外明亮。崇云从石桌后起身,自被冰雪压满枝头的枯树下走过来,绕到楚逍身后,一手握住他执剑的手,另一只手臂则圈在了少年的腰上,掌控了他的身体,开始为他导正剑势。
“好好感受,当为师握着你的手让这一剑刺出去,你的手、肩、腰、腿,身体的每一部位都是如何发力的……”
两人离得极近,楚逍的背贴着他师尊的胸膛,感到身后的人低下了头,在自己耳边低声说着动作要领。崇云身上的温度虽然比一般人低,但在这风雪初消的崖顶,却让楚逍生出一种要被拂过耳边的气息灼伤的错觉。
怀中人的耳朵在崇云眼中迅速地红了起来,这抹红晕还扩散到了脸上,向着颈上蔓延。若是再这样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崇云毫不怀疑自己的小弟子会整个变成煮红了的虾子,但即便这样,他也还是没有开窍。所以在每一日的相处中,这样不露痕迹的引诱都会重复上演,直到楚逍彻底觉悟,又或者——作为引诱者的人失去了耐心。
“照着为师刚才所说的要点,继续。”在怀中的小弟子整个自燃起来之前,崇云放开了他,嘴唇却像不经意一般在他滚烫的右耳上擦过。
楚逍手一软,差点把手里的剑给摔地上,他花了半分钟才消化了那个无意中碰到自己耳朵、冰凉却柔软的触感,是他师尊的嘴唇这个事实。然后自我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意外地擦到了一下么。大家都是男人,碰两下又不会少块ròu,酷爱练剑啦!
楚逍脸红了半天,重新举起手里的剑,继续练起来。
——
不知是不是因为崇云之前要么就不在小乾峰,要么一回来就闭关的缘故,楚逍觉得跟自己的师尊在一起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云天宗宗主的寿辰。这回玄天剑门前去贺寿的弟子名额一共有三百个,在上、中、下九千峰之间分配,最后进入到贺寿队伍中来的,基本上都是大峰弟子,修为最低也在筑基以上,个个丰神俊朗,装备jīng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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