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厚才把汗巾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脸陶醉之色,随即把汗巾揣进怀里。心里还有几分得意,他看不上那青蒲,这松香姑娘倒是个美人,可惜和别人订了亲……不过只要还没嫁,那他们就不是没戏啊。
到了后天,徐厚才就在回事处领了要送去东跨院东西,亲自送过来。
锦朝正在西次间里听冯氏讲佛经。顾澜和顾怜也在一旁听,不过顾怜是听得昏昏yù睡,qiáng撑着还没闭眼睛。
顾澜却看了顾锦朝一眼,她几日前托人给自己送了一对和田玉镇纸……这是什么意思?
顾锦朝是想说什么,竟然挑了白玉镇纸。莫不成她知道自己和姚公子的事……但这怎么可能呢!顾澜这几天都坐立不安的,一直想着这件事,偏偏顾锦朝那里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今日是顾锦朝央了冯氏,请她们过来听冯氏讲经的。冯氏也十分乐意,女儿家修身养xing总是好的。
顾澜没看到松香服饰冯氏,应该是她轮休了吧……她转了一圈,却也没有看到顾锦朝身后的青蒲。
过了会儿丫头来过禀报:“……徐管事送了东西过来,奴婢给您放在西梢间了。”
冯氏皱了皱眉:“怎么是他亲自送过来……”
将剩下的几句佛经讲完,冯氏才笑着和锦朝说:“眼见着都几天过了,也不知道你们青蒲相中徐管事没有。正好他今天过来,不如就让青蒲再去看看,要是可以了就把事qíng定下来。”
冯氏说着,才发现顾锦朝身后的青蒲不见了踪影。
她有些疑惑地问:“青蒲刚才不是还在,怎么现在倒是不见了……”
顾锦朝连忙道:“许是内急先出去了吧,祖母别管她,您再给我们讲一卷《金刚经》吧!”
顾澜看了顾锦朝一眼,她觉得顾锦朝在这件事上表现得过于急躁了,青蒲出去了,她着急替青蒲掩饰做什么?难不成……青蒲是偷偷出去见谁了,见徐厚才?
顾澜就笑了笑:“听说徐管事来了,青蒲姑娘就不见了,说不定是自己去相人了呢!祖母,咱不如去瞧个热闹。长姐一直没答应,说不定人家自己就相看上了呢!”
顾怜听了也撺掇:“咱们出去看看,正好透个气!”听着佛经她真是头昏脑涨的。
顾锦朝一脸的为难,顿了片刻才说:“我是让青蒲去拿点心了……她……她过一会儿就回来。”
顾澜听了更是坚定了,“长姐刚才说人家内急,现在说人家去拿点心。我看长姐是存心不让我们去看……”她挽了冯氏的手笑,“祖母,咱们可不能让长姐如愿!”
冯氏笑了笑:“锦朝你也是,丫头自个儿相了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让澜姐儿、怜姐儿都起身,要去外面走走。顾锦朝没有办法,只能跟在后面出了门。
冯氏招过小丫头一问,就知道徐厚才去了后罩房。便带着顾锦朝三人,丫头婆子乌泱泱的去了后罩房,后罩房这时候没有丫头在,冯氏看了一圈都不见徐厚才,正要开口叫人呢,就听到后罩房旁边的小树丛里传来女子的声音:“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放手!”
冯氏听着觉得不对,脸色微沉,带着丫头婆子几步上前。婆子立刻拨开树丛,就看到里头徐厚才正扯着一个姑娘的手,嘴里着急地嚷着什么:“贱婢婆娘,这个时候翻脸不认人了!你当老子是好糊弄的!”
他扯着的那个人,竟然不是青蒲,赫然就是松香!
冯氏厉声道:“徐厚才,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东跨院调戏丫头!”
两人这才看到树丛外立着的人,也顾不得挣扎扭打了,连忙各自放开手。
冯氏又厉喝道:“没规矩的东西,愣着gān什么,快给我出来跪着!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人竟然在东跨院拉拉扯扯,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冯氏觉得简直丢尽了她的脸,要是徐厚才只是调戏丫头还好,要是这两人私相授受,她这老脸还往哪儿搁!
跟着来的丫头婆子一声不敢吭。顾怜和顾澜也十分惊讶,本来是想来看青蒲的,怎么和徐厚才私见的变成了松香?
两个人跪在地上,垂着头不说话,冯氏冷冷地盯着徐厚才一眼,声音柔和了些,先问松香:“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松香忙磕头哭道:“回禀太夫人,都是徐厚才这个腌臜的东西!奴婢今天是轮休的,他进了后罩房,非要拉着奴婢躲了树丛里,说要和奴婢说事qíng,拉拉扯扯动手动脚!就是想占了奴婢的便宜!”
徐厚才听到这里就忍不了了,高声反驳道:“你个鬼婆娘!明明就是你让我来的,说你喜欢我。不然我怎么会跑到东跨院来调戏你,我就不怕被护院给打了啊!”
冯氏冷哼:“还没让你说话呢,给我闭嘴!”
徐厚才又连忙磕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汗巾递给冯氏:“太夫人看看,这就是松香那婆娘送给我的,说她喜欢我,您看看是不是,也别平白冤枉了我!”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事成
冯氏没去接那张汗巾,旁边的婆子代为接过来,展开给冯氏看。
冯氏吩咐说:“去,让松香认一下是不是她的东西。”
松香看到那张汗巾的时候,脸就已经白了。这……这东西,是她最开始送给赵管事的!
丫头到了岁数都要给自己找个出路,松香瞧来瞧去,就瞧中了赵管事。赵管事是回事处管事,长得又是英俊挺拔。虽然有个妻室,但是对她来说没什么打紧的。她只要将赵管事勾搭好了,凭着自己太夫人身边大丫头的身份,等到太夫人给她指亲事的时候,就能把原来的正室降成妾室,她好当了这个正室。
……但是在那个时候,她可没想到有个秀才公子等着自己!
听说冯氏想把她指给雷管事的儿子的时候,她就断了赵管事的心思,安心等着做秀才娘子。
但是……这条汗巾,怎么会到了徐厚才的手上!
冯氏看松香的表qíng,心里微微一沉,“松香,这东西可是你的?”
松香嘴唇颤抖,立刻哭起来:“太夫人为我做主啊,这样的东西,奴婢不知道送了多少给别的姐妹,万一是徐厚才捡去了来陷害我呐!奴婢可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徐厚才听到松香这样蛮不讲理,气得都要跳起来指着松香骂了。
“是你让丫头带话给我,让我来和你说话,还把汗巾放在太湖石的fèng隙里,要我去取!你要是不承认,咱们找那个丫头出来一问就知道了!还是我陷害你,我看你才是害人jīng!”
冯氏立刻让婆子把徐厚才压住。
松香脸色更难看了……徐厚才还知道太湖石fèng隙的事?
这能找小丫头过来问话吗?找了小丫头过来,那丫头嘴上没个把门的,把她和赵管事的事说出去了,那她更是没有活路了。但是不找丫头过来问,她勾搭徐厚才的事又是坐实了……两头都不是人啊!
松香只能不停地磕头:“太夫人,您可要信奴婢,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品行您是最清楚的,这徐厚才长得貌丑,又喜欢去玉莺巷子找窑姐儿,谁能看上他啊!我怎么能送汗巾给他呢!”
顾锦朝在旁看了半天了,闻言却低呼了一声:“这个徐厚才,真是如此不堪吗?”
冯氏的脸立刻不好看了,松香这是急糊涂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松香却完全没看到冯氏的脸色,眼睛一亮,连忙跟上顾锦朝的话:“对对!这个徐厚才年过三十都找不到媳妇,还能有什么原因!奴婢除非让鹰啄瞎了眼,不然是绝对不会看上他的!”
顾锦朝把声音压得极低,却隐隐透着失望:“这样的人,祖母想指给青蒲啊……”
徐厚才听着又不gān了:“贼婆娘,说我坏话!我没婆娘去找窑姐儿怎么了!要你来说我!你心里要是gān净,就把那个丫头找出来问话,问出是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是不去找,你就是心虚了!”
这徐厚才听到松香闭口不谈丫头的事,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有鬼,咬着就不松口了。
冯氏脸色严峻地看着松香,什么话都没说。
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顾怜看了一转,却撇了嘴开口道:“祖母,他说让叫丫头,您就叫过来问问呗。我就不信了,松香是您的丫头,品行是您亲自调教的,怎么可能去勾搭管事呢!”
冯氏难得厉声喝止顾怜:“闭嘴!你cha什么话。”
松香不敢说叫丫头过来,那肯定就是有问题的,冯氏怎么可能再叫丫头过来打自己的脸。再听听顾怜那话……说松香的品行是她调教的,那不就是说她没教好?这丫头整日骄纵,也太不会说话了。
看看顾澜和顾锦朝,哪个是敢出声的,她倒好了,迫不及待出来逞能!
顾怜从来没见祖母对她这么凶过,一时间委屈得眼泪都涌出来了,想搂着冯氏的胳膊撒娇几句,但是看着冯氏的脸色,却怎么也不敢迈出步子。
冯氏过了好久,才沉声问松香:“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说不清楚,恐怕就得认了徐厚才的说法了。”
松香茫然地看着冯氏,又看着徐厚才,她……她能认哪个?
徐厚才再怎么说也没有妻室,而赵管事却已经有妻室儿女了……要是被丫头说出她勾搭赵管事,更是要被人厌弃了!松香咬了咬牙,十分不甘心地道:“太夫人,是奴婢的错……您没给奴婢指婚之前……奴婢就想着给、给自己找个归宿,才送了徐厚才汗巾。但是奴婢并未和徐厚才有什么行为……您给奴婢指了婚事之后,奴婢就不想嫁徐厚才了,这才不想认的。”
冯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你还敢自己给自己找归宿了!还把东西送了人。”她叫了身后的两个婆子,“把松香给我拖下去……”冯氏看着松香的脸,想着她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毕竟是于心不忍。顿了顿才说,“关到耳房里打一顿去,给我扔出府去!”
松香听后十分惊恐,要是这样被扔出去,她也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
顾锦朝在旁看了一眼冯氏的脸色,就知道她心里还是不忍心的,但是又没有台子可以下,所以才死撑着不敢放松,怕被别人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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