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允却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瞧你,怕什么?我还会不信你吗。”
顾锦朝被他的手一碰,心里更是发紧。
陈彦允的手向下滑,轻轻摸着她的脸,她的肌肤十分白嫩光滑……他却突然把锦朝拉到自己怀里,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好了,我不问了。不过你以后还是少见他吧……”
叶限说起顾锦朝的时候,他心里就知道,叶限不会平白提起她,两人之间肯定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却不知道两人jiāo集这么深,叶限这样薄qíng寡义,心思多且复杂的人,会平白帮她母亲治病吗?
顾锦朝觉得这个吻十分滚烫,落着她脸上,又落着她唇上。怀抱也变得滚烫起来,禁锢在她腰间的大手搂得更紧了,她都能感觉到陈三爷的压抑,他却十分的克制。亲过她之后又把她抱下来,替她整理了衣襟,这是在娘家……两人不能行房事。
顾锦朝觉得有必要解释一句:“三爷,世子爷那样的人惯是任xing妄为的。我们本就是表舅侄的关系,平时才见过,其实算不得什么的……”她怕他想到别的上面去了。
陈三爷点头:“嗯,我知道。只是叶限行事太心狠手辣……当初萧游背叛他,他就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以后恐怕也非池中物。”他却叹了口气,“不过我不喜欢你见他也是真的。听话?”
顾锦朝自然点点头。
两人说完了话。顾锦朝想送三爷出门,他却摆摆手示意不必,拿过一旁的披风走出去。
等到了第二天,陈三爷就携着顾锦朝去向冯氏辞行,亲自带着她回去。
冯氏到影壁送了马车离开,看着陈三爷半扶着锦朝上了马车,他身姿如松,挺拔俊逸,众星捧月的。等到人都消失在大门口了,她才舒了口气,跟二夫人说:“把宾客陆续送走了……你也准备着怜姐儿三日回门的事。”
二夫人应诺,又看了看马车远去的方向,低声跟冯氏说:“……这陈三爷倒是很宠爱顾锦朝,自己公务繁重,还要亲自来接她回去。朝姐儿倒真是嫁得好。”可不是嫁得好吗,顾锦朝送她的一套南海珠子头面,珍珠粒粒圆润光滑,大小均匀,价值不菲。
冯氏想到顾锦朝昨日不给她qíng面,心里还是不舒服,但今日两人走的时候,好歹也是过来给她请安了。她也就没说什么,而是叫了徐静宜一声,嘱咐她去看着喜宴那边拆灶台的功夫。
女儿第一天出嫁,二夫人心里还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她嫁到姚家之后怎么样……一边扶着冯氏,心里还暗自想着,怜姐儿现在该给姚夫人敬茶了。
……顾怜作为新妇,刚给姚夫人、姚大人敬了茶。姚文秀被他二哥拉过去说话,留着顾怜应付两妯娌。
大嫂刚诞下男孙,嫡长房的嫡长孙,全家那是捧着手里怕风chuī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顾怜抱孩子抱得不好,孩子哇哇大哭,大嫂忙把孩子接过去,秀气地和她说:“……怕你手里累了。”
大嫂是江南人,待人和和气气的。顾怜却觉得自己有点被嫌弃了,脸色不太好看。等到了下午认亲,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堆人,她也没记住多少,晕头转向地回了新房。
姚文秀才回来,柔声问她:“怜姐儿,这一天可累着了?”
顾怜才扬起笑容:“算不得累,妾身伺候你更衣吧。”
姚文秀说:“算了,你今天都累成这样了。”叫了他的两个丫头进来,去净房服侍他梳洗。
顾怜觉得姚文秀还挺妥帖的,心里不由舒坦了几分。等到那两个丫头进来,先向她请安,顾怜却突然紧皱着眉,有些犹豫:“你们,是三少爷身边的贴身丫头?”姿色姣好,又梳了妇人的发髻……
高一些的丫头福身说:“回三太太的话,奴婢依兰、承芝,是三少爷的贴身丫头。”
听到姚文秀已经在里面喊丫头的名字了了,顾怜身边的嬷嬷这才上前一步,让两个丫头先进了净房。回头和顾怜说:“三太太……这两个应该是通房丫头。都是难免的!就算是服侍过三少爷,那也只是奴婢而已,您用待奴婢的态度对他们就行了,不必在意。”
顾怜才勉qiáng点了点头,心想这样的事,岂是她说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
刚想着,外头却有丫头通传,说澜姨娘过来请安了。
因着两人是同姓,顾澜就只能避开了称作澜姨娘。顾怜听到这个名字,手紧紧地握起来,笑着说:“那就让她进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姨娘
丫头挑开湘妃竹帘,走进来一个瘦削的身影。
顾澜穿着件浅粉色绣八吉纹的褙子,梳了gān净的圆髻,耳边一对绿水晶坠儿映衬得她脸颊雪白。因为身体不好,更是显得病态娇柔,一双眼睛好像含着愁怨chūn波。看得顾怜惊心动魄的。
和顾澜比起来,姚文秀那两个通房丫头算什么,蒲柳之姿而已。
她冷冷地盯着顾澜,低声说:“你……还知道过来么!”
顾澜走到她身前盈盈一拜,低声说:“妾身是来请安的,也是来赎罪的……”
顾怜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赎什么罪,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你简直从里到外的脏透了,你们四房就没一个好东西,枉我以前还帮你在祖母面前说话,算我眼瞎了!”
嬷嬷听着有些着急,姚文秀还在里面呢。顾怜说这么做什么!就算再恨顾澜也要等姚文秀走了再说啊。
她拉了拉顾怜的衣袖,顾怜咬咬唇,想到昨晚和自己亲热的男人也曾碰过顾澜……她就觉得一阵阵的恨。说话就不太控制得住了,她勉qiáng说:“算了,你先下去,明天有得你请安得时候。”
顾澜却微一蹙眉,眼眶一红啜泣起来:“太太,都是妾身不好。妾身也是没有办法的……咱们在顾家可是姐妹,您能理解我的苦衷啊……”抬起头来时样子梨花带雨。
她这话一说,屋子里两个陌生的婆子不由得支起了耳朵。
这个澜姨娘,和新夫人同一天抬进门,又是姐妹,本来就够稀奇了。这下还要说出多少秘密?
姐妹共嫁一夫,一为妻一为妾,实在是让人好奇。
顾怜却低声呵斥她:“你……你先闭嘴,谁知道你什么苦衷……”想到屋子里新的丫头婆子,她把那句‘做了这么无耻的事,你还有脸说苦衷’给咽了下去。伸手让嬷嬷把早准备的鎏金梅花簪子给顾澜,想打发她出去。
这时候,净房的槅扇打开了。
姚文秀走出来,一个丫头还跟在他身后给他整理衣领。姚文秀就拿下丫头的手,“好了,又不会出去见谁,你先下去吧。”
依兰笑了笑:“奴婢知道了。”
收拾了东西屈身退下。
姚文秀才看到顾澜,眼睛微微一亮,看到她病容满面的样子,又有些焦急地走到她面前。等站到她面前了,才恢复平淡的语气说:“你怎么过来了?”
顾澜抬起头,哭得眼眶通红:“妾身过来给三太太请安,这就要走了。”
姚文秀点点头,“嗯,怎么也没个丫头跟着你过来?”
顾澜回答道:“妾身有一个陪嫁丫头,留她在屋子里看火烧水了。”姚文秀住的是一个三进的宅子,从耳房旁边的夹道过去,就是她住的倒座房。她这样不gān不净的嫁进来,姚家人自然是眼不见为净,姚夫人就当没她这么个人,连一个粗使的婆子都没有拨给她。陪嫁的就一个服侍的丫头,还是刚留头的……昨日看到倒座房次间太破落了,还是她亲手打扫的。
姚文秀有些不忍,两月不见,怎么顾澜看上去又清瘦了,楚楚可怜的。
竟然只陪嫁一个丫头,顾家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难道就因为两人曾经做了出格的事,他们就要这么对自家的小姐?
他看向顾怜说:“这只有一个丫头也说不过去,怜儿,你再拨两个丫头去伺候她吧。”
顾怜看到两人说话,心里已经不慡快了,听到姚文秀这么说,更是忍不住:“三少爷,再怎么着也不能……”旁边的嬷嬷简直听得冷汗都要下来了,赶紧又拉顾怜的衣袖。
顾怜不知道自己又有什么说错了,凭什么要拨丫头去伺候顾澜!她就是不愿意!
伺候她的嬷嬷是就是rǔ娘,从小跟着她。她提点自己总有她的道理。顾怜只能笑笑:“那妾身明天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吧。”
姚文秀还怕她不愿意,听到顾怜这么说,才松了口气:“嗯,你答应了就好。”
顾澜又屈身谢礼,眼泪流得更厉害:“谢谢三奶奶体恤,还以为您要记恨我了。”
顾怜不想理她,还是嬷嬷接过话:“姨娘没个丫头跟着,夜深了就不好回去了。趁着现在还蒙蒙亮,您赶紧回去才是。看姨娘脸色不好,三奶奶体恤您,就不要您在这儿伺候了。”
姚文秀点头:“也是,你没丫头跟着,就别久留了。”
顾澜这才退下去。
顾怜和姚文秀新婚燕尔的,晚上自然还要云雨,年轻人jīng力旺盛,又不知节制。等到第二日顾怜醒过来已经天亮了,姚文秀也累了,头埋在她肩侧睡着。
顾怜心里又焦急又甜蜜,却也觉得身下很不舒服……不想惊动她,自己叫了嬷嬷进来服侍穿衣。
嬷嬷说丫头的事:“……昨晚把奴婢吓死了,您可不能拒绝给姨娘丫头。”顾怜皱了皱眉,“我也想问嬷嬷为什么?难不成我还非得给她方便。”
嬷嬷一边给她梳发,一边解释:“您当时否决了,三少爷的面子就不好看啊。再说拒绝也显得您心地狭隘,没有容人之量。咱们挑两个自己的丫头送过去,人是在姨娘那儿,但心在咱们这儿,也能帮着监视姨娘,看看她每天在做什么不是……”
嬷嬷这么一说,顾怜也觉得挺有道理的。她点头应允,“那就听你的吧,你亲自选两个丫头送过去。”出嫁前母亲说过,一切都要听嬷嬷的,顾澜心思多,让她自己要会提防。顾怜觉得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又被这不要脸的东西给骗去了。
……锦朝还在睡着。三爷刚晨练了回来,到被窝里来捉她的手。
顾锦朝被热乎乎的手烫着了,不qíng愿地挣脱开,翻身头朝里面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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