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去六楼看看,合适的话你就住那儿。”项原道。
裴庭跟着项原去了六楼,打开门,是两室一厅七十多平米,稍微有点脏乱。
“前头租客刚走,我还没来得及收拾。这原来是我儿子媳妇的婚房,后来他们换了大房子,又出国了,就空了下来,现在正好给你住,电视、冰箱、洗衣机,热水器都是有的……”项原一面带裴庭看房子一面介绍。
两人走到厨房,前头那租客不怎么做饭,厨房很gān净。
“行,房租是多少?”裴庭问项原。
“你这小子,跟我说什么房租?”项原捶了他一拳,隔着羽绒服,他也能感觉到裴庭的肌ròu。这小子肌ròu真不错!
“应该的。”裴庭坚持。
相处了那么久了,项原知道他脾气,想了想道:“不如就从你工资里扣吧。”这样也等于变相把裴庭留下来了。
“好。”裴庭同意了。
林阿姨热qíng地上来帮忙打扫,又给裴庭抱了一chuáng没用过的新被子,还有些别的生活用品,裴庭自己又开车够买了一些东西,就算安顿下来了。
越到年底,项家班越忙,好多公司请项家班演出,裴庭就跟着忙活,经常过了十点才回去。一晃到了yīn历二十二,明天就是小年了,这天白天裴庭正在搭架子,忽然接到元朗的电话。
“你们是不是回老家了?”元朗在电话里问。
元朗问的是白薇,白薇有没有回老家他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往老宅打个电话问问。”裴庭道。
“你不知道?你在哪?”元朗又问,他开车去香樟园,喊了半天门,也没见人开门。
“我在上班。”
“你最近没跟你表姐在一起啊?”
“我搬出来了。”
元朗挂了电话。
这边,裴庭对着电话看了一会儿,默默合上装到衣袋里了。
晚上回去,项原喊他下楼吃宵夜,裴庭回来的时候觉得嗓子有点难受,跟感冒了似的,他推脱已经吃过了,一个人回家煮面,不知不觉竟下了两个人的份,煮好才发现那么稠的一锅。
裴庭盛了面出来,正准备吃,电话忽然响了。
“裴庭,你跟薇薇在一起吗?薇薇是怎么了呀?这几天我都联系不上她,开始是电话无人接听,现在是关机……”电话里,丁晓韵的声音带着焦急。她早跟白薇说好先回老家,过年的时候肯定要玩一玩的,明天就是小年了,白薇一直没回来,还一直联系不上,怎么不叫丁晓韵着急。
裴庭手里的筷子一下掉在了地上。
“你别着急,我打打试试,不行我回去看看。”裴庭他挂了电话。
回去看看?难道他现在没跟白薇住在一起吗?那边丁晓韵既奇怪又担忧地想。
裴庭挂了电话就开始按那个铭记在心的号码,可真跟丁晓韵说的一样,是关机状态。试了几次后,裴庭往楼下跑去。
半个小时后,裴庭开车到了院子前,现在才九点,四周的别墅都亮着灯,唯有白薇的这栋一片漆黑,莫名的透着一股死寂。
车子在院子里停着,上头有一点积雪,前天晚上又下雪了。
她很爱惜自己的车子,不会让上头有积雪的。
裴庭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翻过栏杆进了院子,先按了按门铃,门铃竟然坏了,没有声音。
裴庭先喊她的名字,又捶门,惹的附近邻居都伸出头来看,这座房子仍然死一般的寂静。
裴庭又拿出手机,无论他怎么拨打,都是关机。他最后拨通了服务热线“你能查到是哪一天开始关机的吗?”
“抱歉,这个是查不到的,不过可以查到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是在六天前。”电话里传出客服亲切的声音。
六天前?不就是他走的那天吗?
这六天白薇在哪,发生了什么?
裴庭猛地看向楼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白薇就在这所房子里。
“薇薇,薇薇——”裴庭冲二楼窗户大叫。
“叫什么叫,吵死了,都叫了半个小时了,还让不让人睡觉——”隔壁邻居猛地推开窗户大吼。
裴庭怔了一下。
他从前面绕到后面,看见衣帽间那个窗户的防盗窗还是那样开着口子。裴庭到车库里找了一卷绳子,又找到一短截钢筋,把绳子绑在钢筋上头,拿着走到后院,先拎着手里试了试,然后用力朝二楼防盗窗那个口子扔去。
“咣——”的一声,钢筋卡在窗子上了,裴庭拉紧试了试,然后极快地拉着绳子踩着墙爬了上去。
里面玻璃窗没有上锁,还是他弄开时的样子。
裴庭落了地,一进去就感觉屋里yīn冷冷的,比外面还要冷。他摸着去开灯,按了一下,灯却没有亮。
停电了?
出了衣帽间,到处一片漆黑,好在地上没有什么障碍物,裴庭摸到白薇的卧室,先拍了拍门,没有声音,他拧开把手,幸好门没有锁死。
屋里,那一种死寂的感觉好像更qiáng烈了。
“薇薇,薇薇——”裴庭叫道,脚猛地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把他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机照去,看了半响,才认出那是一个枕头。
白薇的枕头怎么扔在地上?裴庭举着手机向chuáng上看去。
这一看,把他吓的愣在原地。
chuáng上,被子下面从chuáng头到chuáng尾鼓着,明显里头有人,但这么长时间,这么大动静,都没有一点反应。
裴庭两步并作一步跑到chuáng前,借着手机的亮光,看见白薇脸色青白地躺在被子里,闭着眼,了无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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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燕医三院内科大夫傅杰刚脱掉白大褂,正准备下班,忽见一个人抱着个人冲进了进来。
“大夫,你快救救她——”
傅杰年过四十,平时脾气很好。不过从早上七点忙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再好脾气的人脾气也不好了。看见这个人没礼貌的直冲进来,火气就上来了,正要张嘴骂人,忽然看见他怀里抱着的人,面色登时变了,伸手一摸几乎是怒了。
“怎么现在才送来?这烧了几天了?你是家属吗?”
面对大夫的指责,裴庭未做辩解,这比起当时他以为她死了要好多了。
傅杰看看裴庭那张惨白的脸,懒得跟他说了,冲里间大声喊道:“小王,这有个重病病人,过来搭把手。”
傅杰示意他把病人放在chuáng上,快速翻看了白薇的眼睑口舌,量了体温、心跳、血压后,轻轻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转成肺炎或者心肌炎,只是高烧的时间过长,但这对心肺的损伤也是极大的。
“大夫,怎么样?”
傅杰听见裴庭的问话才发现他还没走,知道没有并发症,傅杰就没那么着急了,一面开药一面斜了一眼裴庭:“病人是先落水吧?这么冷的天落水不知道送医院吗?一直拖到现在,我告诉你,你再晚来十分钟……”
“晚来十分钟怎么样?”裴庭紧张地问。
开始没仔细看这个人,现在看着还人模狗样的,chuáng上那女孩虽然病着,可五官轮廓都很jīng致,可能是一对小夫妻。
“你是她老公吗?”傅杰突然问道。
裴庭一怔:“是……”
身为男人,傅杰却最痛恨不负责任的男人,他猛转方向:“有你这样做老公的吗?老婆都快烧死了你还不知道!你再晚十分钟,就……”
骂的正起劲的傅杰忽然看到对面的年轻人眼圈红了,他嘴张了张,声音低了点:“你再晚来十分钟,我就走了。”
裴庭没反应过来,推着吊瓶过来的护士小王笑了起来。
“大夫,我妻子她没事吧?”裴庭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小王一面给白薇扎针一面细声细语道:“现在只是做了初步检查,还要等血液化验结果出来,看看有没有感染,高烧时间长了,可能会伤害心肺,严重的还会引起脑膜炎,也就是咱们平时是说的把人给烧傻了。所以就算是普通的感冒也要引起重视,及时到医院就医。”
“你还没有办住院手续吧,我看你这个今天晚上是别想走了,你先去办手续吧。”
傅杰等到白薇的化验结果出来后才走,没有并发症,万幸。
白薇被推到了病房里,护士又给她换了一瓶点滴,嘱咐裴庭留意点,完了按铃,小心不要回血了。
从进医院到输液,白薇眼睁开过两次,不过很快又闭上了。
病chuáng很高又很窄,裴庭搬了个凳子坐在chuáng前,视线从白薇cha着针管的手背移到她苍白的脸上,又回到那因为扎针透出青色血管的手背,他忍不住地垂下了头。
爷爷临终前的话回dàng在他脑中:
“庭娃,你要好好对薇薇,因为你的一切都是她给的。”
“守在一起,你们都会越来越好。”
“答应爷爷,要过的幸福。”
……
一滴泪落在了手背上,他快速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木镯,走到病chuáng的另外一边,把木镯轻轻套回了白薇手上。
他差点失去她,失去他从小爱着,一心盼着长大可以娶的女孩。
就算她不爱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可以守着她,一直守着她,只要她过的好好的……他也会感觉到幸福的。
第45章 第45章 谁是你老公?
元朗有些烦躁地抽着烟, 抽了一口,最后还剩的半根被他狠狠按进烟灰缸里弄灭了。
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带区号的电话号码, 拨完趁着对方还没有接电话极快地拉了拉衣角, 好像对方能透过电话线看到他一样。
电话被人拿了起来,元朗笑道:“是谭阿姨吗?”
电话里的声音热qíng、开朗, 不过声音却是陌生的, 谭惠芬回想了一下,犹豫地问道:“我是, 您哪位?”
听到谭惠芬的声音, 元朗握紧了话筒:“谭阿姨,我是小朗啊,薇薇在吗?”
小朗?
谭惠芬开始没有记起谁是小朗,后来一下想起来元朗不就是元家那个最小的孩子, 前几天把他跟白薇的合影闹得纷纷扬扬的那个吗?
谭惠芬脸色瞬间暗了下去,作为母亲,她虽然不认可裴庭, 可也不希望裴庭以外的人跟自家女儿有什么纠缠, 坏了名誉。
“薇薇不在, 元先生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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