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整着呼吸长久不作声。
亚瑟轻轻朝我致意:“先告辞了,晚安。”
有那么一瞬间,我脑海中闪现出一副画面,仿佛是一处温泉,四周空旷,雾气浓重,隐约间似乎有两个人影,可转瞬即逝间,那画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想我大概是被热得头脑发晕,开始出现幻觉,脑袋里的意识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要不然我怎么会忽然叫出:“陛下,等等。”这样的话。
亚瑟的身影在金色的大门前停住,稍稍转过头。
我愣了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他,qíng急之中想到什么说是什么:“我是想说,我们之前已经见过面了,对吧。”
亚瑟出人意料地转身,风一般地站到我面前,脸色有些吓人,我胸口难受得无法开口,而头脑渐渐清醒,根据费尔蒙和洛特签署的协议,虽然两国成为盟国,但相互间往来又严格的限定,若没有得到对方国家出入管理处颁发的正式通行钥匙就是非法进入,如果被查到是会被极刑处理的。如果那天亚瑟是擅自闯入肯特,那么事qíng一旦抖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盯着我的脸好一会儿,微眯着眼,然后,仅仅一刹那的时间,我睁大了眼睛,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嘴角竟然透出一丝淡到不能再淡的笑意。
亚瑟缓缓问了句:“公主的意思是?”
“没什么。”我努力假笑道,“恐怕是我认错人了。”
亚瑟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光芒扑朔迷离。
“蓝色波涛的朗姆酒味道不错。”
我顿时哑口无言,他突然来这么一下,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招。
亚瑟接着说:“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不然我们没有那么顺利地离开。”
我自然没傻到问他:你私下来肯特做什么,只好说:“我不知道帮到了陛下什么,如果有帮到,那真是我的荣幸。”
亚瑟的目光沉了沉,一改冷漠的口吻,似笑非笑地说:“能得到格蕾蒂斯公主的帮助,才是我们的荣幸。”
虽然我很迟钝,但并不代表我很笨。这句话里有圈套,我被下套了,刚才那么两句一来一往,亚瑟完全已经把我牵制住,就好像,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他这样我就没法将他们早前偷偷来过肯特的事告诉其他人。
我挣扎了一下,想到那枚戒指,仰起头;“陛下,如果我有什么说错的,做错的地方,请陛下多多包涵。因为,我发现……皮阁下似乎对我不太友善,我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我以前做了什么令你们不满意的事。这么说也许有点不负责任,但是,很抱歉,现在的我没办法对之前的事负责,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恳请陛下……”
“误会?”亚瑟突然打断我的话,玩味地说,“你是想告诉我,划清界限是吗?”
当然不能划清界限,不然我怎么从你那搞到时空密石,我能不能回去可全都靠它了。
我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希望大家能成为朋友。”
亚瑟低下头,他完美无瑕的脸近在咫尺:“你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我无意识地屏住呼吸:“当然。”
“格蕾蒂斯,你很快就会记起来的,等到那时,你未必想和我做朋友。”
我很认真地说:“陛下,我并非失礼,但是,恐怕我永远无法记起来了。”
亚瑟笃定地说:“你会的。除非……”
我紧张地看着他,可他就此打住:“明天是结盟日盛典,还请公主殿下尽早休息。”
他这次不留给我一点说话的余地,快速开门离去。
我没什么心思随意泡了会就起身回房,躺到chuáng上时脑袋里乱糟糟一片,根本没法集中jīng神。
忽然,我听到chuáng下有什么细微的动静。
“谁!”
我猛地从chuáng上坐起来,缩在一角,不一会,从chuáng下钻出来一只……猫。
“白白?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只小白猫看到我像是很高兴的样子,扑腾着四条腿跃到我chuáng上。
我一时无措,对于不喜欢猫咪的我来说,把它带回家已经是极限了。
我不敢抱它,挥着手说:“白白乖,这张chuáng不是你睡觉的地方,快下去。”
白白张大了它那双金色的大瞳仁,似乎还歪了歪脑袋,然后又朝我走近两步。
我妥协:“好吧,好吧,你可以睡这,但不能再过来了,就在那半边。”
我猜它是听懂了,因为它趴下来,蜷起小小的身子躺在金色的丝被上不动了。
“你自己找到这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只猫真是猫中奇才。
白白抖了抖胡须。
“你怎么进来的?”
白白还是抖抖胡须。
算了,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对猫弹琴,我也躺倒在chuáng上。因为我不会火光魔法,所以一直以来房里的灯都不熄灭,久而久之便传出了:格蕾蒂斯公主xingqíng大变,喜欢亮灯睡觉的传言。我对此不置一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四周完全静了下来,我睁着眼睛望着顶上层层叠叠的纱幔,慢慢地亚瑟的脸就浮现在眼前。
我连忙掐住自己的脸,心里暗道:“不行不行,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明天就是结盟日了,不能胡思乱想。”
想起明天的赞歌,我明明没任何准备,可却出奇的平静,一点都不紧张害怕,就好像我能预料到自己可以过关似的。
没有什么道理,就是有这种感觉。
迷迷糊糊之中,我睡着了,睡梦中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在脸颊上轻轻拂过,可我没有力气去理会。
梦里面我模糊地想着,如果是白白,那我以后一定不让它再睡到chuáng上。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么久才出来更新。最近一直在没有网的地方,偶尔才上次网,加上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没jīng神写文,再次向大家道歉。
第二十一轮
结盟日当天,我绝对没有睡懒觉的机会。
一大清早,我就被罗伊叫醒,被她非常不人道地拖到镜子面前梳妆打扮。但这个时候我神志绝对不清,所以任凭身后的人在我的头上脸上都手动脚。
“公主,今天的服饰您看这套可以吗?这是今天从公爵府上送来的。”
我努力睁开眼睛,混沌了一会,总算是看清了那条淡金色的连衣贴身长裙,繁复奢华得立马让我眼皮一跳,顿时清醒三分。
“怎么是这套?还有没有其他的?还有最好不要是裙子。”我不甚满意,虽然在费尔蒙呆了有一段时间,可我对金色实在产生不了太多的好感,格蕾蒂斯很变态,我可不变态。
罗伊为难地找了找,又拿出一套白色的蓬蓬裙,不过上面还是勾着淡淡的金色花边,不过比刚才那套已经好了太多了。
“还有就只有这套了。公主,国王陛下已经下令过,今天参加典礼的贵宾都要穿上金色的服饰,您还是穿裙子吧……不然……”
我疑惑,这时刚好有人来送递今天一早新出炉的报纸。
我接手一看,非常庆幸自己还没去吃早饭。
《流言蜚语为王》竟赫然打出头版头条:亚瑟王拒与格蕾蒂斯公主共舞,似嫌其毫无女人味……
只是一条裤子,有必要写成这样吗。还有,为什么这种八卦不入流的报纸也能进入拉姆斯登堡——据小道消息,它背后有弗兰克亲王暗中支持……
“公主?”
我把报纸一扔,调整体内qíng绪平衡,之后颇为淡定地说:“那个,我有新做一套衣服,在柜子里层,你把它拿出来。”
还好我自己留了一手。
换好自我满意的gāngān净净,简约不失气度的白色套装,我甚是欣慰地佩戴好国徽,jīng神抖擞地就要出门。但忽然间想起一件似乎被遗漏的事。
“白白?”
话说我起chuáng后就没见过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当然,这时候我还有些忧心,不过日后我就彻底摸清这只猫的脾xing了,想你的时候它就会出来,你想它的时候它未必出现。
我在花园里用餐,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艾伦陪同……亚瑟王以及他那朵娇艳如花的夫人,不对,是那位美丽的夫人缓缓绕着拉姆斯登堡赫赫有名的雪茉莉花园散步,不时jiāo谈着什么。
浴室、水池、luǒ体、热气……
一连串解禁限制级的词汇爆炸式的在我脑袋里开了花,我连忙低下头,糙糙地把最后一块小面包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就想起身闪人。
“格蕾蒂斯!”
我背对着那边的人,抬着一只刚迈出的脚在心里悲愤:我能不能假装没听见我……
事实上,身为费尔蒙鼎鼎大名的格蕾蒂斯公主,又被莫名其妙扣上艾伦王子未婚妻身份的我而言,那样做显然是极度没品的,于是,下一刻秒我就把面包整个吞进肚里,来了个再自然无比的转身。
我走过去,展开一抹笑颜:“卡罗尔王妃,艾伦王子……亚瑟陛下。”
亚瑟淡定自若得很,好像套了个面具,相反我就没他那么高深的功力,无论如何都没法直视他。眼睛只要一扫到他……连锁反应似的,脑袋里就会出现一个光着身子的……打住,千万打住。
“格蕾蒂斯,早。”
听闻卡罗尔王妃每来一次,都以出众的美艳,震惊肯特乃至整个费尔蒙,她今日更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妩媚动人,隔着几米远我就能闻到她身上不知道是什么花的浓烈芳香了。
她娇艳的嘴唇一开一合:“果然是你,我刚才冲眼一看还以为是米切尔王子呢,可想想刚才在殿堂里已经看到过他了。你们今天穿的衣服好像啊,是商量好的吗?”
我怎么听着不太对味呢。
我一脸正经地回答;“米切尔王子素来喜欢白色,碰巧我今天也穿了套白色的而已。”
“哦,是这样啊……”她那只五爪涂得红艳艳的手展开一柄绸扇半遮面,那躲在扇子后的嘴巴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一双眼睛不时地瞟瞟艾伦,又看看亚瑟。
你意有所指地看艾伦我能理解,可你看你老公做什么。
不要怪我想多,我忍不住猜格蕾蒂斯跟这个女人是不是也有什么过节,她才怀恨在心,处处给我软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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