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宇笑了,笑容中却有些说不出的自嘲和心酸,他按着宁予辰的肩膀,望进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那苏长崎呢?”
宁予辰的双眼之中隐隐掠过一层血色,皱起眉头:“苏长崎……”
祁宇温柔地展平他眉间的褶皱:“师兄,你要知道,苏长崎是妖王,是我们昌玄门的敌人,现在咱们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明白吗?只有他们死了,咱们才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宁予辰道:“杀了他们!”
祁宇的声音轻的像一个梦境:“乖。去吧,杀光这里的妖,烧掉他们的宫殿。师兄心里有我,所以一定会照我的话去做。”
他松开手,宁予辰已经如风般掠了出去,他出门的时候,一名侍女在外面问了句:“是谁?”
跟着一声闷哼之后,再无声息。
黑暗之中,祁宇微微地笑了起来,直到听见这妖族的领地之中逐渐骚乱,这才越窗而出,几个起落之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在暗夜中急掠,待到了妖族边界的时候,才稍稍放缓了速度,袖中一柄长剑无声无息地划出,人已经从破开的fèng隙中挤了出去,径直回到了昌玄门歇息的地方。
祁宇回去的时候,昌玄门的众弟子们已经开始休息了,见到他都连忙起身,祁宇抬手道:“无妨,该休息就休息吧。qíng况怎么样?”
一个人上前躬身,喜滋滋地道:“掌门,在一个时辰之前,妖王突然令人前来支援,因此魔族很快败退,刚才一役他们损兵折将,怕是实力大减,以后就好对付多了。”
祁宇颔首道:“很好。”
他嘴里说“好”,脸上却冷冰冰的,连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一顿之下压低了声音,又问道:“那妖族呢?”
妖族呢?妖族什么……
那名弟子愣愣抬头,接触到祁宇带了些许yīn鸷的目光时,一下子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心口发凉,竟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顿了顿才压下声音中的颤抖,回答道:“妖族虽然人员伤亡不大,但此时战力消耗亦是不小……”
祁宇满意地微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你去把易钲、张琳、岳峰离、陶凯都给我叫过来,我有事安排。”
祁宇将昌玄门这一回派出的门人分成两拨,一拨径直回门派驻守,另一拨则沿着之前被魔族侵占过的路线,一路安抚百姓,收拾战场。
他安排好了这些事qíng,转过头来,又有弟子来报:“掌门,听说妖族地宫失火,刚刚妖王已经向回赶了!”
祁宇“嗯”了一声:“我去看看,你们依命行事即可。”
易钲道:“掌门,大师兄是不是还在那里……”
祁宇神色不变:“不错,我这就亲自去把他找回来。”
不同于赶过来时的匆忙,前往妖族的路上,他步履悠闲,一路上由远及近,血与火的味道在风中逐渐鲜明,惨叫与咆哮的声音传进耳朵,像是最动人心魄的乐章。
祁宇走到了结界边缘,飞跃而出,发现此时结界已经破了大半,苏长崎正一个人负手站在结界边缘,神色沉沉,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连祁宇出现都没有吸引他的目光。
祁宇站在他的身边,和苏长崎并肩而立,看向同一个方向,忽然轻轻一笑:“昔日既是同门,苏师弟何妨与我叙上几句旧呢?”
苏长崎并没有纠正他的称呼:“他是怎么回事?”
他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但祁宇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两个人目光所及之处,宁予辰正在与两名妖族大将动手,苏长崎脸上掠过痛苦之色,手攥得死紧,却并没有出手。
他行事向来gān脆果决,很少犹豫,然而是真的太喜欢宁予辰,才会在这种危急时刻陷入两难。以前他曾经说过,永远不会对师兄刀剑相向,所以哪怕到了这种地步,还是不忍心出手。
祁宇日日夜夜盼望的都是这一刻,为此不惜利用宁予辰,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隐藏了多年的qíng绪在胸腔中翻滚,激起层层乖戾之气,然而他思绪百转千回,脸上依然温文带笑,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问道:“苏师弟,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感觉,如何?”
苏长崎猛地回头盯着他:“果然是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瑾瑜不是禁yù的金鱼的霸王票;
谢谢萧萧,倾凉,南风知我意的营养液;
也谢谢zh大宝贝给《二见》和《保镖》的灌溉,我居然刚发现,真是不应该_(:з」∠)_,不过很开心,六月就开文啦~\(≧▽≦)/~;
爱泥萌,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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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要怕,不是要nüè,我不能只让小宁子一个人恢复记忆是不是?╮(╯▽╰)╭,所以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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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可能有的宝贝也看到我的微博了,我想给《二见许平生》换个更有吸引力的题目,原来的可能有点文艺,备选如下:
《小侯爷》?
《醉卧天子榻》?
《一不小心刷了脸》?
《老娘虽然不会起名字但这本小说很好看》?
……或者gān脆就叫《一本敲好看的小说》吧……估计此名一出,以后开文了我会穿越地心会被怼到南极去233333。
所以感兴趣的小宝贝能给个意见吗?万分感谢(严肃脸,敲严肃)!
不提也没关系哈,如果打扰了宝贝们看文鞠躬道歉~
第94章 梦中的师兄(完)
祁宇弯着眼睛对上他冷冽的目光,刚要回答, 眼神却一滞。
他分明看见苏长崎的脖颈一侧有一个青紫色的牙印, 看起来原本应该甚是可怖,然而牙印旁边却隐隐约约有一些枚红色的淡痕, 平添了几分香艳旖旎。
祁宇早已成年,当然不会不懂这是什么,然而他在意的,却是留下这些印记的人到底是谁。
漫说以苏长崎冷心冷qíng的xing格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的,就算是他找了女子,也绝对不可能任由对方接近自己的要害——那个牙印就在咽喉的边上。
祁宇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事qíng进行到这一步, 他自认算无遗策,却偏偏没有想到苏长崎和宁予辰之间的关系竟然发展的这样快。
哪怕是心存利用, 在祁宇的心目中,师兄也一直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别人去占有他。
不, 以宁予辰的xing格,不应该是这样的……
祁宇眼睛发红, 突然探手扭向苏长崎的前襟,苏长崎挥掌架开他手,两个各自后退一步。
苏长崎同样悲怒jiāo加:“你这个疯子!你做了什么?”
祁宇亦咬牙道:“你居然qiáng迫他!”
苏长崎没心思和他掰扯自己和宁予辰之间到底是单方面的qiáng迫还是两厢qíng愿, 他现在迫切地想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把师兄怎么样了?又为何对我有这么深的敌意?”
祁宇原本愤怒的表qíng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逐渐平静,沉默了一会之后,竟然笑出声来:“事到如今, 你居然还是满脸无辜,一副痴qíng种子的作派,你凭什么!”
他笑不可抑,连连点头:“有你的。不过我告诉你苏长崎,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当年是我告诉你师兄身上有‘安阳梦’的毒xing,唯有妖族灵泉才可以解毒,这一点千真万确。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说,那就是那日日专供他饮用的茶水当中,亦有另外一种蛊毒,当接触到灵泉之水的时候,便会发作。”
“所以……师兄才会神志不清……”苏长崎低语道:“你竟从那么早的时候,就恨我至此?”
祁宇道:“不,那个时候还没有。我原本只发现了你五感灵敏异于常人,由此心生疑惑,探查出你是妖族,所以打算先和你拉拢一番关系,再将你bī回妖族,日后也算我的一个助力。而宁予辰则是留着用来对付昌玄门的最佳武器。”
他的脸上浮起自嘲的微笑,摇了摇头:“只不过一切都变了……可惜我一直把昌玄门当做敌人,却没有想到,害死我父母的人竟然是你!”
苏长崎五感异于常人,在门中住的那段日子,也曾经无意中听见过关于祁宇父母的事qíng,然而对于对方的指责却十分莫名其妙,然而这现在已经不属于他关注的重点。苏长崎并不询问究竟,反而握住剑柄沉声道:“既然你不认为自己父母去世与昌玄门有关,那么有什么事冲我来,又何必将师兄牵扯在内?你现在给他解开盅毒,我陪你打。”
“和你打?不。”
祁宇大笑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苦苦寻找自己的仇人,为此处处缚手缚脚,爱不敢爱,恨不敢恨,连睡觉都睡不安稳,还不得不伤害自己心爱的人,我怎能轻轻松松地杀了你?苏长崎,我今天就让你先体会一下被人误会百口莫辩,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抢走的滋味!哈哈哈哈,这真是全天底下最好的报复!”
他言语之中处处涉及宁予辰,已经严重触犯了苏长崎的底线,远处映红了半边天的烈火和血色更是叫人愤恨不已,在这愤怒当中,又有一种极度的悲凉上涌。
仿佛内心深处在隐隐地失落着什么,仿佛他曾经无数次的和命运抗争过,无数次地想要与师兄同进同退,同甘共苦,但每一次都以分离告终,所有的期冀与企盼,都被毫不留qíng地践踏进了尘泥里……
心里有一匹野shòu,就要破笼而出……
妖族与人族的血脉后天相融,练功时本来就极易心志不稳,走火入魔,更何况苏长崎此刻的心qíng极度激动,当下忍无可忍,怒吼一声,长剑横扫而出!
祁宇唇角勾起,并没有抵挡,而只是顺着剑势向后摔去,同时喊了一声“师兄”。
苏长崎的剑还没有真正触及他的身体,就被一个人用力架住,他充满戾气的眼神扫去,看见的竟然是宁予辰的脸。
看到自己剑锋所指的方向正是对方左胸,苏长崎倏然而惊,头脑顿时清醒,连忙撤剑,声音发抖:“师兄,我没伤着你吧?”
宁予辰却看也没看他一眼,满脸心疼地把祁宇扶了起来。
祁宇倚在他怀里咳嗽了两声,唇角溢出鲜血:“师兄,我被打伤了,你要帮我报仇。”
宁予辰厉声道:“谁敢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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