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把宁予辰整个搂进了自己怀里面, 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全然没有了在人前高冷的样子:“你不能走。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了,说什么我都不放手了……”
第一次他放手, 以为宁予辰能和于佳结婚就是他们之间最合适的结局,结果他不得善终;第二次他表白心意被拒,却以为日子还长,最后两个人死前都没能再见上一面;第三次……心愿得偿,转瞬成空,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等待与思念。
这一回他机关算尽,无论如何都不能妥协,不能退缩。
如果说失败的代价就是失去宁予辰,那么秦舒绝对输不起。
宁予辰简直哭笑不得,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往外走,一直到了车边秦舒都不肯放开他,他只好道:“我真没生气,我去趟公司。”
秦舒道:“我陪你去。”
宁予辰无话可说,甩开他直接坐上了驾驶座,跟着关上车门,这要是放在平时,他挺大一个人要走也就算了,只是秦舒这时候弄不清楚宁予辰说的是真话还是气话,绝对不可能放任他这样离开,qíng急之下拿手一挡,手背顿时被车门碾出了一道红印。
宁予辰吓了一跳,连忙打开车门:“我靠秦舒,你疯了吧,折了没?”
没折,但确实很疼,秦舒硬忍着没吭声,陪着笑:“我给你当司机好不好,把你送到公司门口我就走。”
宁予辰皱眉看了看秦舒的手,长叹一声,实在拿他没有办法,推开他下车,扬手将车钥匙往对方怀里一扔,自己换了副驾驶的位置。
秦舒如愿以偿给宁少爷当了司机,但也十分又自知之明的知道根本矛盾没有解决,因此不敢蹬鼻子上脸随便发言,两人一路沉默。
宁予辰闭目养神,心里抽丝剥茧地分析着秦舒跟他说过的话,刚刚觉得有了一点头绪,突然间车身猛烈地一晃,向前一冲而后停下,立刻又把他的思维晃成了浆糊。
宁予辰的胳膊被狠狠扯了一下,警觉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要不是刚才秦舒反应敏捷踩下刹车,两个人也要完蛋,他惊魂未定,一只手还抓在宁予辰胳膊上:“前面发生车祸。”
这个时候周围一片混乱,jiāo警急急忙忙地狂奔过来,大声询问qíng况,后面的车一辆接一辆地堵在路口,秦舒忽然道:“被撞的那辆车好像和咱们的车型一样。”
宁予辰一个激灵,在这一瞬间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他迅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向前方狂奔,没走几步就看见肇事司机已经被人从车里面弄了出来,宁予辰看了一眼立刻扑上去:“单洛安?!我的天,怎么真的是你啊?”
很快救护车也赶了过来,医护人员还以为宁予辰是伤者的家属,连忙道:“先生,请您不要激动,也不要碰他,这样会加重伤者的伤势。”
宁予辰急的快要上树,连忙扑上去问:“医生,请问他的伤怎么样?他会不会死啊?”
“这个我们还需要观察……”
秦舒快步走上来,按住宁予辰的肩膀,跟医生道了个歉:“对不起,他有点着急。”
宁予辰猛地回过头来瞪着秦舒,秦舒低声道:“咱们先……呃。”
宁予辰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把秦舒拖到了自己面前,他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fèng里bī出来的:“秦舒,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究竟做了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呼吸可闻,宁予辰生气的样子非常好看,秦舒目光下移避开他的眼神,却又不小心落在了宁予辰的嘴唇上,喉结微微动了一下:“我没想到单洛安会开车过来撞人……”
宁予辰怒道:“装什么装?!秦舒你别当我看不出来,你对我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有问题,你到底为什么接近我?就为了搞单洛安?”
秦舒道:“如果说是单纯为了单洛安,我表现出对他的兴趣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应该疏远你,一点也不让你察觉到其中的不对才是。”
宁予辰冷笑:“有话直说。所以你为什么不去喜欢单洛安,又为什么不离我远一点?”
秦舒看着他陌生的表qíng,忍不住叹了口气,涩然道:“因为假装喜欢一个人太难了,假装不喜欢一个人,也太难了。”
他这句话让宁予辰语塞了片刻,然而就在这时候,毫无预兆的,头顶上方忽然间有巨大的噪声传来。
他还没有来得及抬头去看,已经被人拦腰抱住,一把按在怀里。
“小心!”
这一切发生的明明那么快,却又好像在他的眼中变成了慢动作,头顶上落下的巨大广告牌一帧一帧地下落,眼看就要砸到了秦舒身上。
那一瞬间并没有焦急惊恐,也没有怒气一下子消散的感觉,只是凭着本能的,宁予辰狠狠一下子掀开秦舒,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
“砰”地一下,眼前顿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额角被划破,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漫过宁予辰的面颊,又滴在秦舒胸口上,秦舒似乎抱住了他在说着什么,宁予辰一个字也听不清,脑海中却一下子有什么东西在轰然炸裂,尘封的记忆猝不及防地蔓延开来,渐成燎原之势。
手指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被宁予辰无意识地攥紧,
血色逐渐晕染成一副副过往的场景,在眼前不断旋转。
chūn风满园,杏花落盏。
有人在他的耳边轻轻低语:“怎么办?你乱说的,我却当真了……”
yīn谋与爱qíng的jiāo锋,走与留的徘徊。
尘埃落定。他想要不顾一切,却偏偏处处掣肘,想要留下来,却又不得不离开。
房间里有中药的清苦气息,缠绵之外,更添凄凉。
“我这一生,已经不再渴望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只想要你好好地活着!”
最后,似乎是他自己的声音:
“jiāo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
“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宁予辰轻轻念出了最后两句,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酸涩之外,又有一股热流渐渐涌上。
怎么会忘了呢?怎么就能忘了呢?!穿梭在不同的时空当中,唯独这些回忆是他所能够携带的、永生不变的珍宝,应该早点想起来才是!
然而这个时候想什么都比较多余,脑袋越来越晕,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唯一剩下的的想法就是——呀呀个呸的,真他妈人算不如天算。以为把单洛安那一下子躲过去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报应在这里等着呢!
……医院里面的味道,很讨厌。
消毒水和鲜血的气息,时不时传来的哭号声,铺天盖地的白……坐在病chuáng前看着宁予辰的时候,秦舒甚至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经坐在医院里凝视着这个人,心中同样充斥着煎熬、无奈、刀绞般的疼痛……
他的手慢慢拂过宁予辰的眉眼,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额角上的伤,感觉那血色像是变成了一把火,正在灼烧着自己的灵魂。
外伤看起来可怕,实际上并不严重,只是他为什么还没醒过来,谁也不知道。
身上带血的衬衣还没来得及换掉,秦舒从衬衣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枚小小的同心结,刚才宁予辰的鲜血恰好滴在这个位置,因此摸起来还带着粘稠的湿意。
他把同心结摆在宁予辰的枕头边上,终于忍不住低声道:“你gān什么,吓死我了。”
秦舒抓着宁予辰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深深地埋下了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小辰,我终于明白你之前的意思了,记得要比忘记更痛苦,你永远都要比我理智。”
他的神qíng疲倦,语气却十分平静:“爱一个人太难受了,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不爱你。我真的很累,你快醒过来安慰我。不然我就坐在这里,哪里也不去,烦死你。”
“无赖。”
秦舒霍然抬头,神qíng激动中夹杂着不敢置信:“小辰?”
宁予辰果然真真切切地睁着眼睛,正含笑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路向暖,亓官,扶摇,三点水元的营养液,爱泥萌(づ ̄3 ̄)づ。
第79章 总裁,霸道(十九)
秦舒狂喜,放开了宁予辰的手站起来, 连呼叫铃都忘了按, 冲出病房:“医生,医生, 这里有人醒了!”
宁予辰:“……”
范进中举的时候可是狠狠挨了个嘴巴子才变正常的,得考虑一下秦舒需不需要这个业务。
宁予辰原本就没什么大事,结果被秦舒这样一咋呼,呼啦啦来了一大堆的人,还以为他是回光返照,把秦舒挤的没有地方站。
秦舒让开路,自觉地站到后面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看见护士惊愕的眼神,他反手抹了一把脸, 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满面是泪。
这样受了一番惊吓之后,在得知宁予辰什么都想起来了的时候, 秦舒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
宁予辰倒霉了这么长时间, 似乎终于时来运转了一回,一个广告牌从天上拍下来, 他除了额角上被划的那道小口子,就只有一点轻微的脑震dàng了,刚醒过来就活蹦乱跳的要出院, 被秦舒无qíng镇压。
而且更加丧心病狂的是,他不但bī迫宁予辰住院观察几天,连自己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里, 这样照顾生意,宁予辰简直要怀疑医院里有他的股份。
“行,我是听媳妇话的好男人,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那就在这医院里溜达溜达行不行?”
秦舒面前摆着一个碗,正在把削去了皮的苹果一块一块切到里面,头也不抬地问:“你要去看单洛安?他的qíng况我不是昨天就跟你说过了?”
宁予辰坐在病chuáng上,一身病号服被他穿的玉树临风,像是什么cháo流新款,可惜嬉皮笑脸的样子破坏了整副画面:“怎么,不行吗?吃醋啦?”
秦舒把手里的水果刀一扔,几步走到chuáng前弯下身子,双手扶在宁予辰的腰上,和他额头对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深深地看进宁予辰的眼睛:“是啊,我吃醋。”
仿佛隐忍着什么,他轻轻在宁予辰唇上亲了亲,放开他回去继续削水果,平静的语调和宁予辰形成了巨大反差,显得有点冷漠:“所以别在我面前提起别人的名字。现在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我怕我忍不住。”
……什么忍不住?尤其是他拿着刀说这句话的样子,细思恐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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