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是今天是您下旨要打的啊,还说连打三天。”安公公差了宫女去娶药膏,自己则取了景文昊的外衣来帮他穿上。
药膏一到,景文昊也顾不得束上腰封,从宫女手中抢过那药膏就往外走,连辇车都没来得及让人备下,就这么一路往芷苒殿的方向走去。眼下正是冷的时候,景文昊却是一点儿也顾不上,只管往皇后宫中走。
路上他才终于回想起来,天启一年,他确实gān了些混账事儿。有宫女私通怀孕,那宫女一口咬定孩子是黎晰的,他当时只认为黎晰是不满嫁给自己,真的做出了这种事,让他颜面无存,却又苦于答应了父皇不能杀不能废的事儿,所以才让人打了他几天。他还记得没过几日,自己还趁着酒劲儿,找了这个借口,qiáng了黎晰,也是那次有了轩儿。但是他一直觉得男子怀孕乃是有违天理常伦的,所以一直未曾照管过,等轩儿大了,还将他送出了皇宫,养在黎晰母家,直到八年前。
这么一想自己当初做过的混账事qíng还真不少,亏得黎晰最后还肯舍命保住自己。幸好自己重活了一次,总算可以弥补一些了。心中有所想,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些,宫人们步伐不及景文昊大,跟在后面几乎是一路小跑了。
总算到了芷苒殿,却见明明是皇后的宫中,却只有一个宫人守着大门,那宫人见着来人气势汹汹,赶紧跪下,道:“皇上万福金安。”
里头人没有听到这问安的声音,自然也没有人出来迎着。推门而入,才发现这芷苒殿里yīn冷非常,如今正是寒冬时节,别说地龙,连一丝炭火气都没有。
“这宫中的人都是死的么?这种时节,皇后宫中的地龙为何没有烧起来?各宫的银碳呢?让谁给吃了?”景文昊怒气冲冲,大吼一声,这一下倒是惊动了内间的丫头。
只见一小宫女万分惊恐地扑倒在自己的面前,声泪俱下,道:“皇上,皇上,娘娘刚刚才睡下,皇上若是要罚,就罚奴婢吧。皇后娘娘身子一向不好,下午已经晕过去一回了,这样的刑罚再也受不住了,奴婢愿意代替娘娘受罚。”
景文昊正yù解释,忽见得又一人只着内衫出来了。那人形容枯槁,面色惨白,嘴唇已经冻的发紫,一头青丝散在腰间,虚弱道:“芝玲瞎说,惊扰了圣驾,望皇上恕罪。皇上,皇上若是还要责罚,尽管来就是,臣受的住,只求皇上放过我这宫中的宫人。”
初见到黎晰时,景文昊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想了八年的人,竟又这般站在自己跟前了,此时听黎晰说完话才发觉,那人竟是光着脚的。
景文昊上前一步,将黎晰打横抱起,觉得怀中人实在太轻,像是不真实一般。低声说道:“身上还有伤,这地上又凉,怎可不着鞋就下chuáng?寒气入体,再感染了风寒算谁的?”
黎晰突然被人搂入怀中,只觉得昏昏沉沉,却还是觉得奇怪。景文昊严重漏出的心疼不像是假的,但是这样的眼神自己从未见到过。只想着大约是自己糊涂了。
景文昊将黎晰放在chuáng上,臀部刚刚挨到chuáng,qiáng烈的痛感再次袭来,bī得黎晰清醒了些,受不住疼,当下皱起眉头,“啧”了一声。景文昊这才意识到,黎晰身上是有伤的,轻轻说了声:“抱歉。”小心翼翼将黎晰的身子翻过来,才发现黎晰的裤子已经被血浸的斑斑驳驳。
心疼不已,朝着那丫头问道:“下午挨的板子,怎么现在伤口还是这副模样?就没有清洗上药么?”
芝玲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哭道:“回皇上,娘娘刚刚挨过板子,请太医的时候,陈妃娘娘宫中来人说陈妃身子不适的很,要太医院太医会诊,除了值班的太医,全部都叫到她宫中去了。皇后到现在只用过一点药膏。”
“好大的胆子,陈妃她敢越过皇后让太医会诊。呵呵,谁给她的权力,太医院的人都是吃糙的么?来人,给朕把陈妃宫中的太医都给朕宣过来,两刻钟若是未到,全部给朕撤职。”景文昊难掩心中怒意,他知道自己过去对黎晰并不好,却未曾想到由于自己,黎晰的处境竟是这般糟糕。
心痛不已,又向小安子吩咐:“去让内务府的人现在就将皇后宫中的地龙烧起来,再差人回去,将安永殿中的银碳都给朕搬过来,先把这屋子给朕熏暖和了。”
又看向芝玲,道:“你去给朕打盆gān净的热水过来,朕要给皇后上药。”芝玲见皇上如此关切皇后的样子,当下重重磕了两个头,跑去端热水了。
热水放在chuáng边,景文昊一手去脱黎晰裤子,被黎晰一把捉住。他见黎晰神色窘迫,想到他大约是怕丑了,便屏退了所有宫人。
可是抓着自己的手仍然没有放下,便轻声道:“现在没人了,让我看看伤口好不好?我带了西域的贡药,这药治皮外伤,效果甚好,你别怕,好不好?”
感觉到那僵着的手有所软化,景文昊便缓缓拉下了底裤,才发现这伤竟比自己想象的更重,怕是行刑的时候,有人暗中下过什么死令的。当下皱了眉,将浸了热水的帕子拧gān,缓缓去擦拭那些血迹。
果然一碰到,黎晰的身体就剧烈抖动了一下,再一看,他竟死死咬着嘴唇,景文昊便一手拿了毛巾,另一手抓了黎晰的手,牢牢握住,说道:“别咬着自己,疼就喊出来,只有咱们两人,不碍事。这血迹必须得清gān净了,不然来日清理起来更难受。若是疼的狠了,就握住我,好不好。”
黎晰微微抬头向后,正好碰上那温柔如水的目光,纵使自己心中千般疑惑,还是点点头,反握住了景文昊的手。
景文昊心中一动,眉头终于松了下来,拿上帕子,开始轻轻的擦拭。
清理上药的过程果然是痛苦无比,景文昊清楚的感受到,最后黎晰是以什么样的力度在抓着他的手,但黎晰却是一声未吭,还是这么硬撑过来了。
等换了药,景文昊又使人拿来一条新的底裤,帮黎晰换上,又用被子将他给捂紧,自己和衣上了chuáng,又将黎晰连人带被子的给搂了过来,抚着黎晰头发道:“老是趴着睡不好,你就侧着,先躺躺,握待会儿再帮你翻面。”
黎晰本能的抗拒,想往外躲,却只觉得那人的力气实在是大,由不得自己,挣扎两下,便也作罢,由着他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小天使入坑,有一个问题给大家说一下。
因为app抽风,有几章是app上看不到,但是网页能看到的,app看不到的章节我全部放在它的上一章的作者有话说了。
比如第四章在第三章,第十章在第九章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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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治
地龙烧起来不多时,整个殿内都暖起来了。安公公也取了安永殿的银碳过来烧着,顺带还拿了两个暖婆子进来,递给了景文昊。景文昊将暖婆子一个放在黎晰的脚下,另一个则放在他怀中,然后立马又把人卷的严严实实的了。
而这时太医院的太医们也诚惶诚恐来了。一进门便齐刷刷跪下,叩头齐呼:“皇上恕罪。”
景文昊小心将黎晰安置了,自己则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道:“都给朕小声些,惊了皇后,你们都别想能脱身。”只是这一句,已经让诸位太医的背上起了一层冷汗,大家心中都是叫苦不迭。
“柳院判,你原先是跟着先帝上过战场的,对着皮外伤应该熟悉一些,过来给皇后看看。”景文昊扫了众人一眼,记起这柳泉的医术确是不可多得的,便让他过来看诊。“其余一gān人等先去外室跪着,朕到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放着重症的皇后不管,一股脑跑到陈妃那儿献殷勤了。”
柳泉答应一声,颤颤巍巍起身,想着他们实在是冤枉,之前明明是皇帝自己不待见皇后,让整个宫中都没好脸给皇后的,如今哪知道他哪根筋不对,突然又怪罪起来。心里默念道:果真伴君如伴虎,但面上还是不敢有疑,立即上前,给皇后看诊了。
探问,验伤,摸脉,一系列动作完了,发现皇后的症状并没有他想象中严重,方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皇后的伤可有大碍?”景文昊帮黎晰整理好被子,见柳泉松懈下来,立即问道。
“还请皇上宽心,皇后娘娘的伤并不严重,只是皇后皮ròu细嫩,才显得这般血淋淋的。不过伤虽无碍,但毕竟破了皮相,可能是天气冷又染了风寒,怕再晚些是要发热的,臣先给开个方子预备着,若是发热了,再吃,若是没有发热,自是最好。”柳泉诊完病,复又跪下,答道。
“皇后果真无大碍?”景文昊见怀中人虚弱的模样,难以相信,“听说下午行刑的时候还晕了,柳太医,你说这是为何?若是身子虚,就再开些不相冲的方子补补。”
柳泉闻声抬头,问道:“请问皇后娘娘可是长期郁结在心?”
黎晰神色淡然,微微摇头,道:“没有。”
柳泉答:“皇后,心病还需心药医,皇后的脉象并无太大问题。不过平日里怕是气的不少,所以气血不太通畅,今天会晕过去,大抵也是急上心头。这心中有所虑,现在倒是无太大的问题,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望皇后平日多宽宽心才好。不然纵使有稀世奇药也只怕调理不好皇后的病。”
景文昊闻此,想着大概是自己以前太不是东西,才让黎晰受了这么多委屈,伸手握住黎晰放在外面的手,轻轻捏捏,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寻求大人的原谅一般。黎晰感受到景文昊的动作,这一晚上发生的事qíng惊奇的也不差这一件了,便也不再多想,任由他握着。
“皇上,臣还有一事。”柳泉见着皇上皇后和睦的样子,知道自己本来是不该多嘴的,可怜医者父母心,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
果然,景文昊冷言道:“说。”
“皇上方才可是给皇后用了和玉膏?”
“是又怎样?”
“皇上,这和玉膏虽是良药,不过xing子太烈,而且是急xing药,初初用来止血疗伤是可以,但是不可多用。尤其是皇后体质温和,不太适合用这刚猛的药。今日,明日用过就好,之后还是用臣开的方子才好。”柳泉无奈说完。
“若是如此,就下去好好把方子写了,派人把该备的药都备着。”
柳泉如蒙大赦,赶紧趁着写方子抓药的契机退下了。
景文昊将黎晰放在外头的手又重新裹到被子里,又将被子拢了拢,说道:“你休息一下,小心压着伤口,我去把那班太医料理了。”
黎晰并不说话,而是直接闭了眼。
外室里,除了刚刚侥幸走掉的柳泉,一众太医都是战战兢兢跪着。
“来,都给朕说说,今日皇后宫中派人去请太医的时候众位太医为何都去了陈妃那儿啊?”景文昊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肃杀之色。
众太医没有一人敢答应。
“朕让你们说。”景文昊怒吼一声,“柳院判走了,王太医,你倒是给朕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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