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昊才是有苦说不出了,心道,还不是你睡着的时候缠着我,可面上却是一点不敢得罪了自己眼前的这位祖宗了,只是默默赔上笑脸,说道:“今日折子不多,你睡的不踏实,就陪陪你。怎么样?可饿了?宣膳好不好?”
黎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着是有些饿了,才点点头。
只是黎晰小憩的功夫,皇后怀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宫中,所以当黎晰看到送上来的膳食全都是些滋补的东西,他并没有胃口大开,反而默默在心中为自己捏了把汗。
“皇上,我不想吃这些东西。”黎晰把筷子一扔,手撑着脑袋,“日日这么吃,怎么受的了。”
景文昊听到这句话,第一个反应是,黎晰说的是我不想,而不是可不可以。看来,脾气真的是见长了,不过见着人这样给自己发脾气,心中确实喜欢的很。耐着xing子,哄着,道:“他们今日刚得了消息,来不及准备的。你先吃着,好不好?我马上传令下去,让他们搜罗些清淡的补食做给你,好不好?你且放心,今晚上的膳食定是不同的。”
在景文昊的劝说下,黎晰重新拿起筷子,随意吃了几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不知道自己有孕之前,黎晰胃口虽也不好,可总是想着别让景文昊担心,每一餐都尽量多吃一些。可如今有了身子,平白无故就会觉着自己委屈,就是想使个小xing子,让人哄着。
景文昊见着黎晰不怎么吃,便盛了碗鱼汤,放在黎晰跟前,道:“不想吃就不吃了,把这碗汤喝了,不腻。”
黎晰放下筷子,端起碗来,喝一口,幸好这汤是清鲜的,入口倒是不让人讨厌,又没有什么油,当下就喝下去半碗。景文昊看着黎晰终于有了喜欢吃的东西,这才放心了些,在一旁说道:“吃食上不用计较,这几日喜欢的就多吃些,不喜欢的就不吃了。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小食,便告诉我,我让人给你买进宫来。”
“远一些的民间的小食也可以么?”黎晰闻言抬头,满是期待的看向景文昊。
景文昊对于黎晰这种期待的眼神可以说是毫无招架之力的,立马败下阵来,笑着说:“当然可以。”
“听说苏城有家面馆,整日卖阳chūn面只卖三十碗,去晚了就没了,我倒是想吃的很。还有蜀城的兔头,听人说好吃的很,吃完唇齿留香的,我也没吃过。”黎晰一边说一边吞了吞口水,“只可惜,卖阳chūn面的那位不能入京来,这几日天气又热了,兔头就算是送过来怕也不能吃了。”
景文昊一听黎晰想吃,心qíng激动的不行了,赶紧说道:“我马上就让人去办,那个煮面的,大不了在这京中给他开个店,至于兔头,我让人快马加鞭,不停歇的送,不消两日就能到京中。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好不好?”景文昊说着这些,内心是有些小激动的,他想,这一世,他就是要对黎晰好,对孩子好,把两个人宠在蜜罐子里。于是满怀期待等待着黎晰会在听完这些后,给他一个奖励之类的。
只见黎晰摇了摇头,“‘一骑红尘妃子笑’,真没想到皇上倒是有当昏君的潜质,可我却不想当那个祸水。方才只不过说笑罢了,皇上真是没有qíng趣。”
景文昊脸上,求表扬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甚至来不及转变自己的表qíng,虽说默默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怀孕的人xing格会变,脾xing会变,可是黎晰这个,也变得太彻底了吧?自己作为一个九五之尊,站在最高峰的人,方才想着擦皇后的鞋,可是好像擦错了方向?景文昊不容有他,即可在自己心中记下了这笔帐,想着等他日黎晰生产了再好生讨回来。
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的qíng绪,又给黎晰盛了碗汤,想了想黎晰日日关在宫中,自己又不能时时陪着他,确实够辛苦的,便说:“明日起让你母亲进宫陪你好不好?毕竟女子,经验丰富些,免得哪里出了岔子。”
黎晰摇摇头,道:“宫中事务繁杂,母亲怕是呆不习惯的,我一个人其实也挺好,又有那么多太医照看着,不碍事。再说母亲今日受惊了,还是让她在府中多休息几日的好。”
景文昊一想,黎晰毕竟是男子,总让母亲陪着确实也不大妥帖,gān脆重新想了个法子,一计涌上心头,笑着对黎晰说:“你且放心,今日的事qíng,我自会给你母亲一个说法。你先安安心心养几日,过几日,我便找个玩伴给你。”
50
黎晰怀孕很快就成了这宫中一等一的大事儿, 从膳食上就能看出来了。
虽说在饭桌上被黎晰揶揄了, 景文昊还是亲自安排了黎晰小厨房的值班任务。御膳房最好的厨子一律调到了芷苒殿的小厨房候着, 分成四拨人值班, 每一波都是三个主厨, 两个糕点师傅,一个煲汤的师傅。就是要保证黎晰一天十二个时辰, 什么时候饿了, 嘴馋了都能吃到一口新鲜的。
太医院更是忙坏了,男子怀孕由于到现在愈发少了, 很多东西他们都不清楚,偏生皇帝现在对皇后在意的很, 大家都看在眼里。当初陈妃有孕的时候, 皇帝都不曾高兴成这个样子的, 今日得的赏赐虽然丰厚,却颇有些烫手, 都怕一不小心伤到了那位主子。所以太医们一回去什么事儿都先放下了, 赶紧翻书,翻古书,千方百计想查到点儿男子怀孕的调养之道,以保住自己头上这顶乌纱。
黎晰看着给自己送小食跟水果的宫女几乎是一个时辰换一波, 全是些jīng致的我东西,自己走到哪儿这点心就跟到哪儿, 再看着自己身边的宫女几乎多了一倍。而自己殿中的石板地, 现在全被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殿中本来有尖尖角的书桌也被换成了圆桌,黎晰觉着景文昊真是太过了。
而黎晰风头正盛,就意味着有人的日子不好过了。陈妃那天被降为嫔,本以为只是景文昊口头上说的,结果当天就有人去了她宫中,将她的东西搬了出来,说她现在不是妃子,住在这殿中是越了体制,要将她迁到其他宫中,与其他嫔妾同住。陈妃几乎是无法接受的,三年前入宫她便是太子侧妃,景文昊宠她,那是在东宫都给了她一个院子的,景文昊封帝,自己更是直接成了最受宠妃子,怎么就会如今降了她的位份还非要她搬出去了?
景文昊派去的宫人们也不顾陈妃的错愕,只管把现在不合她品级的首饰衣裳都要收走。
陈妃忽然急了,走到一个宫女跟前,一把夺过她手上的那支凤钗,道:“好大的胆子,这东珠凤钗是皇上登基时赏给我的,你们也敢昧了。”
宫女倒是一点儿不慌张,道:“是皇上派奴婢们来收东西的,这凤钗本就是皇后才该有的配置,不过如今皇后为男子,才让娘娘得了去,如今收回去,纳入国库,正巧是物归原主了。”
陈妃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那宫女脸上,道:“贱婢,本宫就算是被贬做嫔了也比你高贵许多,哪里轮得到你在此狂妄。”
那宫女是一直跟着景文昊的,以前陈妃得宠的时候便吃过她的亏,如今陈妃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失势了,她心头自是不憷的,只见她顺着陈妃的那巴掌倒在地下,正巧打破旁边的瓷器伤着了手,血立刻流出来了。只见她看着旁边的掌事公公,道:“还请公公遵皇上旨意。”
那公公见着,立马朝着外头道:“陈嫔不从皇上旨意,行凶伤人,来人,qiáng搬。”
那公公话刚刚喊完,这头就进来了一群带刀侍卫,一人将呆若木jī的陈妃押下,另一些qiáng行把那些个东西给搬了出去。
陈妃本以为收了自己的东西便是最可怕的事儿了,哪曾想等真正到了她住的殿里,她才觉得天都塌了。那是前朝皇帝的后宫,各色太妃住的地方,一个比冷宫好不了多少的地方。陈妃只觉得晴天霹雳,自己刚好被劈中了。
陈妃的境遇倒还算好的了,更惨的便是她的母亲。陈夫人进了宗人府便被关进了最yīn冷的地牢里,景文昊当天也不审她,只是下了死命令让她不好过,她的日子便当真十分艰难了。陈夫人好歹也是大家的小姐,从自己家中直接加入陈家,那是没吃过一丁点儿苦头的,如今被关在地牢不说,连口水都没有,晚上地牢yīn冷,却只有一个糙席,任凭她如何哭闹,请求,看守都权当没听到。好不容易捱到了第二天,景文昊让人提审她了,直接定了她个谋害皇后,皇子罪,说她是因为陈妃嫉妒皇后有孕,看不过将皇后推下水的。陈夫人哪里肯招认,撒泼耍赖,要见皇帝,要见她的相公,可哪里由得她了。审她的时候卷宗便已经写好了,差的不过是个签字画押,她不肯画,便几个人按着她,qiáng行按了手印。她的刑罚是在宗人府中关十年,这案子便算是结了。
谢宣升做大理寺卿之后是更加忙了,黎永真的堆了不少案子给他,再加上大祭司的案子,自从他当上状元,便几乎没有时间休息的。这不,刚查到点儿线索,又得进宫跟景文昊汇报。
“参见皇上。”谢宣行了个礼给景文昊。
景文昊这几日高兴极了,心qíng愉悦,免了谢宣的礼。
“可是大祭司下毒那人查到了?”
“回皇上,确实查到了,不过始终晚了一步,我们去的时候,那女子已经死了。”谢宣回复道。
“死了?”景文昊皱眉,“什么时候死的?死在何处?有什么异样?可能查到是谁做的?”
“那女子自大祭司出事那天便戴上了□□,隐匿在京郊的农舍中。臣也是昨日刚刚得了这一线索,立马带着人过去,结果只有一具尸体了。我们去的时候,那尸首还是热的,应该死了不久。仵作验过了,说是身上并无伤痕,看着嘴唇乌紫,仵作便说是中毒了,可是是何毒却是怎么也验不出来了。”
“还有这等怪事。”景文昊若有所思,“行了,验不出来毒就gān脆不验了,这事儿gān脆全部推到逸王身上,反正他那谋逆的罪名也不差这一项了。倒是你,自己在意着些,上次朕与你说过的那个方向,你还是盯着。人若是不够用,就找黎永多要些过去,反正他以后可能也没那么多时间管那些个暗卫了,权当朕送个人qíng给你了,让你轻松一些。”
谢宣听着景文昊这些话,心里却是冷笑两声,明明都是给他办事儿了,自己还得感恩戴德,帝王果然都是傲慢的。关键是他知道景文昊这人一般不会轻易开口给自己些好处的,这好不容易开口了,看来是要从自己这儿要什么了。正想着最近他又遇到什么麻烦事儿的时候,景文昊已经笑眯眯看着他了。
“最近查案子挺忙的吧?”
“还好,为皇上鞠躬尽瘁,乃臣的本分。”谢宣违背了自己的良心,实际上他已经忙的像陀螺一般了,连放在家里的李之源都没时间安抚。谢宣突然想到这里,觉得不妙,抬头看向景文昊。
“听说你传朕旨意,停了李之源在礼部的员外郎职位?让人跟在你身边做了个书记员?”景文昊笑眯眯的,看起来平易近人极了,然而谢宣的背上却浮起了一层冷汗。
“朕都听说了,你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李之源离了家跟你住到了一起。你小子倒是好了,整天有人陪着。”景文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朕现在让你gān的都是些极度危险的事儿,你这样整日把人带在身边也不方便不是?朕想着吧,gān脆让他进宫当差,反正都是书记员,给朕和皇后当,总比给你当qiáng不是?至少这宫中护卫森严,不会让他委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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