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昭默默将那画收了起来,然后道:“皇兄曾说不管是这哪家的高门公子都能给弟弟说到,就不知这话还当不当真了。”
景文昊挑了挑眉,露出几分惊喜之色,道:“如此说来,弟弟是有心上人了?哈哈,好,倒是与朕说说是哪家的公子,朕定与你说来。”
“如此,臣弟便先行谢过皇兄了。”景文昭照例作个揖,然后才看着景文昊,说道:“臣弟别无他想,就想跟皇兄要了这个书记员。”
景文昭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深qíng,直接看向了李之源。
在座的都是一惊,这景文昭倒是会找事儿。而默默站在一旁的李书记,此时憋的满脸通红,见着没人说话,gān脆直接跪下了,道:“回皇上,臣已经与人定下婚约了,问过名,也合过生辰八字了,连大定都下了,下月初五就完婚,还请皇上做主。”
景文昊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之源十分努力地憋着,才让自己没有笑出来。
“弟弟,你看,若是个没说亲的,我倒是能帮你拦着了,可是人家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连婚期都定下了,你再qiáng求,这棒打鸳鸯的事qíng,皇兄可是做不得的。”
景文昭眼睛微微瞪大,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之源,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与伤感,最后gān脆用袖子拂了脸,甩了甩,道:“真是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这么多年都不曾听过弟弟的风流韵事,倒是不知弟弟是个多qíng的种子。今日于李书记不过第一次见面吧,倒是不知这李书记有哪一点儿能让弟弟这般着迷的。”景文昊知道景文昭这是在做戏,这人八成是看着李之源在黎晰跟前吃香的很,知道黎晰定是不会放人的,才这么提了要求。不过日子本就单调,若是真有人愿意在他面前做戏,他倒是不介意看一看的。
“臣弟许多年不知qíng滋味,大约都是没开窍的。也不知怎么的,自今日见到这小书记开始,便不由自主地心慌了。人说动心如小鹿乱撞,天地可鉴,臣弟当时的心便如鹿群过境一般。大约是李书记实在是可爱吧,臣弟,臣弟倒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变成这副德行了。”景文昭略显愧疚,连连摇头,“是臣弟鲁莽,今日才让皇兄为难了,臣弟有罪,请皇兄降罪。”
听到这话,反应最大的其实是跪在地上的李之源,他真是恨不得站起来吐这王爷两口唾沫,还小鹿乱撞,我呸,找人过桥也不看看对象,缺德。在众人沉默的这短短的时间内,李之源已经在心中诅咒了景文昭一万次。
“哪里的话。”景文昊随意地摆手,笑道:“只不过相不逢时罢了。李书记xing子活络,若是家中没有说亲,说与弟弟做王妃,倒是合适不过的。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倒也是不显寂寥了。”
说罢,又对着李之源说道:“好了,起来吧。朕又不是不讲道理的大恶之人,倒是用不着吓成这副模样。日日在朕与皇后跟前伺候着,你的嘴倒也是紧实,朕倒是不知道你要大婚了。如今既是知晓了,你且安
60
景文昭走了之后,景文昊便带着黎晰回了內殿。黎晰的月份渐大, 身子也越来越容易乏, 总是想睡觉。而李之源则是默默进了自己的小黑屋,其实是黎晰安排给他休息的偏殿,就在芷苒殿中。
景文昊将人弄到chuáng上, 黎晰如今睡觉的时候脾气大的很, 经常是该睡的时间不能睡觉便会发火, 发火的方式也怪, 也不大吵大闹, 就自个儿生闷气。一个人憋在心里,反正就是一口气堵着出不来的样子,委屈极了。今日景文昭在宫中呆的稍微久了一些,倒正让黎晰错过了自己午睡的时间,所以一上chuáng就开始不自觉地翻腾。
景文昊怕人睡不好,赶紧将人搂在怀里一手搭在人背后,轻柔地帮着黎晰拍拍背,再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人耳边说些好笑的事儿来舒缓黎晰心中的紧张感, 就是被人这么伺候着, 黎晰终于不再扑腾, 安稳地睡在了景文昊的怀中。
等黎晰醒来的时候, 景文昊已经不在身边了,揉揉眼睛坐起身来, 唤了芝玲过来帮自己更衣, 顺道问了时间, 才发现今日自己睡的有些久了。
“皇后饿了么?”芝玲帮黎晰穿好了衣裳,问道。“厨房那边小食准备好了,今日都是些素食,配上炖的甜品,皇后若是饿了,随时可以宣。”
黎晰站起身来,倒真是觉着有些饿了,便点点头,说道:“照例,双份儿,李书记起了么?”
“回皇后,起了,在外殿画皮影儿呢。”芝玲回话。
“那便好。”黎晰整理了一下自己,觉得身上并无不妥,才出了內殿。
李之源此时正站在桌前,仔细就着桌上的模子画着皮影儿。李之源见着黎晰出来,便停下来,将笔放在一边儿,过来给黎晰请安。
黎晰见着李之源的动作,先是直接拦了下来,道:“不用拘这些个虚礼,画什么呢?”
李之源无比自豪地拿出桌上的那个皮影,举到黎晰跟前,道:“皇后,您看,您看像谁。”
黎晰仔细瞧了瞧,虽然只是个模子,不过倒是能看出几分来,道:“你可知私画皇族画像是死罪?”
李之源顿时收敛了脸上喜悦的神色,暗自低头想着果然是自己大意了,前几日被皇后的糖衣pào弹裹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了,今日才疏忽大意,出了岔子,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黎晰看出李之源的紧张,也没想逗弄人,李之源的脾xing,他清楚的很,就是个小孩子,还是给根杆儿就顺着往上爬的那种,便笑道:“行了,画的挺好,放着吧。待会儿吃完茶再继续,明儿个我们就演孙悟空三打那谁谁。”
李之源见着皇后并不怪罪,一颗心才算平静了下来。
两人吃茶的时间,黎晰倒是想起来方才李之源的表现,便问道:“谢大人已经下过聘了?”
正在喝茶的李之源一口茶把自己呛到,方才只是找个借口,但是现在离初五已经不远了,若是那时英王还没走,定会找皇帝治他个欺君之罪。
李之源窘迫不已,随便找了个由头混过去了。
另一头,景文昊倒是没能陪着黎晰睡多久,几乎是黎晰刚刚睡熟,他便蹑手蹑脚起chuáng了。黎永下午的时候带了马军师跟李副将一行人进宫。等景文昊到了太和殿的时候,几人倒是都在那儿了。
“微臣参加皇上。”
“糙民参见皇上。”景文昊一进去,几个人便齐齐行了个礼。
景文昊甩甩袖子,道:“免礼。”
“几位都是相熟的,就不拘这些个虚礼了。今日各位进来想是心中都有些想法的,怎么,谁先说说?”景文昊刚刚收回兵权,变数还大的很,眼下最主要的是由便是找些信的过的人治军了。
“皇上,微臣有一言。”景文昊本以为打破僵局的人会是黎永,结果却是马军师。
“如此,军师倒是讲讲。”景文昊倒是发自真心敬重这位马军师的,上一世,也是他顶着各种压力,硬是在军中帮着景文昊劝服了萧将军,以至于最后景文檄bī宫的时候靠的是私军,而没有他外祖那边的人。
“皇上有心查李副将的事qíng是好事,不过,据臣所知,此事牵连甚广,倒是不知皇上的旨意能延伸到何种程度?”马军师此次虽是第一次见景文昊,不过他倒是铁了心要看景文昊到底是何意思,毕竟如果只是做做样子的话,这人便不值得自己再鞠躬尽瘁,一腔热血这么扑进去了。
景文昊知道马军师的担心,自己从前做事是有些优柔寡断的,特别是对着景文檄跟自己外祖那边儿,几乎是没有底线的退让,马军师有此问,不过是担心他治军只是做做样子,动不了那些人的根本,说到底还是赤子之心。
“马军师,朕今日便告诉你,此次朕要做的便是连根拔起,倒是不知马军师还有何疑虑?”
马军师偷偷瞟了一眼景文昊,见着景文昊眼中倒是未曾有一分闪躲,便知这回皇帝可能是认真了,当下跪了下去。
“若是如此,皇上,臣这里有血书一封,是当初作证指正李副将的那位百夫长。当时他受萧黔胁迫,出来指认李副将,做完之后,他深知萧黔不会放过他的家人,便回去想带着家人出逃,被萧黔拦路截杀。微臣当时请了黎将军派人前去营救,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等我们的人赶到将那帮人赶走的时候,那百夫长已经伤痕累累,气若游丝,在迷离之际,jiāo出了这封血书。”马军师说话时越来越激动。
“当时这血书只有我与黎将军知道,我与黎将军本来准备第二日面圣之时将血书递上,谁知当晚黎将军在回府的路上遭人暗算,染上了怪病,这事才被拖了下来。这血书,臣一放,便是许多年。”
马军师跪在地上,双手举着一封血书,递过头顶。
一个小太监踩着小碎步到了马军师跟前,接过那封血书,又小碎步递到了景文昊的手上。
景文昊脸上的表qíng此时颇为凝重,他知道像他祖父这样的人手下都不会太gān净,竟是不知明目张胆的手上都能有这么些人命了。
景文昊看着那封泛huáng的血书,好些字都已经褪色了,看得出是有人小心保存的,不然这些年,这血书到自己手上的时候怕都快碎了。眉头越皱越紧,问道:“几年前,你为何不拿出来?”
“微臣不敢。黎将军派人营救的当晚便遭了暗算,说是染疾,但是那明明就是故意的,黎将军哪会那么不小心?黎将军病危之际见了我一面,告诉我先皇圣宠萧家,他已经垂死之人,只能最后尽力保全李副将,但是这事qíng是无论如何捅不出去了。”
“李兄,是我对不起你,这几年来,你受苦了。”马军师说道这里的时候,声音已经开始哽咽,无言面对李副将,只能将头看向外边。
景文昊还没来得及出言,一旁的黎永倒是颤抖着先出声了:“你,你刚才说父亲是遭人暗算?”黎永眼前几乎是一遍遍闪过几年前父亲回来的那个晚上,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家里请来的大夫说是急xing病,怕是不能久留的时候,他真是觉得天都塌了。父亲最后的那几日,反复嘱咐道让他好好照顾好弟弟,照顾好这个家。黎永眼前一遍遍闪现着父亲最后喷出一口鲜血,倒在chuáng上的场景。他怕极了,周围的人他的母亲,祖母还有弟弟都在哭,可唯独他不能哭,他答应了父亲要撑起这个家,一做便就是这么多年。可如今,马军师却在告诉他,父亲当初的死是因为遭人暗算?
“回皇上,是将军亲口告诉臣的,他回家的途中,遇到一妇人,衣衫褴褛倒在路边。等他过去扶起那妇人的时候,突然窜出只老鼠咬了他,那老鼠身上是带着病的,还是急xing的,不然黎将军也不会药石无医。那妇人见事成,本是要逃的,被黎将军诛杀了。”马军师滋滋泣血,“皇上,黎将军当时查的是谁的案子,再清楚不过,这事是谁做的,也自是清楚的,求皇上还李副将与黎将军一个公道。”
景文昊看着黎永的脸,几乎是铁青色的了,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一直瞪着马军师,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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