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帮我找身量高一点的,看起来斯文正经的,不要有风尘气。哦,模样嘛,一定要正,最好是桃花眼。”
“欸?”老鸨对这要求有些懵,“世子爷能再说的详细点吗?小的我也好给您找对。”
刘少阳不耐烦地瞪老鸨一眼,“我说你烦不烦,你就说有没有,知道沈清吗?”
“沈、沈沈清……”老鸨惊了一下,“是、是是那个沈清吗?”
老鸨试探地问:“世子爷莫不是说夫人?”
“对,就是他。”刘少阳兴奋起来,“你就说有没有。”
老鸨露出为难的神色,他就是一南风馆的老板,可和这些权贵玩不起,不过……
“世子爷,您可真为难小的了,那夫人是何等人物,小的这区区一个南风馆怎么敢冒犯?”
“如果有,我给你十倍价钱。”
见钱眼开的老鸨,立马便换了表qíng。
“世子爷好说话,小的就是再苦再难也要给您找来不是,我们馆里确实有个和夫人相貌相似的,只是他xing子惫懒,不是万般贵重人物不愿现身。可世子爷是何等身份人物呐,他可愿意着呢。”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赶快给我把人给找过来。”刘少阳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等着老鸨把人送过来,他的心思全在想着待会如何被làng翻滚,连头顶屋瓦断裂之声都没有发现。
那门吱呀一声,一只脚踏了进来,刘少阳蹬时注意力便提起来了,他屏住呼吸等着人往里面走,那人慢吞吞地又往里挪了大半个身体,就差个脑袋没进来,正这时,忽然一记手刀横劈在刘少阳后脖子上,刘少阳顿时就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刘少阳的身后,正站着一个人。
刚进来的小倌顿时就吓懵了,一着急便想喊,那人飞出他的剑鞘,啪一声,将门往外一推,关了起来。
“闭嘴,不要出声。”那人手中的冷剑寒光一现,小倌立时捂住嘴,不敢出声。
那人从yīn影中走出来,长眉入鬓,细长的凤眼中迸出一丝冷意,额间的红印仿佛染血一般,玄深漠然地略过脚下躺着的刘少阳,走到已经吓傻了的小倌面前。
他扒开小倌捂住嘴的手,细细瞧了他半天,那小倌儿果然有几分和沈清相似,玄深拉开距离,不屑道:“一点儿也不像他。”
沈清可不是这小倌畏畏缩缩的样子。
“你想离开这里吗?”玄深问他。
小倌一时反应不过来,半天才知道玄深的意思,连连点头,若不是没办法,谁想要呆在这种鬼地方。
“那好,我带你出去,出去之后,你莫要再做这种生意,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在这种地方出现……”玄深没有说完下面的话,小倌却听了出来。
“求大侠带我出去。”小倌立时跪了下来。
“那走吧。”玄深弯腰准备把刘少阳拖着出去,小倌忽然道:“大侠能否再等等,我现今身上一分钱财也出,恐一旦出去不能成活,求大侠让我回去取了银两……”
玄深听了他的话,手便一松,把那刘少阳放下,只见刘少阳在地上便滚了两圈,一个荷包从他的怀里滚出来,里面的银两也露了尖儿。
玄深瞄到那银两,脚一踢,把荷包踢到小倌脚下,小倌连忙捡了起来,玄深又抬起刘少阳的腿,准备拖出去,小倌又说话了。
“容大侠再稍等一会。”
玄深啪地把刘少阳又给放下,刘少阳在地上又滚了几圈,这时,当然没掉落什么东西。
玄深一言不发地盯着小倌儿,小倌儿有些受惊地害怕地跪地求饶,生怕这突然出现的大侠嫌他麻烦,将他一剑解决。
“大大大侠,小人的卖身契还在老鸨那里,请大侠许我些时间,我去将他取来……”小倌儿越说越小声,玄深冷冷的眼神简直要把他吓哭了。
“在哪儿?”
小倌儿又是花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玄深所说的在哪儿指的是什么,“在老鸨房间的抽屉里,用盒子锁上的……”
小倌和玄深说了卖身契所放的地方,又指了房间,玄深转身便正大光明地从房门出去,又探头进来,对小倌儿道:“ 不许说话。”
小倌立时捂上嘴,生怕玄深不高兴,反悔不带他出去,但没一会儿,小倌儿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和玄深说过自己叫啥名呢。
玄深这次是光明正大地走出去,这南风馆里也是分级别的,像刘恶少这般有钱有势之人,老鸨自然会给安排到特殊幽静的地方,这后院都是些有权势的人才能进的地方,因此便有些安静。
玄深在走廊里走了一会儿,也没遇上几个人,偶遇到一两个嫖客,见玄深生得实在貌美,见色起意,刚想勾搭,便被玄深一掌劈在后颈打晕了,玄深一路进了老鸨的房间,果然翻到了像小倌儿所说的锁起来的木盒子。玄深可没打算一张张找,他将盒子整个带了回去,之后在小倌儿惊讶的眼神中,一剑劈开木盒。
小倌儿在南风馆里也是识字的,他从一叠纸上挑出自己的卖身契,然后看着其余一叠,顶着玄深时时冷漠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说:“大大大大侠,要不要把这些卖身契全毁了……”
玄深剑一挑,将那红烛上剪下一段烛花,落到满地的纸上,那纸遇了火,瞬间便燃烧起来。
小倌儿终于再没什么事qíng麻烦玄深了,玄深拖着刘少阳的腿,一路拖着往外走,一直拖到了后院的墙角下。
南风馆里的墙尤其高,若是没有梯子,根本爬不出去,小倌儿望着那高墙,心里胆怯,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玄深。
玄深心里道一声麻烦,他将刘少阳抗在肩上,运气跳上墙头,然后挑出院外,接着立时嫌弃地把刘少阳扔到地上,这时刘少阳的脸已经被摔得鼻青脸肿,估计文安侯夫人也认不出她儿子了。
玄深扔下刘少阳又跳回墙内,又一把扛起那小倌儿,故技重施,把小倌儿也扛了出去,一站稳,便立时松开了手,小倌儿啪的一声,没反应过来,就直直地摔到地上,和那刘少阳并排横躺在地上。
小倌儿摔得腰疼ròu疼,屁股墩儿砸个扑通响,他揉着屁股,正要道谢,玄深已经一言不发地拖着刘少阳往更深处走了。
“喂,大侠,还没谢谢您呢……”小倌儿追上去,玄深一记眼刀飞过去,小倌儿立马就不吭声了,笔直地站在路中央,望着玄深的背影消失在黑影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再说一句谢谢你们,笔芯!么么哒(づ ̄ 3 ̄)づ
☆、第29章
玄深把那刘恶少拖到了岸边的柳树墩下, 此时正是夜色正浓时候,寒风萧瑟, 垂坠的柳枝随风摆动,夜色之中仿若重重鬼影招展。
玄深踢了踢刘少阳几脚,确定他是昏迷不醒,而不是装睡不起。其实若是玄深仔细瞧过刘少阳鼻青脸肿的模样,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可惜黑灯瞎火, 玄深才没那个闲心看刘少阳那张对不起老祖宗的脸。
正是月黑风高夜, 杀人放火天。
他的剑尖一挑,刺啦一声,锦缎华服霎时撕裂。
乌鸦从枝间飞走, 老树上人影晃d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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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深父子的房间在将军府的最西边的僻静处, 出了门是一到chūn天便花繁紧簇的西苑,冬天的西苑没花没糙衰败冬景凋敝的很, 便少有人往这边走过。沿着□□小道一路到头,便就是玄深父子的住处。
薄纱的窗子里透出暖色的烛光,漆黑的影子仿佛画在窗上, 沈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不轻不重,仿若chūn风细雨。这时已近子时,沈清却仍在玄深房间。
只是玄深并不在这里。
沈清正抱着小宝哄他睡觉,这孩子半夜醒来,没看到他爹爹,把小宝吓得到处找了了便, 甚至一个小孩夜里穿过花园跑到了东边沈清的院子。
小宝哭着跑进院子的时候,把白竹也吓得心一跳一跳的,最好才搞清楚原来是玄深不知道去哪里了。沈清让白竹回去先睡觉,他抱着小宝回到玄深的房间,等玄深回来。
“小宝睡觉的时候,你爹爹在吗?”沈清小声和他说话。
“在的。”小宝躺在沈清腿上,身上盖着被子,他张大眼睛望着沈清,“可是小宝醒来爹爹就没了。”
“怎么会没了呢,因为小宝睡着了,所以他出去的时候,没有和小宝说,待会儿就会回来的。”
小宝站起身,爬到沈清腿上,抱住沈清的脖子蹭了蹭:“可是爹爹以前也在小宝睡着的时候悄悄逃走,然后要很久很久很久之后才会来看小宝。爹爹不见的时候,小宝好怕爹爹不要我了,把小宝送给阿嫲了。阿嫲很好,可是小宝想和爹爹在一起。”
沈清拍拍小宝的背,柔声道:“小宝最喜欢谁啊?”
“爹爹。”
“那爹爹最喜欢谁?”
小孩挺起胸,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沈清,骄傲地说:“爹爹最喜欢我了!”
“那最喜欢小宝的爹爹会不要我们这么聪明可爱的小宝吗?当然不会,对不对。”沈清捏捏他的脸颊,“以后不许哭鼻子了,男孩子哭鼻子要羞羞脸。”
小宝红着脸扑到沈清怀里。
“以后不要一个人夜里往花园里跑,绊到摔着了怎么办?”沈清仔细检查了小宝身上,确实没有摔倒磕到,才放心了下来。不过这个院子确实有些僻静了些,离主院太远,有些什么事一时都叫不到人。要是下次玄深又这么晚地不见人影……
“小宝不怕黑,我走路可稳当了。”小宝小孩子心xing,并没有感觉到沈清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担忧。
沈清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担心着玄深的去向,小宝是小孩,玄深很多时候也并没有成熟到哪里,父子两人,有时像是一大一小俩小孩。
打更人敲着竹梆子从将军府的后院墙外经过,悠长的梆子声从墙外传来,打更人厚重的嗓音提醒着,此时已是子时。
小宝想等着玄深回来,可是小孩子熬不住,被沈清哄着睡着了。沈清把小宝放回被子里,起身站起来,玄深究竟去了哪里。
打更人敲着梆子远去,他的身后正是刚回来的玄深。玄深从后院的墙跳进将军府,熟门熟路地绕回了偏僻的小院。
出去时,玄深在房间里把灯点着,不曾熄掉,可这时,房间的灯却灭了。他的心头一跳,着急地往前赶。着急的玄深甚至没有注意到走廊前的yīn影下还站着人,他慌张地要去推门,yīn影之中伸出一只手,将他拉住。
玄深反she一般反折住那人的胳膊,凑得近了,才觉得那人身上味道的熟悉。
“沈清!”玄深连忙松开手,既然沈清在这里,那自然是没出事的,只是……
玄深尚未发问,沈清便先问他:“你去哪儿了,到这个时辰才回来?”
漆黑一片,玄深看不到沈清的表qíng,却觉出他应该是生气了。
“我……”玄深哑然,不知怎么解释。
“你知不知道小宝夜里醒来一直哭着在找你,他一个小孩大晚上的一个人穿过花园跑到我房里,说爹爹不见了……沈清说到一半,沉默了。
玄深原本从外面回来还有些兴奋的qíng绪顿时便低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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