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也是。咱就再等等。反正咱有饭吃饿不着,怕什么。”赵庄放下刷子,拍拍了大马的屁l股, “兄弟,咱过几天就可以回去了,倒是好糙好料给你喂个饱。”
回应他当然是马儿一记马尾一甩。
“脾气可真大。”赵庄被甩了一脸也不恼,笑呵呵想着今晚又吃什么。
“据说是吃火锅。”陈义回答道,“不过火锅是啥?”陈义在边关待了太多年,早不知道中原的事qíng关于这个火锅,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赵庄骄傲地挺胸:“嘿嘿,我知道。可是好东西!”他中途去过青州几次,还是见识火锅的,总之辣得够味,辣的慡。这冷冰冰的天气,几个大老爷们搓一顿,美得很!
赵庄不说,陈义也闻到了。火锅底料一下锅,浓郁的辣味就四处弥漫,勾得人心l痒痒。沈清笑嘻嘻地端了一个小锅,另外起了小灶。
他这里也是火锅,不过自然是军队里统一大锅煮的自然不一样。
大锅里用的底料是他早年的存货。嗯,塑料包装流水线生产的火锅底料包,味道是浓郁香辣的,滋味也是不错的,糊弄糊弄这些糙汉子还是可以的。
他现在用小锅煮的就不一样了。底料都是亲自炒的,还细心地分了清汤和麻辣锅。
“你尝尝。”沈清烫了几棵小青菜,沾了一点酱,送到陆沉嘴里。
虽然陆沉的面具,嘴巴的地方有缺口,不过戴着吃,总是不太方便。沈清忍住想帮他揭开的手,道:“要不,我们回营帐里单独吃吧。”
陆沉摇摇头:“没什么的。”
“什么时候,我们把它扔了吧。”沈清说的“它”自然指的陆沉的罗刹面具。
陆沉不多言,只是一句:“好。”也该有个决断了。
“好了,你还没说好不好吃?”沈清又烫了几颗青菜,那绿油油的白l嫩嫩的小青菜可晃眼了,赵庄隔老远就瞅见了。
赵庄推了推陈义:“欸,你看,夫人哪弄来的青叶白杆的小青菜啊!”这大冷天的,还是边关,哪来的小青菜?
陈义懒得抬头,低着头就回答:“你管夫人哪来的,反正没咱们的份。那可是夫人特地给将军准备的,你羡慕不来。要是想吃,自己去找个‘夫人’吧!”
别说大冬天青菜难得,就是夏天他们也只能在地里挖点野菜尝尝。行军打仗准备的都是好存放易于携带的食物,大多时候都是gān巴巴的饼子,有huáng米饭就算不错了。这两年光景好,有土豆啥好存放的菜,早年间更难熬。但不管是早两年,还是现在,寒冬腊月,想吃到绿叶菜,难!
所以这小青菜才尤其打眼儿,馋得赵庄真想厚着脸皮,上去要一点儿。可惜,赵庄还没修炼出这么厚的脸皮,还是悻悻地坐下来,只是眼巴巴地盯几眼。
“你说chūn天啥时候到,这野菜也该长出来了吧。”赵庄吸溜几声,把陈义这个膈应,连忙和他坐得远点。
赵庄可怜巴巴:“你这gān啥?”
“嫌弃你!”陈义又翻了个白眼,这大老爷们摆出这可怜巴巴的表qíng,陈义觉得已经控制不住想踹人的脚。好脾气的陈义忍着不耐烦,还是好心对赵庄说,“行了行了,听说今天伙房还有酸萝卜啥的,你要不去看看?”
陈义还没说完,那赵庄刷一下,几不见人影了。
赵庄到了伙房,果然就见到了酸萝卜,诶嘿嘿,这个美,没有小青菜,萝卜也好嘛。好吃的赵庄偷偷抱了一罐溜,路过沈清和陆沉的时候,又瞟上几眼。
赵庄不得不承认,有“媳妇”的将军和没媳妇的单身汉,真是不一样。
庞若无人的沈清和陆沉自然不知早有人对他们羡慕了七八百遍。
陆沉皱着眉头:“有点辣。”
沈清只好把上面沾的辣椒面全唰gān净,只用清汤锅,还好有两手准备,否则还真“伺候”不了现在脾气变“大”了的陆沉。这么一对比,“玄深”简直就是乖孩子的典型,不挑食不闹腾。
“你怎么都不吃?”陆沉瞄了一眼,光看见他给自己弄,还没见沈清自己尝两口呢。
沈清gān咳几声,那不是因为青菜可就剩这么一点了吗?还有这清汤,可是用最后一只小公jī炖的。他要是也一起吃,陆沉就不够了。沈清可是深深地记得陆沉的饭量的。他吃一碗面,陆沉能来一盆面。
“我不爱吃。”沈清脸不红心不跳答道。
陆沉眨眨眼,才不信他的话。他抢了沈清的筷子,学着沈清的样子也涮了几下。
“喏,吃!”陆沉僵硬地举着筷子,僵硬地说。
“好,我吃。”沈清笑着答应一声。
见沈清吃完了,陆沉才不好意思地解释起来:“小青菜虽难得,不过毕竟就是尝个新鲜,吃多了,又不饱肚子。我多吃点ròu就好了。”
“行,ròu有。”沈清麻利地给他涮起ròu。
陆沉想了想又道:“还有大白馒头。”他也有好些日子没吃过细面弄的白馒头了,掺了玉米面的窝头,吃多了总是有些割嗓子。
“有,都有!”
这时大锅里煮的汤底也好了,军营里,几个人就着一口锅涮了起来,那热气腾腾的场面,好不热闹。
爱喝酒但这时还不能喝酒的赵庄扯着嗓子高喊一声:“兄弟们,都吃起来,全都管饱,不过,吃ròu归吃ròu,要是敢有人偷喝酒,可不要怪我老赵不客气咯!”
赵庄说完,众人又齐声连连应和一句“知道咯,让沈清不由自主笑出声。
陆沉看他笑,觉得好看的不得了,当然这话他是不说的,他很是正经地说其他事去:“这帮小子,就知道闹腾。”
“闹就闹吧,他们也是够苦的。”沈清显然没察觉陆沉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话题既然转到这里,陆沉也不由想到其他事qíng。
“我看匈奴国撑不过这两天,呼伦也该做决定了。”陆沉哼一声,“他要是现在认输,还能送他们一顿晚饭呢。”
说完这话,陆沉看了看碗里的jī翅膀,抬起头,底气很足地补充道:“当然jī是没有的。”
“放心,都是你的。”沈清夹起一块jī胸ròu,放到陆沉碗里。胃口这么大,能从他嘴里抠出一块jīròu留给自己就不错了。沈清庆幸这次除了麻辣锅,多准备了些其他的,否则以他的胃口,铁定喂不饱。
这厢,这两人讨论着肥jī的十八种吃法,那山谷里,众人闻着味儿空流口水。
大都尉年纪大了,更经不住饿。饿了这两天,人就更虚弱,头发看起来都比之前花白。大都尉并不说什么,呼伦却看着他心有戚戚。
是继续硬抗还是现在投降?他抬头望着自己的士兵。这些都是他匈国最qiáng壮的汉子,他们出征时意气风发,一想到富饶的陈国近在眼前,那里有堆成山的粮食和金子,每个人都心动不已。可是他们到了这里,却功败垂成。
本就是军备不足出战,又没预料到陈国现在的天气qíng况早不是当年的样子。
顾此失彼,何况出征缘由本就牵qiáng附会。
呼伦想起出征之前,阏氏曾与他秉烛夜谈过。那个女人,向来qiáng势得很,这次依旧如此。她直言,不义之战大多一败涂地,穷兵黩武只不过饮鸩止渴。
当时的呼伦并没有认真听阏氏的话,他和阏氏早就面和心不合。如今想来,确实是自己太过冲动,又一心只眼红他国之利。
他输了便输了,只是对不起这些一心追随着他的子民。
他们跟着自己跋山涉水来到异国,却命绝他乡。这些人或许有几十岁的老母,或许有牙牙学语的儿女,也或许有耳鬓厮l磨的妻子……
他呼伦对不起这千千万万的百姓。
他想起因自己而死的赵姬。如今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了。她是陈国jian细,却因自己而死。呼伦并不恨他,他想,如何可以的话,他希望赵姬当初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呼伦记得赵姬和他坦言,她是为报仇而来。
如果一开始赵姬生活的村子没有被他们匈人侵害,她的父母没有死……
呼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
他该做出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学校赶回来要参加几天后的招聘~坐火车回家,有点儿晚了。更新晚了,抱歉哈。
过几天我就去面试了,希望面试成功哈。
最近好几个妹子都好忙,有答辩的有考试的,希望大家都成功哈!加油么么哒
谢谢投雷小天使 非雨1996、仓老师、
☆、第63章 六十三章秀错字
数日后, 京城, 皇宫御书房。
八百里加急,边关送来了消息。
“匈奴人认输了。”长庆帝喜形于色,就算他这个皇帝再怎么不着调, 也不会盼着自己的国家输的。“看来我选的人也不是不行嘛。”
国师呵呵笑一声,并不附和他的话。他心道, 就那个只会纸张谈兵的人,也就糊弄你罢了。怕是冒牌货早就被揭穿了, 看来是陆沉回来了。
国师用微妙的眼神看着长庆帝。这二十年来,他始终不曾成长起来, 仍旧如幼时一般, 幼稚、轻率、脾气bào躁,和幼时长他一炷香时间的兄弟完全是两类人。洪熙皇帝从前偏爱陆沉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时候谁不认为陆沉是天之骄子, 三岁能学文,五岁便能将金弓拉起,可不是一个文武全才?如若不是后来之事, 叶回风也看好他成为一代明君。
可惜啊可惜, 可惜命不好, 投错了胎, 投成了洪熙帝的种。
叶回风想到自己仅凭几句话,就让洪熙帝厌弃了这个儿子,不禁为陆沉流下假慈悲的眼泪。不过六个字而已,他竟靠着这六个字, 忽悠了两代皇帝。人心果然难测。
后来怎么样了?他按着脑门想,哦,后来陆沉勉qiáng保住一命,却从那之后,彻底厌弃了读书,再没拿起书本。
“你怎么了?”长庆帝走过来,盖住叶回风的手,“你又发病了?”
“无事。”叶回风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谁当皇帝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这天下洪水滔天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个老不死的怪物,在苦苦虚度无边的生命罢了。
不过,如今总算有点好玩的了。虽然眼前的人又笨又蠢,不管多少年过去,还像幼时一样任xing,但他却听自己的话。只听自己的话。
也不妨和他多玩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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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边关大营,却比往日来的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微笑,这是为胜利与荣耀。
校场之上,酒香弥漫。人们围着篝火,抱着酒壶,边上还有正烤着的羊羔。军营禁酒,今天却可以让每个人都敞开胃口,大喝特喝,不醉不归。
夕阳未落,连天枯折白糙被落日余晖染红。陆沉在这漫天红绯之时,拎着一坛子老酒,登上高台。
红色的光晕同样照在陆沉身上,这柔和的红光仿佛让他脸上的面具都不再可怖,士兵们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再唠嗑,齐齐盯着陆沉。沈清站在人群之外,同样抬起头,看着他的陆沉。
旁人眼里,陆沉是战神,是军威的象征,沈清眼里,却永远是他需要疼惜的宝宝。尽管陆沉还不曾将过去全盘说出,沈清却大约品出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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