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夫人让我不仅在青州本地推广,更要像全国各地其他适宜种植的地方大力推行。目前在许多州府,包括夫人极力要求的长江下游太湖平原等地,推行下去。数月前棉花采集完毕,据其他同僚反应,反响极好。产量大、质量好,比丝便宜高产,比麻布舒适,到明年,只怕种植的地方会更多。”
杜仲说到这里,就惊异于夫人的手段,也不知夫人从何处所得这些奇异之物。而且夫人还设计出一种织布的机器,比从前的好用数倍,推广之后,真正利国利民啊。
“此番大雪,气温骤降,边关战士必定比往常更加艰难,我希望这批布,能尽快做成冬衣,送往边关。因此我需要征收大量能做女工的妇女,在十天之内,完成这数万冬衣冬被。”沈清表qíng冷峻道。
这是雪害之后,他担心的第二件事,陆沉在边疆守关,北川地属北方,靠近荒漠地带,冬日严寒,虽暂时仍旧不知这场大雪有没有下到北川去,但毋宁多言,今年的冬天,边关会比往年难过。想到这里,他不由望向窗外的雪地,这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不知凉了多少人的心。
杜仲拍桌答应:“夫人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妥,十日后,定会将所需冬衣棉被准备好,送往边疆,以解将军之急。将士在外保家卫国,我想整个青州府百姓,也会齐心协力办成此事。”
沈清喝一口茶,说:“杜知府办事,我沈清自然放心。此前二事是当务之急,而这第三件,则是一时半会儿无法完成的。”
“什么事?”杜仲疑惑地问。
沈清将目光从白雪收回,与杜仲直直对视:“明年可能会有严重旱涝灾害,而青州地形与气候来管,洪涝的可能xing非常之大我希望能够重修水利。照如今的清河堤坝来看,完全无法挡中如若到来的洪涝灾害,一旦清河决堤,清青州危矣。”
“当真?”杜仲被沈清眼中的凝重震惊,“不知夫人所言,可有确实qíng报?”
沈清摇了摇头,“此事无他人知晓,我也无任何证据,如果杜知府信我沈某人的话,请务必着手去做。而青州地形,一旦水涝发生,便是淹城之患。”
而且很有可能是全国旱涝并行,沈清正在考虑如果将这个消息发散到出去。不知会不会被当成妖魔邪说,事实上他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明年真的会大旱。在沈清的上一世,一场突如其来大雪带来了末世,接着第二年南涝北旱,当年,大部分人甚至不是因为丧尸而死。不知为何,这一次他有相同的预感。沈清希望自己的预感只是多虑了。
毕竟这个时代并没有末世。
杜仲深思片刻,这件事他还拿不定主意:“事关重大,我需要再想想。”自古修筑水利都是一件大难事,各方面的调度,人力财力,不是空口白话就能做到,水利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了。
“不过修筑水利一事本就是利国利民之事,只是若要加急修筑好,恐惹民愤,如果到时没有灾害,百姓必定满是愤言。”而且清河堤坝的问题本就由也来已久,只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危险,慢慢地也就被人忽视了。
沈清也知道要迅速办成这件事有多难:“我明白。此事的确暂时不急,知府可以再多考虑考虑。”
转眼便到了晌午,杜仲辞谢了沈清的留宴,沈清只好送对方出门。
走到那庭院中,杜仲再一次把目光放在了玄深和小宝身上。
玄深已经铲完了庭院的雪,正坐在长廊的长椅上和小宝分吃一个馒头,这次正巧让杜仲看清了脸。
杜仲有些惊讶于将军府里扫地的下人都有如此相貌,不由笑着和沈清说:“将军府里的下人都照这模样挑选的吗?”如果这样,将军府的标准。也是够高的
沈清gān咳了一声,道:“那是我前几日在集市上遇见,收留在府里的,不一样。”日后,玄深要是清醒了想要离开,沈清自然放对方离去。
“原来如此。”杜仲恍然又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看了几眼。
沈清见他的目光总往那边张望,便出言打断道:“走吧,我送杜知府出府,杜知府不是中午还要到玉肴斋赴张员外的宴吗?这都快晌午,莫让张员外等焦急了。”
“对对对,”杜仲拍拍脑门,“瞧我这记xing!那就拜别夫人了。夫人请勿再相送。”
沈清将杜仲送走,快步折返原路,见那玄深和小宝果然还坐在长椅上。
“外面的椅子凉,以后别坐着了。”
沈清突然冒出,玄深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三两下从椅子上跳下来,站得笔直笔直。看样子又是管家给他教的。
“管家的话,你不必全听。”
玄深点点头:“嗯。”
沈清又吩咐,这一大一小像俩小孩似的,“那几个丫头早窝到房间里烤火去了,你要是冷了,也过去和她们烤火。你瞧瞧小宝,脸都冻红了。”
玄深低头瞅瞅小宝的脸,不言不语地摸了摸。
沈清大概也知道玄深的xing子,只能吩咐道:“都到晌午了,你快些去厨房,天气冷饭菜凉的快。”
玄深又点点头,抱起小宝就走。
“哎,你等等。”
沈清又叫住他,玄深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半边脸上黑了一块。沈清从袖间掏出一块手巾,放到玄深的手心里:“你快擦擦脸。”
小宝起哄:“爹爹花猫脸。”
玄深粗鲁地抓着手帕就往脸上抹了几把,没抹gān净,反倒越瞄越黑,黑了个全脸,沈清失笑,拦住对方,从玄深的手中抽回手巾。
“我帮你,让你再擦下去,就成黑炭头了。”
沈清的动作很轻,柔柔的帕子擦在脸上感觉痒痒的,玄深眨了眨眼,从沈清手指的细fèng中看对方带着笑意的脸。
好像他们差不多高,玄深没头没脑想道。
“好了。”沈清放开手,把帕子又塞回玄深手心里,“拿着吧,以后别弄得满脸花了 。”
玄深抱着小宝往回走,手里紧紧宝捏着沈清给他的手帕,那帕子是月白色,没有任何花样的,玄深下意识闻了闻,似乎有沈清的味道。
他忽然定住,转过头去,沈清不在原地,他的身影早走到远远的长廊那侧,被树影遮住。
“爹爹,你在gān什么?”
“没什么。”玄深拍拍小宝的背,“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啰嗦作者继续啰嗦几句
1、啰嗦楼主要开始自信一点,嗯我最棒!o>_<o
2、编辑没有回复我,伤心,要等到下个礼拜。自信一点,应该是一定会成功的。
3、本命演唱会要开了,去不成,木有银子,不开森,以后赚到钱钱一定要去本命演唱会!
自信一点,本命演唱会指日可待!
4、过几天要去学校,坐火车那天要断更,木有错,后天不更新。哎呀,这么一想,好快呀,就要去学校了……
断更一天而已,不怕不怕!
5、没了←_←
☆、小修几个字
沈清让杜仲在青州城招人去收地里的地瓜,同时他尽量让府里的下人一起,尽快赶在地瓜冻伤之前收获完成。
“此次活计不算做你们分内事,另外会有酬劳。有意者到张管事处记名。”张管事是老管家的儿子,等老管家告老,张管事就是府里新的总管,府里如今大部分事qíng,老管家都以体力不支,jiāo给他去做。
府里的男丁都跃跃yù试,能多一份额外的工钱,谁都是愿意的。尤其是他们家生奴,主人家便是一分钱不给,指派他们都是必须去做的。眼下有酬劳,谁不乐意。丫环们有些年纪小,力气小的,就不好去卖这把力气。
在后院默默劈柴的玄深听说了,也想跟着一起去。自从发现了玄深力气大得惊人,劈柴又快又齐整,玄深就承包了厨房的柴火。不过呆在厨房的时间多,玄深也是有好处的。唔,大概就是胃口超级大的玄深可以多吃很多东西,厨房的丁大厨初次看到玄深的食量,都惊呆了。
这不得了,看起来瘦瘦的人,竟然这么能吃。丁大厨默默地给他多盛一大碗。
玄深的脑子受过剧烈撞击,变得有些痴傻,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天生能吃,还是因为饿过一段日子,才变得特别能吃。但他懵懵懂懂中,也知道自己和小宝在外流làng的时候,一口饭都难求的滋味。因此听说去了能得多少银钱,他就偷偷算成了馒头。这么一比对,玄深就动了心。
就是带着小宝,很不方便,玄深有点为难。
沈清注意到角落里劈柴劈到一半停下来的玄深,见他忽然露出苦恼的表qíng,也不免好奇,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你也想去吗?”
玄深点了点头,又看看小宝,有些为难。
沈清看他动作,便立时明白玄深的意思,这是带着小宝不方便呢。沈清笑说:“想去就去吧,出去透透气也好,我也会一起,我看着小宝就好。”沈清对小宝有莫名的喜爱,若不是确不便,他挺想和小宝亲近亲近。
沈清这样说,玄深便没有顾虑了。
雪化了几天之后,空气还是湿冷湿冷的,好在连续的晴天,气温回升,土地解了冻,土壤有点gān燥了,挖起地瓜来也方面许多。
说到这个地瓜,青州的人会熟悉一点,而将军府的自然基本都吃过。当个零嘴,晒地瓜gān烘地瓜仔或者炸地瓜片等等,吃起来味道都是不错的。但零嘴这东西,只是餐后小点心,他不能当饭吃呀。
沈清原本是准备一部分直卖部分生瓜,剩下的大部分进行二次加工和三次加工,制成薯粉和粉丝粉皮之类,贩卖到其他地方,当做新奇玩意。但现在他要在青州供应需求满足之外,才考虑在其他府州进行售卖。也算是在缺少蔬菜的冬天,多上一个菜,而且粉丝这些东西,是可以像面条一样,当主食的。
将军府的人全安排在了东山脚下的地里,几人一组,割去筋脉、翻土、收刨,当日在田地里先晒一晒,再用车拉回去,分类储存在地窖当中。地窖是沈清早就吩咐人准备好的。郊外的别庄,正靠着山壁,有一个石dòng,往里挖深后,刚好存放。
作为育种的地瓜则是在下雪前,便已经收割贮藏。
沈清并不在田间,他带着小宝从田间一直到最后存储整个环节巡视,等他再回到地里的时候,玄深已经像模像样了。
一眼望过去,广阔的黑色田地间,全是穿着灰黑色衣服的人,三三两两聚成一对,从背后看,分不出谁是谁来,但玄深的身影却在这人群之中很是显眼。
他是一个人弯着腰翻地的,身形瘦,但很高挑,远远看过去就像一枝长长的弯着的青竹。
沈清沿着玄深翻过的痕迹一路走过去。从一开始翻的乱七八糟的土块,到开始有些样子,一步一脚印,中间是漫长漫长的路。沈清不知玄深失忆前是什么身份,但大抵能看出必是家境富裕之人,从来没做过这些农人家的活。沈清也不知玄深是因何沦落到青州,孤零零地带着一个小孩,在大雪漫天的街头,为一个馒头奔波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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