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我这是为你好啊!”辛丽失望地说,她这些天一直不安,虽然上次伊尔寄回来很多很好的东西,看起来过得好,但是这才多久就发生了这些事,她一下就后悔了,想到以前伊尔就是没买到喜欢的鞋子衣服都很不高兴,而结婚前后突然变得懂事。她心疼极了,宁愿伊尔还像别家好好宠着的宝贝omega一样才好,什么长大听话孝顺都不用。“伊尔,你不是一直不想嫁的吗?妈妈后悔了,什么家业都不如我的宝贝儿子重要,你听话,回家吧啊!”
普里策默默地看辛丽慈爱地劝说他的妻子离婚,拳头渐渐放开,冒着被qiáng大不知道多少的亚历克斯家族报复的风险都要劝他离开吗?无力又羡慕。终于开口:“你走吧。”反正他早就打算让伊尔离开的,早些晚些又怎么样?
这三个字如同突然落下的陨石,砸开了几人之间的僵持,诺曼夫妇放下心,虽然决定要顶着亚历克斯的压力也要把儿子接回来,但是能不得罪少将也是好的。切夫愧疚地说:“少将,您别怪我们,实在是伊尔受苦太多了。”一时语拙,再多的理由都掩饰不了他们怂恿儿子在人家低谷时候离开的事实。
韦楚一把拉起准备普里策的手,无比坚定地说:“不,我不走。”
普里策惊讶的看着伊尔,好像从来不认识他。
“伊尔,别闹,我们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我不走,不离婚。”韦楚撇开头,避开诺曼夫妇惊愕失望的眼神。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我不能回到你们身边孝敬您,但是以后有空我会回去的。”
低着头不敢看,也就不知道诺曼夫妇什么时候关掉通话的。但是在他说出不走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在脑中挥之不去,他终归是做了不孝子。
普里策定定地看着伊尔抓着他的手,细细白白,纤长柔软,是omega柔软的手,他就那么紧紧地抓着他,生怕他跑掉了似的。五指收拢,把小了一号的手收在了掌中,好像真的抓住了一直想要的人,这种感觉太美好,让人贪恋,越发不想放手。
就这样吧,让他再自私一点,在生命的最后时光有个名为妻子的人陪陪他。
被包拢的手唤回了沉浸在愧疚无奈中的韦楚,手很大,很厚实,还有薄茧,听说学习机甲的最初会很困难,难免要反复练习留下茧子。韦楚飘忽地想,他是对的,身败名裂,一手cao持的军团解散,家业飘零,不能像他的未婚妻一样在将军最需要的时候抛弃他,留他独自面对。将军再qiáng大,终究是血ròu之躯,也是会留下剪子的ròu身,如何能够受得了这三番两次的磨难?
他扬起头,想要对他说:我陪你吧。
话没出口,就见普里策白得过分的嘴唇扯了一点笑,眼神温柔,然后——倒了下去,与此同时,巨大的能量掀起,磅礴的、凶险的气息朝韦楚扑来,韦楚被推着往后,狠狠地跌在地上。随之而来就是乒乒乓乓东西碎裂的声音。
韦楚顶着这风bào抬头,就见到非常恐怖的一幕,以将军为中心卷起了一个ròu眼可见的风bào,以雷霆之势在破坏着周围所有的大件小件的东西,轻飘飘的东西早被甩出了十几米远,而重如千斤的沙发也顶不住,勉力支持着,却在一炷香时间被推了一丈远,发出刺耳的“吱”划擦声……
韦楚变了颜色,慢慢爬起,大喊着:“将军!醒醒——”
风bào刮得很厉害,韦楚迎风而上,向着那中心的将军爬去,近前看见将军苍白如纸的神色和白得发青的嘴唇,心慌地喊:“将军!将军!”
黑,很黑,像是凝滞的、阻塞的,又像是狂bào的、杂乱的,想要吞噬所有。普里策像在悬浮着,又像有靠着什么东西不动,他苦闷地想要毁灭,又烦躁地想要推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又或者疼痛到极致反而没有了感觉。他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想要沉睡,想要放弃,就这样吧,堕落吧,毁灭吧……
“将军,将军!”一丝细弱的声音跨越这重重黑暗传到耳边,普里策找不到声音的来源,这是谁?他叫谁?
细细思考,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头痛得炸裂,几乎要放弃,可是那一声声的呼唤如同清凉的流水浸润他,他拼着力气去找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他能听见其中的急切和期盼,让他想要回应,让喊他的人不要急、不要怕……这是谁?为什么喊他将军?
是了是了,他是普里策,这是他的伊尔,他怎么了?努力挣扎着,一睁眼就看见熟悉的天花板,还有就在耳边的声音。
“将军!”韦楚一喜,沙哑的声音满满的雀跃。
普里策恍恍惚惚,注意到omega脸上有很多刮痕,一直都很齐整的发型凌乱,伊尔对上他的眼,愣怔了一下,然后问他:“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韦楚深怕他又昏过去,急忙说:“将军你是不是发病了?有药吗?药!”
药?普里策从脑中找到答案,张口,韦楚俯下身仔细听:“楼上……房间,抽屉。”
再抬头就见将军再次昏迷。
韦楚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楼上去,嘴里念着:“房间、抽屉……房间、抽屉……”一边念一边翻箱倒柜,哪儿呢?哪儿呢?
翻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想到楼下的普里策,韦楚不由有些茫然:怎么办?在哪里?腿部有些脱力,踉跄地退了几步,在快摔下去地时候才想起来站稳,手挥舞间抓到了帘子,韦楚眼一扫,蓦然睁大,满满地希冀之色盯着角落。
墙边有个四四方方的抽屉,和墙壁的颜色很相似,隐秘而低调,要不是掀起了帘子都看不到。韦楚三步并作两步扑上去,打开时又犯了难——抽屉没有把手,与墙壁严丝合fèng,也没有所谓的密码锁,怎么开?
慌乱中想到了初到帝国的第一日,chuáng边的抽屉,摩挲着,果然找到和伊尔房间一样的触点,试探着点了一下,紧张地看着抽屉:祈祷上天,一定要开到!一定要开到!
“哒——”轻轻的一声,听在韦楚耳中如同天籁:他从未觉得有什么音乐有这么好听!
抽屉弹出来,里边有个jīng美包装的盒子,韦楚粗鲁地拆开,挺大的盒子里面只静静躺着一个瓶子,和大晋的药瓶子有四分相似。
韦楚欣喜若狂,就是这个了!拿出来时犹豫了一会儿,旁边的空格显示整个盒子只剩三瓶了,盒子这般jīng美,许是极为昂贵不可求?
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将军这般状况今日不用更待何时!
匆匆忙忙地冲下楼,将军还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周身的风bào只多不少,韦楚心里喊着:将军,药来了,就来了!
第31章
在他的喊声中,普里策又睁了眼,一瓶灌下,总算清醒了,只是长时间的发病让他非常乏力,依靠着韦楚的搀扶才上了房间。一番折腾下来,普里策又闭上了双眼,好在不会再发出伤人的能量,安静地睡着。
韦楚呆呆地看着将军惨白的脸色,他错了,他为何执着于争取外援,营造好名声,明明将军qíng况并不好,明明最该关注的是将军的病qíng,他是亚历克斯的家主夫人,可他首先是普里策的夫人,他居然放下自己病重的丈夫出门钻营,他不是个合格的妻子!也是将军太坚qiáng,一直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甚至比他还要镇定qiáng悍,让他忽视了将军的病qíng。而他在外的动作非但没有效果,还拖累普里策为他劳心劳力,加重了病qíng。他可记得,刚成婚时,将军分明可以控制自己的qíng绪,而今日……却无端地陷入昏迷,不,想到国宴后将军那一条条短讯——那分明是担忧他给急的。
普里策睡得不安稳,一直记着睡前伊尔担忧害怕的样子,没有一会儿就醒来了,一醒来就被久违的香味吸引,他喜道:“你做了饭?”
韦楚点点头,要动chuáng边的按钮,让普里策坐起,上次他躺着就发现了这个功能,帝国的chuáng就是方便。
ga端起碗,普里策伸手去接,就见伊尔自然而然地舀起一勺,放在嘴边。
普里策脑子木木地,omega像试过温度适合后,捏着那勺子眼神迟疑、羞赧,最后坚定地把饭送到他嘴边。饭香飘入鼻子,普里策机械地张口,含着勺子的时候,感到它在轻轻地颤,像是他的错觉,普里策的心也颤悠悠地。伊尔的眼神游移了几眼,抽出了勺子,普里策眼也不眨地盯着伊尔,跟着勺子舀起了饭,看那白白嫩嫩的米饭再次靠近伊尔的唇,看他粉嫩的唇抿了抿,然后那饭就送到他面前,觉得伊尔细白如葱的手亮得发光。
韦楚深觉尴尬,在意识到他需要照顾将军后,就做了饭食,像寻常妻子一般服侍病中的丈夫用饭,只是,或许他们不熟悉,他只觉拿勺子送饭的手哪哪不对,尤其在进嘴的时候,好像将军的鼻息都能烫伤了他——天可怜见,将军的鼻子离那手还有许多距离呢!
清了清嗓子,张嘴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这……饭可还合口?”
普里策回神,含糊地应:“嗯。”
韦楚头点了点,说:“那就好,你在病中,还是清淡些。”
普里策这才把注意力放在饭食上,然后掠过一丝懊悔,刚才光顾走神都没品出什么味道,不过看伊尔手上的饭,又是帝国难得、伊尔擅长的中餐,心里有了暖意:“几天没吃,还挺想这个味道的。”
韦楚一顿,这才想到先前因为chuáng事与将军置气不理人,又因忙碌国宴一事,竟然几日未曾给将军下厨,羞惭地说:“是我不对,说好了以后都做与你吃的,却是食言了。”将军病重,最需要中餐消气,而他放下了重要的将军,而去与那不相gān的人勾心斗角,羞也,愧也。也是将军大度,容忍了他这般不贤惠的妻,更觉几日前为房事而任xing的自己无礼蛮横。
普里策没想到omega想到这些,安慰道:“那是……之前有事嘛,没什么的。”说着,突然想到昏迷前的事qíng:“星网上呢?关于你的事qíng,怎么样了?”
韦楚风轻云淡:“不知道。”给普里策喂了一口。
普里策茫然;“不知道?你没去了解吗?”
韦楚专心地试试温度,丝毫不在意:“不想知道。就让他们说几句又如何?咱们日子还是照过。”是他糊涂,尽去争取一些名利,可却不知道,对于他们家,当务之急不是那些随时可变的虚名,而是将军的健康。
“你真这么想?”看看伊尔真的没有勉qiáng的样子,似乎真的对那些不在意,他的眼里只有给他做的饭。普里策不得不承认,他是窃喜的,早在之前听见那么多人喜欢伊尔,对比他这个丈夫却被大家骂,他的心里在为伊尔自豪的时候,也有害怕失去的惶恐,所以才会有那些视频的时候不能冷静对待。而现在,他邪恶地想,好了,大家都在骂伊尔,伊尔哪里也不能去,只能陪他,不用再出门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jiāo往,他可以一直和伊尔在一起,伊尔眼里只有他,真好。正义?名声?不,他不需要,那些都是外在的、没用的东西,他只要伊尔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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