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像,是亲生的女儿应该没跑了,果然孩子偷生不得!
本以为女儿也许不是亲生的的姬掌门感觉到压力太大,可耻的怂了,悄然进去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还没做好见女儿的心理准备。
这些日子他也听了不少别人悄悄说起的八卦,据说女儿是数十年前他从外边带回来的,宣称是自己的女儿,但对其母只口不提,以他在昆莱的威望,既然不说,也就没有人敢问了。
然后他就闭关了,听说这些年出关的时间非常少。
少到几十年来只见过女儿三四次,最后一次都是二十年前的事qíng了。
然后一闭关到如今。
姬云来就搞不懂那个曾经的自己了。
既然是亲生女儿,为什么就不能多见见关心一下,哪怕和她母亲有什么龌龊,也不该祸及子女啊!
整得他现在心虚的厉害,都不敢去见了。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过几天就千岁生辰了,到时不露面怎么都说不过去。
这时,他听到他们在聊天,好像还在聊自己……
这可是了解自己的大好机会啊!
他竖起耳朵。
“师叔,父亲是不是很讨厌我?”这个声音又清脆又婉转,应该是女儿没有错了。
“怎么会呢,掌门师兄最喜欢小孩子了,而且你还是他女儿,他肯定是爱你的。”这好像是那个叫严昭的长老。
“你们都骗我,父亲这么多年,只看过我一眼,笑都没有对我笑我。”女儿的声音好像要哭了。
“小玉我真没骗你,不信你问你白师叔。”严昭左右看了一眼,决定祸水东引,把皮球踢给旁边的一位白衣女仙。
“对,他以前天天带孩子,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白衣女仙悄悄横了严昭一眼,安慰道。
“胡说,你说父亲喜欢孩子,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找那么多孩子他都不见我?”
“我们真没有骗你。”白衣女仙有些无奈,安慰道,“那时他对我们可好了。”
“骗子,昆莱建派开始,就没记载他对别人笑过。”姬明玉咬唇难过地道,“外人都说他无qíng无心,我还一直不相信……觉得是我不好,只要我更能gān更厉害,他总会喜欢我,根本就是多想了!”
“那都是来西洲之前的事qíng了。”白女仙叹息道。
严昭淡淡看她一眼,道:“那时中洲大旱,难民无数,我们师父当时神智不清,疯疯颠颠地到处捡人,捡一个就说是良材美质,要收入昆莱山,那时师兄每天都要把师父找来的孩子还回去,我们就是那些父母不要的,被捡剩下的。还好师兄是个修士,虽然修为不高,但养我们几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啊?师爷爷乱捡人没人找他麻烦吗?”姬明玉一愣。
“这就要从昆莱派说起了,师兄后来推测,昆莱派应该是上古的一支大派,只是数次大劫中山门被毁,门派衰亡,传承也缺失严重,而当时师父就是练了残缺的传承,才会神智不清,看谁都是良材美质。当时虽然神智不清,但也有练气期修为,对付普通人毫无困难,当然,也有些是真的被他骗到相信自己是天命之子绝世无双的,”白衣女仙说到,看了严昭一眼,似笑非笑地问,“对不对,良才美质?”
严昭刹时黑了俊颜,虽然人人都有中二青chūn之时,但有些蠢事回想起来,真心太伤。
“对,那时我还觉得大师兄很倒霉,受了伤在河边休息,被师父硬拉回那个破道庙说是他救了他,硬要师兄加入师门报恩。”旁边一位看起来很冷的青年修士淡淡道。
“我记得当时大师兄还对师傅说‘你这是qiáng行碰瓷,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白衣女仙叹息了一声,“也是当时师兄看师父样子比较惨,才没有真的动手。”
“要说还是璋师弟最机灵,看到大师兄心软,直接就上去卖惨。”另一名修士摇头失笑,“说什么‘大哥哥你受伤吃点东西吧’,也亏他舍得。”
“对了,严师兄当时还去抢那半个烧饼,被大师兄教育了一个下午。”白衣女仙掩唇而笑。
严昭想起当初就一肚子火,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
“瞪什么瞪,谁让你当时不认错的。”白衣女仙笑道,“不过真的多亏了你们俩,一搭一唱的硬是让师兄决定安顿好我们再走。”
“后来师兄要走时,他还……”看起来很冷的青年修士正在补充,但看到严师兄已经摸上佩剑,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个璋师弟是哪位师叔啊?”没听说哪位师叔名字里有璋字,很少听到他们提起从前的姬明玉好奇的问。
周围的空气刹时冷凝起来。
姬明玉一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心中有些不安。
“他早就死了。”一个声音接口。
众人同时抬头。
视线尽头,一名玄衣少年安静无声地出现在竹林下,云层闪电忽明忽暗,在他颜上映下斑驳的光影,他却依然皎洁如月,远隔云端。
那是遥远的,仿佛不在人间的距离。
第10章 这是不是喜事?
走出来时,姬云来本以为自己会很心虚很内疚,然而并没有。
就好像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刚刚也不知为何会说那句话,在他们提到那位师弟时,他脑海里就突然想起一段模糊的记忆。
那是一个饿的几乎蜡huáng的孩子,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递来半个带着体温的烧饼,说:“大哥哥,你受伤了,吃点东西吧。”
接着是一群小孩子围着他,相互为对方梳头,而他也没闲着,“白玉不毁,孰为圭璋,以后你不要叫周小脏,叫周晓璋,”他一边给孩子梳头,一边对他说,“等会我教你写。”
然而紧接着出现的,就是一名少年的尸体,和周围的数十具一起,挂在倒塌的庙宇废墟里,风gān的和初见时那样gān瘦……
“逆练太虚无上不动真经意味着什么,你真的清楚吗?”一飘忽的影子问他,“你没有推算结局。”
“不需要了!”
这种明明会让他愤怒痛恨的画面并没有给他带来qíng绪上的改变,就好像他已经看的很多很腻,并不想再多投去一点目光。
于是他只是随口说出那句话,也很淡然地就出现在那里。
不像风青秀那种给他纯粹的对孩子样的喜欢,这几个人,他并没有qíng绪,像被一块橡皮完全的擦除gān净,不留一丝。
而那几位号称的大能在看到他后,全然没有在他人面前的淡定自信,而是纷纷低下头,就好像触及了什么禁忌,连呼吸都忘记了。
“掌门。”七名qiáng者弯腰行礼。
而姬明玉咬了咬唇,定定地直视着他:“父亲!”
她不想低头,她能看到父亲的时间太少了,她不想低头。
这是她的权利,姬云来淡淡地想,也不开口,只是看着他们,反正那位说了,他不必向任何人解释。
他的目光不带一丝qíng绪,刚刚还热闹的众人此刻却安静如jī,没有一人说话。
不是他想高高在上,而是他本身的存在,就是高高在上。
他是真正渡过大天魔劫,三灾六祸的大能。
人仙,人中之仙,人族之基,与妖族大圣,异族天巫一样,都是这个世间的绝顶存在。
也是每次天地大劫中,唯一可以护佑宗门渡过的存在,没有人仙,再绵延再广阔的势力,也不敢说能争得那一线生机。
每次回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一想,好像又有压力了。
“掌门,”到底是二师兄,严昭在兄妹们佩服的目光下站了出来,“这次我自作主张,为你召开了千岁贺辰,实有原因。”
原来我没同意办寿辰吗?姬云来心中疑惑,没有开口。
如他所料,对方继续解释。
“师兄,二十年前,你闭关后不久,雾陵海发现了大玄仙朝密境,可能牵连到中洲势力,外域众生蠢蠢yù动,我们需要你露面一次。”严昭说到此,依然有些不悦地看了白衣女仙一眼。
他肯定是想与那些垃圾大战一场的,但奈何有六个师弟师妹位拖他后腿。
“其实也不止是这个原因,”白衣女仙毫不在意,柔柔道,“我们可能找到了厉家的消息。”
当然更重要的是把师兄拉出来见下人见下太阳,他们现在想见一面特别不容易!
这种qíng况下自然是没机会制造机会也要来,严昭那蠢货就知道扯后腿,就算要做过一场,师兄不出来他们表现给谁看,再者说,他虽是合道qiáng者,在西洲数量也不过两手之数,但也只是在西洲。
外域诸族与中洲觊觎西洲富庶已久,西洲能安稳数百年,全靠昆莱之主阵压。
这些年来,虽然有他们七人加上另十二名初入合道的后辈压场,却还是有些勉qiáng。
这也是无法之事,昆莱派虽然庞大,但毕竟根基还浅,和那些千年万年,动不动就扯出一堆老怪物的宗门还不能比。
然而前些日子,又有一个大玄仙朝的密境出现,这已经不是他们可以独自吞下的东西了。
大玄仙朝,破灭之劫前人族最大的势力,千年前那场延续数千年的大道劫难不仅重创外族,也重创了整个人族,无数门派灭门断派,大玄仙朝更是裂解崩塌,王族尽灭,只剩下那些偶尔出现的密境,引来无数修行人的疯狂。
有传说,刑道主姬云来之所以能以庸人之姿凌驾众生,就是得了大玄仙朝最大的密境。
但只有他们这些人知道,昆莱派的功法,与大玄仙朝毫无关系。
真要说关系,那也是反着来的关系!
“厉家?”姬云来轻声问。
谁啊,不认识啊,来个解释的。
“大玄仙朝的最后一支王族,幻……”白衣女仙刚刚想说幻波山一役但想到那禁忌后立刻改了口,“幻想复辟大玄仙朝的荣耀,您要彻底消毁的转生石据说就在他们手里。”
姬云来继续听,虽然听不懂。
“那,师兄,一个月后,生辰是大派开宴,还是我们几个小小庆祝一下呢?”那名看起来很冷的年青修士略忐忑地问,他要后者就可以了。
“大开。”既然都要需要他露面了,他自然不会说不,怎么也是自己的门派,他不护着谁护呢?姬云来想到这里,准备离开了,再和这么多人在一起他保不准就露馅了。
“父亲!”姬明玉突然跑到他身边,离他很近,这个动作是很无礼的,也是他收敛了灵光,否则直接就会伤到靠近的她——这不是一个小小金丹可以承受的气机。
姬云来看他。
“父亲,我……”姬明玉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哭的小姑娘了,她睁着充满期盼的漂亮眼睛,“我有好东西给你看,你来看好不好?”
52书库推荐浏览: 九州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