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将一些他们能用到,而且可以用的想法画出来,告诉他。
而他用不用,那就是他的事,可她,做了她该做的,她便在心里能安定许多愀。
说完她那三幅图的详细解说,她便安静的等着他开口。
长孙憬焕眸光沉静的看着手中的三张歪歪扭扭的图案,其实叶无澜画的很仔细,在每一个地方都用着特殊的小图案标注,虽然因为她看不见,所以每一个地方都画的有些误差,但并不影响长孙憬焕对这些图的理解。
加之她如此详细且耐心的解说,他眼中却并无半分惊讶嵋。
他一早就知道这个丫头身上有一道连他都看不透的迷,曾在护国寺她不是很清醒的那一晚试图问过,结果是她耍着无赖不肯说实话,此后他没有再问。
她曾在清心阁里对他说过另一个世界,有电脑,有汽车,有着许多这里没有的东西,可她在说着那个世界的时候,眼里虽有光彩,却并没有太多的向往。
粉月的先师的那句预言,他未曾轻信,虽他长孙憬焕知天命晓人事,知道这丫头的来头不简单,亦知道她真正的身世。
而直到如今,粉月先师的预言,他才真正放在心里斟酌。
天下之变,唯系此身。千年古萨,遗女之颜。紫云遮日,青蛇覆肩。十岁魂归,北地绝还。
她曾说,关于她十岁之前的记忆,她许多都并不记得。
血洗雪谷前夜,日夜守在谷中的武师曾言,那个姓叶的丫头虽聪慧好学,武艺渐jīng,但xing格软弱,不久前大病了一场,大夫说她已经断气了,可第二天她却又忽然活了,醒来后xing格大变,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十岁魂归,北地绝还。
十岁,魂归。北地,天阑国最北端,便是知返林后的深山雪谷。绝还,绝路之后的生还?难道指的是……死,而复生?
“怎么不说话?”等了好半天,没见长孙憬焕有什么动作,也没听见他开口,叶无澜不由的挑眉,歪着脑袋笑问:“难不成,我这个废人,到头来连这些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东西,都已经入不了你的眼了?或者,你觉得我所画的这些都是天方夜谭?”
长孙憬焕的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脸上,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那几幅图,见第三幅画着她所说的火pào的图翻起,见下边还有一幅。
只是这第四幅图上画着的东西与前边三幅相差甚远,没有复杂的图样标记,没有新颖的构造。
那上边,画着一个人的背影。
只是她画的歪歪扭扭的,看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人的背影,却又偏偏觉得有些眼熟,在那画下的一角,写着一行奇怪的字符,上边又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是什么?”他问。
“什么?”叶无澜被问的一愣。
“这第四幅,画的是什么?”
“嘎?”叶无澜先是有些发呆,然后刹那脸色一白,猛地站起身,想也不想的蹿上前去,准确的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那第四幅画,团成一个团纂在手里,莫名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没、没什么,这个是我画那几幅图的时候,无聊试笔的东西……”
该死的,她暗下拧眉,怎么把这张也给他看了。
老天,让雷神大哥劈下一道地fèng让我钻进去得了!
这是她昨天晚上画那些图之前坐在房间里发呆,一时不由自主画出来的,后来又觉得自己真是走火入魔了,实在心里乱的很,就在上边画了个大叉叉,她记得她明明是扔掉了,难道没有扔?怎么跟那三张图放在了一起?
她这神态,反倒是让长孙憬焕看出了什么,他隐隐挑起好看的眉宇,看了一眼她紧紧纂在手里的东西。
她画上的那道背影,只有简单的几道衣服的线条,不过那背影有一只手随意的背在腰间,拇指带有一只板指。
长孙憬焕缓缓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白玉板指,答案不言而喻。
他眼里隐隐有几分浅显的笑意,叶无澜却已将那画塞进袖子里,朝他打着哈哈:“嘿嘿,别管那幅画,继续说咱们刚刚的话题。”
她脸上染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明明是她三个月前在他怀里一边吐着血一边说着她喜欢他,明明是她醒来后告诉他,她可以,她不后悔,怎么事到如今,不过是一张图而己,这个胆子颇大的丫头反倒自己脸红了?
长孙憬焕久久不说话,他平时话少这叶无澜知道,可现在他不说话,叶无澜怕他多想,急忙忙的说:“不管你猜到了什么,反正你就当做没看到就行了……”
话落,她一脸垂头丧气的趴在桌上:“我承认自己垂涎你那么久,可现在我没那么多想法,只想让自己别像个废物一样无所事事就够了。既然我选择了你,所以我甘愿站在你身后,尽一切所能的助你一臂之力,虽然如今我的力量很薄弱,但好歹别让我那么闲着,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
“这么说,在你那石碑边发呆了整整七日,却是终于想通了?”他意味深长的笑问。
叶无澜顿时满头黑线:“我早就想通了好吗?我那是实在闲着无聊,我在那儿一边拔糙一边记着是第几棵,每天都当我拔到第四千零七十六棵的时候天才黑下来,我……”
她忽然失落的一笑:“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可以重新拿起剑,重新将我失去的一切找回来。可是,可是长孙憬焕你并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我给你打一个比方,一个人最开始一无所有穷的叮当响,所以他敢一往无前不计一切的拼命赚钱,直到后来他变成一个富翁。可是有一天,这个富翁他破产了,他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那个他,可这时,他选择了自杀。”叶无澜平静的说:“因为他知道这一路的辛酸痛苦,因为他知道得到那一切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一朝失去,他却已经没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我重新开始过,我重新一步一步的再一次走到现在,可是到了今天,我和那个再也没有勇气的富翁一样,没用力气再走最初的那一条路。”
“也许我需要的是时间,也许有一天我会重新拿起剑。”叶无澜淡淡的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轻轻一笑:“也许是我上辈子做孽太多,所以这一辈子老天爷才会给我这么多的磨难与挫折,其实我知道,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挫折或者磨难或者悲伤,都是一种历练,总有一天,我曾受过的伤都会变成我最qiáng壮的地方。”
她趴在桌上不动:“长孙憬焕,你说我们……”
“公子。”忽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叶无澜便适时的闭了嘴,长孙憬焕似乎是有什么事qíng,在那侍女恭敬的唤了他一声之后,他便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直到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了,趴在桌上的叶无澜缓缓坐起身,没有焦距的目光望着门外,眼里微微有些凉意,她赫然伸手将被弃在脚下的那把孤月剑拿起,握在手里,起身关了门,在chuáng与桌子之间那片较为空旷的地上悄然挥剑。
不是她对他说了谎,而是,她不得不开始说谎。
因为,在她看起来仿佛坐在外边发呆的这七天里,她的心里多了几道一直未出口的疑问。
那日他虽烧了他的衣服,可衣服毕竟没一会儿就会烧光,火很快就会熄灭,那群láng为什么之后没有追上来?láng的鼻子很灵敏,不可能闻不见他们的味道。
还有,这里不是百年来无人能攀得上的绝峰么?他被困在天阑国十几年,又究竟为什么知道这凌绝顶上有这么一个住处?
而你,长孙憬焕,为什么血洗花船那一夜大家都死了,而你好好活着……
第157章:喜欢包子头
更新时间:2012-9-22 13:56:22 本章字数:3076
“听说皇上近几日卧病不起,从太医都束手无策,李太后统览朝政,看来这长孙氏的苍宏国,即将彻底变成李家的天下了。”
叶无澜随着长孙憬焕下山的当天,山脚下奉月城边陲小镇的茶馆里,有两个看起来像是行走江湖的年轻人,坐在不远处的方桌旁低声窃去。
叶无澜坐的离他们不算远,自从她双眼看不见东西后,她的耳力却好的惊人,便也将那两人的窃语声听的清楚。
她这双耳朵如今连一根针掉下去都能敏感的找到那针所落及的方向,所以,那日她在凌绝顶上偷偷下山,长孙憬焕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却一路都没有发觉,这件事她至今未忘,却一直苦无机会去寻找这其中的答案。
“算起来,小皇帝……我是说长孙胤承应该差不多已经十二岁了?”她轻声说愀。
长孙憬焕从容的啜饮杯中的香茶,须臾放下手中的瓷杯,目光缓缓抬起:“他生于冬末,再不过半年,便满十二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叶无澜撇了撇嘴:“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当做傀儡一样栓在身边,现在这傀儡的用处已经用完了,便不管不问,凭自己的儿子自生自灭。”
“事qíng并非如你所想那么简单。”他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不远处那桌上的两个年轻人:“另有其他yīn谋也说不定。嵋”
经他这番提醒,叶无澜顿了顿,顷刻竖起耳朵听那两人的jiāo谈。
“这次皇上派咱们潜入苍宏是想要我们打探到王爷被关在什么地方,四年前王爷失踪后,就一直有传言说是王爷身陷苍宏,可这都找了四年了,王爷仍然不知所踪,夜将军两年前潜入苍宏皇宫,能翻到的几乎都翻遍了也不见王爷被关在那里,这两年咱们将苍宏各城也几乎走遍了,还是了无音讯,你说,王爷会不会已经……”
“无论是死是活,也总该活见人死见尸,至今仍找不到,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像你说的,王爷早早的便已经被害身首异处,第二种可能,便是皇上所得的消息有误,王爷并不在苍宏,而是有人故意打乱我们的视线,引我们来苍宏。近几年苍宏国是非太多,一旦我等不小心被抓住,到时天阑国与苍宏国之间的关系只会变的更僵,稍有不甚定会bī的两国背水一战,亦或者,偏偏有人想要在这里坐收渔翁之利。”
“照你这样说,玄洲大地四国唯有银袖国与扶图国的嫌疑最大,而银袖国与世无争举目皆知,如今,便也只有扶图国了。”
“你忘了还有一个人。”
“谁?”
“四国内乱,互相猜忌怀疑,在这种qíng况下,对什么人最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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