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憬焕?”她忙小心的伸手扶着他坐起身,却见他因为她不小心扯动了他的伤口,也没有痛到睁开眼睛,一点反映都没有:“你别吓我!”
可是他脉向很虚弱,甚至呼吸也是时有时无,虚弱到几乎快要消失,他的身体凉的如死人一般。
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连一个时辰都熬不过去了!
叶无澜焦心的看着完全不省人世的他,想到他之前被那个黑虎掳走,恐怕那时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现在这又是一整夜过去,他又失血过多伤的这么重,怎么可能熬的住。
可眼下这里哪有什么吃的?
他身上冰冷异常,凉到叶无澜的心底连着一起冷寂了下来。
忽然,她眼前一亮,小心的将胳膊绕过他的颈后,用指甲在自己手腕上划出一道血口,然后匆匆的举起滴血的手腕放到他嘴边,让血流进他的嘴里。
在这种艰难的qíng况下,也许她的血是最好的营养品,也能让他暂时补充许多体力。
长孙憬焕全无意识,直到那血在他嘴里越来越多,直到喉咙间的血腥味呛的他不得不睁开眼,直到他看清楚她在喂自己喝她的脸,顿时脸色极为难看,骗开头去:“拿开!你在gān什么?”
“你别躲开!这么多血都làng费了!”叶无澜却死心眼的将他的头转了回来,将滴血的手腕塞到他嘴里:“快喝,我知道人血一定很难喝,但是再难喝也有些用处不是?你看你现在都已经醒了!再来一点,免得你身体熬不住!”
“你……胡闹……”长孙憬焕像是真的生气了,抬起手要推开她,可他现在这身体哪能敌得过身壮如一头母牛一样的叶无澜的体力,就算喂他喝不不少血,她也还是有些力气,轻轻一压就按住了他,qiáng迫的将血滴在他嘴里。
“澜儿!快拿开……我不要你的血!”长孙憬焕被呛了一下,他咳了一声,转开头。
“都已经喝那么多了,还差这些么?我这伤口边的血一会儿就自己gān涸止住了,没事的,我身体好的很!你看我现在,眼睛也不瞎,武功也恢复了,我身体真的很好,我不缺这些血,这些血能救你一命,流多少也值!”叶无澜一味的按住他。
长孙憬焕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不知是哪里的力气,骤然一把将她推了开,向后退了一些,青白着脸怒道:“叶无澜你再这么犯糊涂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叶无澜讶然的看着他那气的发白的脸,忽然见他背后在滴血,显然是他刚刚用力挣扎时扯到了伤,她忙上前一步。
“你别过来!”长孙憬焕嘴边还粘着她的血,却是脸色难看的向后挪了一些。
“你背上的伤口扯开了,我帮你看看……”
“不要过来。”长孙憬焕听见了,却依然神色坚决,不容她半分靠近。
“长孙憬焕,你……”
“你速将手腕上的伤包好,否则我就算是血流gān了死在这里,也不容你靠近。”他沉声道。
第172章
更新时间:2012-10-8 15:21:07 本章字数:3248
叶无澜双目圆睁,气的直咬牙,可见他背后在流血,若再不帮他止血,他这条小命可真就玩完了!
“长孙憬焕,算你狠!”她低咒一声,低下头将衣袖上扯下来一块,糙糙的缠绕在手腕上,须臾快步上前要去看他的伤。
见她将手腕上的血口包上,长孙憬焕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许,在她俯下身要去将他的身子转过来的那一刻,他眸光落进她眼里,有气无力的淡声道:“不要再做傻事。”
“我是在救你,哪里算是什么傻事?”叶无澜对他轻轻一笑,绕到他身后将他扶坐而起,见他背上的伤口果然裂开了,鲜血如涌,她叹了口气,急急的封了他全身几个xué道暂时止住血,又自己的襟口的衣料扯下来一条覆在他背上小心的包扎:“你躺下来,在伤口处的血没有gān涸的时候千万不要动,否则这血就又止不住了。”
说着,她扶着他小心的坐回到她铺在地面的外衣上面,然后蹲下身,抬手摸了摸他的手,又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惬。
长孙憬焕没有动,仅是一双深邃到一望无底的眸子沉静的停留在她的脸上。
许久许久,没有再说一个字。
“你的身体这么冷……”叶无澜顾不上其他,只是双手碰到他的身体各个地方,都感觉到一片冰凉,满眼担心的又看了看他的脸,这才对上他的双眼:“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你背上的刀伤太严重,我很怕你伤口溃烂发炎,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买”
长孙憬焕不说话,仅是静静的看着她。
见他不说话,叶无澜急了,一手握着他的手想在替他取暖,一手爬到他嘴边,小心的将他嘴边残留的她的血迹擦下去。
长孙憬焕的眸光愈加的温柔,静静的看进她澄澈的眼底,直到叶无澜双手都抱着他的手想要替他暖一暖身体时,他才若有若无的笑了笑:“澜儿,长孙憬焕此生或复杂或简单,却从未遇见这样一个你,足以上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惊讶到无言以对。”
叶无澜一边握着他的双手搓来搓去低头往他手上chuī着热气,一边时不时注意他的气色,听见他这话,她的动作僵了僵,赫然抬眼看进他的眼里,温柔似水的眼里,是满满的温qíng与爱恋。
这是她第一次在长孙憬焕的眼中读出这一切,纵使他那日在客栈中抱住她qiáng吻她,纵使他说两人早已有夫妻之实,纵使他说他不会欺骗她,纵使他曾在凌绝顶上说过不会离开她,纵使两人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
可是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在长孙憬焕的眼里真真切切的读出了他对自己的感qíng。
她看了他好半天,忽然笑了,不知不觉的笑的脸颊上显出一片可疑的红晕,默不做声的低下头去继续暖着他的手,小心的chuī着,搓着,握着。
长孙憬焕亦只是浅浅的笑,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拉向自己。
叶无澜顿了顿,没有反抗,随着他的牵扯坐到他身旁,直到长孙憬焕的手抬起,落在她的脸颊,手指在她脸颊的皮肤上温柔的轻轻刮着,她顿时浑身起了一层jī皮疙瘩,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转头闪躲,却被他按住,她又怕挣扎扯到他的伤口,只能乖乖的不动,任由他转过她的头,让她看向他。
“卿待吾如厮,吾该怎生是好?”他浅笑淡言,她却不知他为何有此一说。
叶无澜嘴角一抽,忍住到了嘴边的喷笑,正要转开头没有形象的咧嘴笑一会儿,却是骤然肩上被他一握,整个人瞬时撞进他怀里,没有亲吻,没有暧昧,只有安静的略有些紧窒的拥抱。
她爬在他怀里愣神了那么一会儿,好半天才反映过来,鼻间满是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檀香,叶无澜的脑中当时就恍惚了一下。
有那么一莫名奇妙的小幸福在她的心田里肆意的向外蔓延。
她趴在他怀里,缓缓闭上眼,叹谓着仰起头,睁开眼时,见长孙憬焕俯首看着她,叶无澜有些尴尬,只好傻呼呼的对他着嘿嘿一笑,也不知是冲动还是真的qíng不自禁,骤然抬头主动贴上他冰冷的唇。
山dòng外的雨狂倾而下,骤夜的雨帘将整个世界布的灰蒙蒙一片,沙沙的雨声落在崖边横长而出的书叶之上,溅起阵阵水花,丝丝坠落,融入雨夜。
这一天,冷雨遍地却是多qíng的温柔。
“长孙憬焕,你说现在有人在四处寻找我们吗?”叶无澜闭着眼靠在他的身边,与他肩并肩的贴在山dòng里,眼前又染起了一堆火。
“我看这里差不多是在这悬崖从上至下的中间,现在咱们是上也上不去,下去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命,难不成咱们丙个要在这里饿死……”她叹了口气。
“饿死?”长孙憬焕的眸光温柔轻浅,他笑着说:“这种死法,对我来说,或许是最简单的方式。”
叶无澜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俊美的如神诋一般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染上一层如月般朦胧的色彩,她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倒映着火光的黑眸,诸多的疑问一时间不知再如何问的出口。
有些答案,或许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能看见了,而他,还活着。
重要的是他说过他是她的夫君,重要的是他说过他们有夫妻之实,既然已经是彼此的,又还有什么样的顾忌?
“你饿不饿?”她忽然问。
长孙憬焕垂眸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呢?”
叶无澜忽然站起身,钻出到山dòng外,朝左右都看了眼,这山dòng两旁有不少横着长出来的树,但这些树上并没有结什么果子,倒是树上边停落了两只被树淋的暂时飞不起来的麻雀,正悄悄的躲在树叶下躲雨。
她眼前一亮,一个利落的伸手,两只麻雀还没反映过来就已经落入她手中,须臾她兴冲冲的跑了回去,将手中两个已经断了气的麻雀扔在地上,又满地找着可以用的树枝,拿过孤月剑配合着一起将麻雀的羽毛拔gān净。
看她这一副熟练的活宰麻雀的手法,长孙憬焕沉默无声。
仿佛依稀记得五年前在那座雪谷,他第一次看见这个丫头,她便是在那附近打麻雀,而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慌而逃时,在她遗留下的那只袋子里,飞出两只刚被活捉的麻雀。
于是不需她解释,他此刻便清楚她定是要捉来吃的。
叶无澜将两只处理gān净的麻雀架到火上烤,时不时的翻转一下,直到麻雀身上传来四散的烤ròu香味儿,她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来放到鼻间用力闻了闻,然后笑眯眯的摘下烤好的其中一只递到长孙憬焕眼前:“那,尝尝这个。”
这麻雀烤过后,连她那小手的一半大小都还不到,两只都不够添饱一个人的肚子。
长孙憬焕没有接,仅仅对她笑了笑:“你自己吃。”
“怎么啊?不敢吃啊?不会吧?这是麻雀又不是老鼠,你还没见过我吃老鼠咧……”叶无澜鄙视的瞪他一眼:“快拿着,吃一点嘛。”
“我只需要坐在这里不动养伤便好,不像你,要做这么多事,你更需要体力。”他说。
“屁!”叶无澜qiáng迫的将麻雀ròu塞进他手里:“这东西就算添不饱肚子,但好歹是能吃的东西,只要能吃,就算是再少的东西,我们一人吃一点,至少能保证我们多活一天,而如果全部是我一个人吃了的话,你还伤的这么严重,一不小心死在我面前,你觉得我独活着吃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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