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本场比赛的裁判将比赛所用的阵型沙盘端进备战馆后,燕七就想把刚才那句话重新吃回肚子里。
这是一个迷宫。
但它并不是一个纯洁的迷宫,它是由泥做成的——沙盘所用的材料百分百和阵型所用的材料一致,所以大家眼里看见的这些泥坨子,意味着真实的阵型也是用泥做的,不仅迷宫的墙是用泥垛的,迷宫的地面也都是泥,崔晞用尺子测了测沙盘的泥的深度,再根据比例换算成真实的深度,然后告诉大家:“迷宫地面的泥至少深至膝盖上方。”
这目的就是让大家在泥坑里面比赛。
泥坑不同于土地或水坑,它既有粘xing也有重量,十分地耗费体力,无疑是增加了比赛的难度,更兼之这几日天气一直晴好,白天的气温始终保持在零度以上,泥坑里的泥是赛前新做出来的,不至冻结,却又冰冷刺骨。
武珽用手将这座迷宫的泥墙从头到尾撸了一遍,发现这些墙有的是纯用泥做的,有的却是泥里包着非常结实的土块和石砖。
“这些纯泥砌的墙处可以做做文章,”武珽随即道,“用来放暗箭或是打埋伏。”
几个兵担当闻言不由互视一眼,yíndàng的笑了:放暗箭打埋伏,这可是咱哥儿几个最擅长的啊!
“现在来说一下今天的出场阵容,”武珽望向大家,“皓白任将,守住自己别被对方gān掉就算完成任务;我、天初、远逸,本场任兵担当,除配备各自武器外,把弓箭也都带上;小七无苦,pào担当不变;离章子谦,都各自谨慎一些,泥坑对马匹的阻碍兴许不是很大,所以对方和你们是一样的,马担当很可能冲得较猛;两相顾好自己,流云队箭手居多,对你们的限制应该也不是很大,只需小心对方的相便是;你们两个,”看着原本的两个兵担当,“本场担任车,活儿还是gān兵的活儿,虽然不能背更多的工具,但有了完善过的金刚伞也足够应付了,同他们两个继续配合。”指着另两个兵道。
众人齐声应是,听得武珽又道:“流云队的特点已无需我再重申,大家充分利用好金刚伞,能坚持存活多久就坚持多久,能攻的负责攻,不能攻的守住自己便是胜利。”
“是!”众人再度齐声应道,打了这么多场比赛下来默契早便有了,能攻的自然指的是队长、副队、元昶、萧宸和燕七他们这几个,剩下的没有武力值或是武力值低的人,只要能保住自己不牺牲,留住一个人头分,那就是帮了队友的忙了。
“虽说我们晋级下一轮已没有什么悬念,但我仍不希望我们输掉任何一场比赛。”武珽微笑着和大家道,“我希望人们从《燕子达闻》的综武版上看到对我们的描述时,见到的是‘以全胜战绩进入次轮比赛’的字样,诸位,有没有信心?”
“有!”众人齐喝。
“出发吧。”看到裁判进门通知比赛,武珽带着众人整装列队,鱼贯走出备战馆。
场边的观众席早已坐满了观众,以双方战队的粉丝居多,一些散粉路人粉也抢得了一席之地。但真正比起来,还是流云队的粉丝更多,战队的历史成绩好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流云队的气质非常有偶像范儿,队员们个个身形高挑修长、面如沉玉,再配上青底白线绣流云纹的队服,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子清傲之气,燕七记得这些人颇像魔戒里的jīng灵族来着。
站到赛场的出发点,满眼都是huáng澄澄的泥墙和泥坑,看不到场地对面的对手,然而仅凭观众席上高昂的欢呼声,便知道对手此时此刻想必也在jīng神抖擞地备战着。
武珽招呼大家站成一圈,展开臂膀搭起肩来,将头凑到了一处,“看样子观众们并不看好我们啊,”笑着和大家道,“我看我们有必要狠狠地打这些人的脸一回,你们怎么看呢?”
“想想还有点儿小激动。”燕七道。
搭在肩头的那只大手忽然将她的肩一握,便见元昶的一张笑脸偏到了面前:“看谁she死的多,怎么样,小胖?”
“好啊,萧宸也来吧?”燕七招呼萧宸。从他的脸上很难看出他曾遭遇过一场关于身世的心灵冲击。
“好。”他应道。
“she得最少的给she得最多的亲手清理甲衣,敢不敢?”元昶瞄着燕七。
“太狠了,今儿可是泥地,”燕七道,“那么我的甲衣就拜托给二位了。”
“嘁,别得瑟啊你燕小胖,”元昶哼笑,“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被超越的滋味!”
“打qíng骂俏完了咱们就上场吧。”武珽道。
“……”
一声锣响,锦绣的队员们jīng神十足地冲向了那泥制的迷宫阵。
第442章 艳奴 三对三。
在泥地里跑步是最耗费力气的, 而让人恶心的不仅仅只是脚下的这些泥,还有如此庞大的一个迷宫, 如果跑错了路径, 在泥中消耗的时间和体力将是双倍甚至多倍, 并且这些泥墙既高又厚, 想要通过破坏它走直线, 也一样耗体力,最关键的是,你还不知道这些泥墙哪一段是泥做的, 哪一段是砂石做的,与其尝试破坏墙, 还不如按正常的方式走。
锦绣的队员们进入迷宫后, 集体沿着路走了一阵, 直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岔口, 便在武珽的安排下兵分两路, 他自己带着一队,元昶带着另一队。
而随着渐渐深入迷宫, 岔口越来越多, 众人的折返率也开始高了起来, 体力剧烈消耗, 却仍旧没有遇到流云战队的人, 双方很有可能选择了不同的路径,从而导致擦肩而过,抑或彼此还都在各自的半区不断地周转, 因而可以想见,这场比赛将是非常艰苦的一次拉锯战。
但有些人还是非常擅长苦中作乐的,譬如元昶率领的这半伙人。
“这迷宫搞得这么复杂,你们说,会不会咱们和流云的家伙们一直这样转到天黑也碰不到面啊?”兵甲问大家。
“我看行,咱们应该和流云形成默契,大家一直这样转下去,转个三天三夜,来一场史上最长的综武比赛!”临时转职为车担当的另一个兵哈哈笑道。
“三天三夜?我们要吃泥为生吗?!”士担当已经被自家兵们的猥琐刷新过很多次下限了。
“你们吃泥我不反对,反正我工具箱里带着俩夹ròu饽饽,呣哈哈哈哈!”兵狂笑。
“我日!你丧心病狂啊!打比赛还带着饽饽上场?!”众人震惊。
“中午太紧张没吃饱,出门前我就随手抓了俩,久香斋的羊ròu饽饽,贼好吃,你们谁想吃?”兵挤眉弄眼地问。
“我我我。”还真有捧场的。
“七爷你靠边站啊,俩饽饽都不够你塞牙fèng的!”众人一起鄙视燕七。
“说真的啊,真要是这么一直转下去,到了夜里天一冷,咱们哥儿几个全都得冻成泥胎!”相担当是队中最壮最笨重的人,这会子已经累得喘了起来。
“哎,天初,你再试试跳上墙去看看呗,这么不停地走回头路都走吐了。”士担当道。
元昶也不是没有试过跳上墙去看一看迷宫的形式,奈何设计这迷宫的人也是狡猾得可以,把这些迷宫墙建得高高低低,不站到最高的那一道墙上根本无法横览全局,然而最高的墙位于迷宫的中央位置,这个区间内高高低低的墙完全把视线阻隔住了,再加上有些岔路口被建成了门dòng式,从高处看过去就和一面墙拦在那里一样,根本无从推断路线。
“想看路线不大容易,不过若想侦察对方所在的位置,倒也不是不能。”元昶道,“我们在塞北打仗的时候,有一次需要侦察屏障后面的敌qíng,然而当时我们手头上既没梯子也没任何工具,身边除了马就是手头的兵器,后来我们就想了个办法,人叠人地叠起罗汉来,再由我站到最高处往上一跳,看清敌军所处位置后立刻发动攻击,节省了不少体力和时间。”
“叠罗汉,这个可以啊,咱们也叠吧!”众人纷纷赞成,在泥坑里泡着实在是太恶心了,就想赶紧打完赶紧收工。
半队人一共八个队员外加一匹马,由元昶安排着最下面站一个力气大的,和马并排,他的两肩上和马背上各站一人,第三层再上两人,踩着下面两人的肩,剩下的只有燕七元昶和萧宸三个了,元昶便道:“燕小胖一边去,我们几个就够了,萧宸你踩着我的肩往高处跳。”
“我没问题的啊,”燕七拍拍自己的肩头,“多我一个还能再垫高一层呢,站得高看得远,求带。”
“你没有轻功,跳不高,还是让萧宸来吧。”元昶道。
“我可以在下面一层当垫脚的啊。”燕七朴实地道。
“傻啊你,”元昶把她拉过一边低着声数落,“你在下面垫着,让谁踩你肩上?”
“谁都行啊。”燕七道。
“你行我不行,”元昶瞪她,“谁敢踩你我把谁脚打断。”
“比赛而已别当真啊。”燕七劝。
“没当真,”元昶道,“但就是不许别人踩你,真的假的我都不能忍。”
“……嗳……”
“听话,就在旁边等一下,不差你这么一小截儿。”元昶低着声,哄胖孩子似的道。
胖孩子答应了,乖乖儿站在旁边看着汉子们叠罗汉,一层两层稳稳地摞起来,最后见萧宸由地上飞身跃起,轻巧地在罗汉们身上点了一下,第二下点在元昶早已准备好的手上,元昶便将他向上用力一托,再借助他自身的轻功,立时飞上了半空去。
观众席上的锦绣粉丝一片欢呼,然而这欢呼声才刚响起,便见凌空突地划过一道青光,迅疾如闪,直袭跃至高处的萧宸,教人猝不及防!
却未待观众们的欢呼改为惊呼,萧宸已是空中一记旋身,接着一记千斤坠,身形迅速落向地面,再看手里,正捏着一支青杆长箭。
“日!不愧是流云队啊!出手好快!”罗汉们纷纷惊讶。
“在那个方向。”萧宸指了指,“不远,六个人。”
一边在空中躲箭一边就把对方的人数看清楚了。
不过流云队也是不弱,才一见空中有人就立刻出箭,这种反应速度只怕比燕七的也慢不到哪里去。
“怎么整?冲上去还是躲起来?”众人忙问元昶。
“流云队虽以she箭见长,但个人功夫也都不弱,否则也不能常常跻身全京四qiáng之列,”元昶沉稳地道,“两队相遇,当然是本着杀光对手为目的,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上门来,此种qíng况下,我们以不变应万变更稳妥些。诸位,接下来我们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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