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锦绣华年_灵犀阁主【完结】(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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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正闲扯着,就听得那厢有人问:“那胖丫头,听说你要和人比角抵是不是?”

  燕七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说话那人,便觉一道身影向着自己扑过来,紧接着眼一花,身体被人箍着一记三百六十一度大回旋,然后整个人就被放平在地,一张坏笑着的脸庞出现在上方,沙哑的老鸭嗓戛戛地说着话:“这叫回旋摔,服了没?”

  “服。”燕七坐起身,当然没有被摔疼,元昶刚才简直就是直接托着她摆放到地上的,人这才叫力气。

  武玥在旁边转着眼珠在燕七和元昶之间看来看去,她倒是知道元昶这么号人物,也认得这张脸,只是没想到这俩人居然认识,而且看上去好像还很熟的样子,什么qíng况?!

  崔晞伸手去拉燕七起身,却被元昶一把攥住了手腕,带着几分敌意地斜视向他:“你是谁?别碰燕小胖!”

  什么qíng况?什么qíng况?武玥瘸着腿向前跨了一步,距离近,八卦看得更清楚。

  崔晞只拿眼扫了下元昶,也不去挣脱他的手,只管望向正从地上往起爬的燕七:“没伤着吧?”

  “没,”燕七拍拍身上的糙叶子,然后看向面前这两人,“你俩见面熟?手拉手关系这么好啊。”

  元昶:“……”

  飞快地甩开崔晞的胳膊,元昶瞪了燕七一眼:“你在这儿gān嘛呢?这都是些男人在玩角抵,你来凑什么热闹!”

  “热闹不就是凑起来的啊。”燕七见元昶穿着身劲装,黑缎子底上金线绣着一只硕大的海冬青,黑靴上沾着不少糙叶子,“皇上今天不是在宫里请客宴亲戚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不耐烦参加那个,吃来吃去逛来逛去,年年都那点景,年年都那几样吃食,”元昶一脸不耐地摆着手,“跟我姐夫说了一声我就跑出来了,还不如到外头玩蹴鞠来呢,喏,我们就在那边踢,要不要去看看啊燕小胖?”

  “我们要去游湖,你好好踢。”燕七道。

  “你们?你跟谁啊?”元昶目光落在崔晞身上,见这人端地生了一副好相貌,眉如chūn山悠远清放,目似横波明澈滟潋,不笑的时候像山巅雪,孤清凉漠,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像万丈光,灿然温暖,再莫说他白玉般的皮肤墨一般的发,穿着件珊瑚红的刻丝轻袍,满衫都是暗纹绣的牡丹花,纵是再淡逸的水墨也晕染不出这样的清韵,纵是再细致的工笔也勾勒不成这样的明华。

  元昶莫名地觉得不开心起来。

  “我们三个,还有我家里那一帮,外带我大伯。”燕七道。

  “我也去。”元昶赌气似地冒出一句。

  “你不踢球啦?”燕七问。

  “天天踢不嫌烦啊?!”元昶训她。

  燕七:“……”

  “你们的船呢?”元昶抻着脖子往湖上打量。

  “还没来,等我大伯呢。”燕七抬头望向系有她那根绦子的柳树,然后就石化了。

  见沿湖那一排的柳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在每棵上面都被人挂上了各色的丝绦,有系成花状的,有系成鸟状的,有系成中国结的,那一树树条条带带的,简直是满目琳琅。

  “哎呀,怎么回事啊?”武玥也惊了,忙打发小厮过去揪住一个正往树上系绦子的人问。

  小厮回来传达那人原话:“我看有人往树上系绦子,就跟着系着玩儿呗,没准儿是有什么讲究呢,跟着做准没错。”

  燕七武玥崔晞:“……”

  讲究你妹啊!你朝人民跟风跟得不要太丧心病狂好嘛!

  第69章 画舫 你开心就好~

  “没准儿以后每年的上巳节都会有人开始在柳树上系绦子了呢。”武玥乐道。

  “谁第一个往上系的?真是闲得【哔哔】。”元昶哼道。

  燕七:“……”

  “怎么办啊?归墟湖堤这么长,堤边人这么多,燕伯父要怎么找咱们啊?”武玥问。

  “湖上的人总比岸上的少,咱们找他不是更容易么,我大伯总会有法子让我们看到他的,”燕七兰花手向着湖中一指,“悟空,你看。”

  远远的靠近堤岸的湖面上,一艘敞轩式的双层大画舫正缓缓地沿湖行进着,先不说其上的彩梁红柱与五色纱帘有多鲜亮,单只那舫顶上架着的一架足以盖住整个船顶的被做成燕子外形的大风筝就足以挣人眼球的了,惹得岸上游人看见这一幕纷纷惊呼遥指,赞叹不已。

  此刻天上飞着的燕子风筝有不少,然而被做成这么大的却仅此一架,乌黑泛着亮的燕身,雪白的肚皮,惟妙惟肖的缩在腹下的双爪,灵俏修美的燕尾,却在头顶上奇奇怪怪地绘了一圈清新可爱的海棠花。

  “见梨花初带夜月,海棠半含朝雨。……东风静、细柳垂金缕。望凤阙、非烟非雾。好时代、朝野多欢,遍九陌、太平箫鼓。……乍莺儿百啭断续,燕子飞来飞去。……近绿水、台榭映秋千,斗糙聚、双双游女。……醉襟惹、乱花飞絮。……岁华到、三分佳处。……散翠烟、飞入槐府。……”

  不知哪里有人唱曲儿,隔云隔水,绕柳绕岸。

  几个人挤到岸边去,武玥脚也不瘸了,蹦着跳着冲那画舫甲板上立着的人招手,那人向着这边瞅了半天,然后和撑船的船工说了几句话,那舫就向着这厢划过来。

  “来了来了!那人是谁?”武玥兴奋地问燕七。

  “一枝。”燕七答道。

  “一只?一只什么?”武玥纳闷。

  “我大伯的长随。”燕七解释。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哪有把人论‘只’的,就算人家只是个长随,也不该这么轻践人啊。”武玥教育不礼貌的燕七,哪有说“那是一只我大伯的长随”这样的话的啊。

  燕七无语:“这是他的名字,一枝。”

  武玥:“……呵呵这名字可真怪……一只……”

  画舫很快便划过来,很有技术地靠在岸边,燕七团伙就在周围人羡慕的目光下登了上去。

  进得那四面皆敞的一层轩厅,见四下散放着海棠几、芭蕉椅,另有盆景香炉琴案画瓮,几名丫鬟模样的女孩子上来行礼,随后又各去煮茶的煮茶、布食的布食忙碌起来。

  “老爷在上面。”一枝告诉燕七,一伙人就沿着楼梯往上去,武玥还特意在“一只”脸上盯了几眼,以图能从这张颇清俊的脸上计算出拥有这样一个名字的可怜的家伙的心理yīn影面积。

  二层的陈设与一层大同小异,临近敞窗的位置两个人正对坐了弈棋,其中一个脑袋又大又圆,五官看上去像是瞧乐子瞧得很开心的样子,头发打理得油光鉴人,外面穿了件chūn韭绿的袍子,崭新的千层底黑布靴,腰间还挂了块巴掌大的衔芝鹿纹玉佩。

  另一位却在这柳绿花红的日子穿了件弹墨刻丝袍,一身的清山浅水,宽大袖口处各有一尾悠游的团墨芙蓉鲤。黑发用象牙雕的兰糙簪子绾起,腰间系一根水墨晕染的长绦,别人绦上挂玉,这位绦上却挂着一支犀管兔毫笔,笔尖竟还沾着墨,然而再仔细一看,这笔尖原来也是玉雕的,白玉尖上挑着墨玉,惟妙惟肖几可乱真。

  “大伯/燕伯父/嗯,乔大人/老乔。”几个孩子上前请安,七嘴八舌地叫人,最后一声是元昶的,乔乐梓被他叫成老乔也没生气,笑眯眯地应着。

  “随便坐吧。”燕子恪道,转头一推棋盘,“孩子们来了,不玩了。”

  乔乐梓直接无语:你特么刚才都快输了,正好逮着借口了是吧!

  几个孩子个顶个儿的大方,闻言也不拘束,果然各去找座位就坐,武玥自是想同燕七坐一起,崔晞也习惯了身边有个胖团子在眼角里时时滚动着,元昶想着得时时能欺负到燕小胖才行,结果这船舱那么大,四个人却全都挤在了一堆坐,一枝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热。

  元昶心里头不痛快,再瞅见乔乐梓望着他们这厢一个劲儿瞧乐子,就更不开心了,哼着声道:“老乔你今儿穿成这样,是要相亲去还是怎地?”

  乔乐梓登时泪流满面:被这小子看出来了,老子今儿可不就是被远在千里之外原籍老家的老娘遥控指挥bī着出来相亲的么!bī婚信在一个月前就寄过来了,说什么三月三是相亲节,女孩子们chūn心动,务必于当日敲定未来媳妇人选,否则过年回家就只能从狗dòng里进门——单身狗没尊严啊!

  “咳。”乔乐梓很尴尬,正要顾左右而言它,却见元昶笑了一下,又道:“不若我给你介绍一位长得俊的姑娘。”说着竟向着崔晞一指,脸上带着坏笑带着挑衅还带着几分羞rǔxing的瞧不起,“这位眼下虽是女扮男装,但论相貌也是万里挑一的了,怎么样?”

  乔乐梓是认识崔晞的,闻言就愣了,元昶这小子瞎闹什么呢?崔家小四爷得罪他了么?

  实则谁都听出元昶这是故意羞rǔ崔晞来了,暗指他不像男人。

  谁知崔晞却根本不恼,笑吟吟地倚着小几,手里捏着个杏脯正往嘴里放。

  当事人不急,旁边的人却看不过去了,武玥向来最讲义气,崔晞既是燕七的朋友,又跟她和陆藕有过几面之缘,那也就是她们五六七组合的朋友了,再说她和元昶又不熟,理当站在崔晞这一边,因而武玥不满地瞪了元昶一眼,道:“你眼神不好么?难不成你在家里也总把自个儿哥哥认做姐姐?”

  “你说什么?!”元昶恼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怎么样?!”武玥也不甘示弱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冷眼看着他,“原来你不但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使。”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把你怎样!”元昶将拳头抬在胸前,捏得嘎叭直响。

  “别以为你是男人我就不好意思动手!”武玥也将拳头抬在胸前,虽然也捏出了声响,但却比不得元昶的声音大且脆。

  “闹什么,”燕七的声音cha进来,“谁吃桑葚儿?”

  “我吃。”武玥脾气虽急,却也知道点到即止,就着燕七给过来的话茬儿就把方才这事放过了一边,何况她本就爱吃桑葚。

  崔晞在旁边笑呵呵地和燕七道:“桑葚养颜,还可乌发,我教你个方子,回去让你家里厨子做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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