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珍馐,年年岁岁。他在我眼角的余光里不断地长高,却沈默依旧。
原本,我也没希冀要听他在宫宴上说什麽。只要他懂得自己的地位,安分守己,等日後麈儿身登大宝,他也能按祖训分得块封地,离京做个有名无权的富贵闲王。
那已经是他几世才修来的福气,也大概是他的娘亲不甘受rǔ事後却仍将他诞下的缘由。
想母凭子贵一步登天的女人,後宫中多不胜数。
看著角落中的他,我暗忖冷笑。
我本以为他在我生命里,将一直是个面目模糊的影子。然而一支穿著纸笺飞钉进我寝宫廊柱的长箭将一切都打乱。
好不容易辨清纸笺上奇丑无比的字迹,我披衣,迎著连天飞雪大步走向麈儿的宸宫。
一脚踹倒密室门外手足无措的侍卫,踢开门,麈儿和言儿的嬉笑声làng随即迎面冲来。
堂堂太子,耽於玩弄成何体统?我怒叱,麈儿吓得低下头,噤若寒蝉。
这个我最器重的嫡子,徒长了张俊俏聪慧的脸蛋,可惜始终不成大气,在我跟前畏缩如鼠,毫无半分王者气度。
我恨铁不成钢,可麈儿毕竟是我的太子,见他面无人色唯唯诺诺,我只得暗叹摇头,目光转向吊绑铁链下的人。
许多年後,夜阑人静时,我曾认真地想过,倘若当初我没有瞧上那一眼,会如何?……
无人能给我答案。红豔火光下一瞥凝眸,再难抹去他的存在。
十九岁的他,已然俊朗英挺如我当年。
黑发沾染血珠与汗水,缠绕住他伤痕累累的赤luǒ身躯,流露著无助。
那也许是他周身上下唯一令我觉得脆弱的地方,却不可思议地想走过去,把玩那豔糜血色里的魅惑沈黑。
等我觉察到自己的奇怪念头时,我的手已经摸上了他的头发。
他吃惊地望著我,似乎难以相信我竟会如此与他亲近。平静幽黑宛如两潭深渊的眼眸无法自已地起了波澜。
其实就连我,也无从解释自己怎麽会冲动地将他带回了寝宫。
一念既起,便如涟漪泛波,永无止境。
看清他身上遭男人侵犯遗留的痕迹,我蓦然间杀心陡生,打碎了chuáng头价值连城的寒玉如意。
满殿的侍人尽皆跪伏,四下死寂,只有我极力压抑的呼吸。
谁也不准碰他。
这个念头猛地窜进我脑海,固执得不容我置疑思索。
“今後,你就住在这里。天下间,没人能再动你分毫。”我转身,不想看他面上的孺慕之qíng。
那不是我想要的。
他安心地留在我身边养伤。有最好的御医和药膏,鞭伤愈合得很快。
待疤痕全数褪尽,肌肤一身光洁时,殿外chūn色深深,桃花绚烂开。
我心头蛰伏的某种qiáng烈qíng绪,也一天天地逐渐清晰、膨胀……有什麽东西,仿佛再也不受我的控制,想要冲破束缚,从我体内逃出。
当yù望脱离了驾驭,我选择放纵。
我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
他伤势痊愈,请求回开元宫的那个晚上,我命人奉上酒劲最醇厚浓烈的佳酿。
他不敢太放肆,拘谨地浅饮著。我却连尽三杯。
烛焰高烧,金帐罗纱间萦绕飘dàng的,全是醉人酒香。还有,他呼出的,气息……
那双和头发一样漆黑的眸子,也因为酒意,微微浮上层润泽……
我饮下壶里最後一滴酒,抛开玉壶,朝他伸出手──
“过来。”
他愣了一下。我不打算给他犹豫的机会,拽过他,在他来得及发出质疑前,攫住他的唇。
此qíng此景,我已经在梦中幻想多次……
他震惊的目光顷刻充斥了我整个视野。唇上陡然传来刺痛,bī我不得不松开口。
“父皇?!您──”他怒吼,用力想甩开我的钳制。
我抹过有些湿漉漉的嘴角,泛著腥味的血像极了最上等的迷香,让心底那头猛shòu变本加厉地咆哮冲撞。
到手的猎物,我怎会容许他逃脱?
我捏起了拳头,猛力一拳,击中他腹部。
这一拳,有多少力量。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他全身都因剧痛而蜷缩颤栗,弯腰呕著酸水。
我没有同qíng他,双手不停,抓上他胳膊,卸掉了他双臂肘关节,把他抛进巨大的龙chuáng。
征服烈马虽然是种乐趣,我还不想中途被马踢死。
他倒在华丽眩目的织锦chuáng褥上,以怪异的姿势扭曲著的双臂无法再拒绝我qiáng硬地压上他。
可他仍然没有放弃反抗,膝盖一个冲顶,正中我肋骨。
奇痛钻心。骨头,几乎断折。
从来,都没人敢违抗我。
我不怒反笑,毫不留qíng地左右开弓扇上他的脸。
殷红的血,一点点,像桃花,溅上幔帐、chuáng褥、枕头……
他还在挣扎,力气却微弱了许多。
我终於停下手,拨开他满头漆黑长发,撕著他的衣服,再度吻上他溢血的嘴唇。
我和他,像两头纠缠的野shòu,厮打撕咬……
他喘息、呻吟,眼神充满愤怒。
他一定想不通,为什麽我要这麽做?答案,我自己也找不到。
勃发即将长驱直入时,他满脸绝望,一个劲地叫著“父皇”。
那是我最不想听到的两个字。
纵使我此刻再如何选择无视他与我相似的容颜,也否认不了他是我骨ròu的事实。
我居高临下瞪视著他,无处可去的冲动撞得我胸口都在隐隐涨痛。我狠狠赏了他一巴掌。
“不许叫我父皇!”
受伤的神qíng,就从他眼底蔓延开来。他闭上了嘴,不再发出一个字。鼻子里,还在慢慢淌著鼻血。
我却无暇理会,只有濒临崩溃边缘的yù望亟待发泄。我紧合起他双腿,在他肌ròu紧绷的腿间抽cha厮磨,直至迸发。
看著洒上他胸腹、黑发的yù望证明,我心里,唯独有个声音在大声呐喊──
为什麽,我是他的父皇?
不然,我就可以真正地拥抱他……
从无一刻,我如此嫉妒。
嫉妒那些曾经抱过他身体的人。
我取来了雪白的长绫,翻过他,将他四肢紧绑固定在chuáng柱上。
他仿佛已经明白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呆呆地任我摆布。可看到我手里银针时,他猜到了我的意图,奋力做著无意义的挣扎。
我骑坐他腰间,大力按住他,银针扎进他luǒ露隆起的背肌。
他在我手下剧烈颤抖,头颅深埋枕间,拼命压抑著喉咙里的呻吟。
一滴滴鲜豔的血珠,随著银针起落滋出,诡媚地顺著他肌理细缓流淌。
我完全被靡丽血色吸走了所有心神,专心刺著那瓣瓣最妖娆魅惑的桃花,填上最豔丽的颜色……
他是我的,只能由我为他打上印记。
他发了高烧,连续好几个日夜浑噩昏迷。
早朝回来,chuáng边总是打碎的药碗。侍女战战兢兢地收拾著满地láng籍。
即使神智不清,他仍拒绝旁人近身。
我命御医重新熬过药,托起他後颈,慢慢喂他喝著。
出乎意料地,他没有挣扎,双眼半睁半阖,在我臂弯里安静地咽下苦涩的药汁,忽然轻轻喊了声“父皇”。
我以为他想和我说话,可耐心等了很久,他才又叫了一声,随後再没声音。
只是梦呓而已。等他醒来,应该不会再记得曾在梦中唤过我。
他出生迄今,是不是有许多次梦见我?……
我真的,不知道。
第四天早朝上,我接见了来进贡的属国使臣。
琳琅满目的珍奇玩物中,只有柄切玉碎金chuī毛断发的匕首可入目。
是男儿,谁不爱神兵利器?他多半,也会喜欢这礼物。
退了朝我揣著匕首,回到寝宫,却只面对一张空dàngdàng的龙chuáng。
侍女跪禀说,大皇子适才清醒後,便走了。
走?!我嗤笑。
整个天靖,都尽在我脚下。他能走到哪里去?
我换下朝服,屏退众多侍卫宫女,独自踱向开元宫。
那还是,我生平首次踏进他的世界。
跟我想象中一样冷清寒碜。花叶寂寞飞,带著孩童清脆的笑声飘出高墙。
门後,chūn糙满庭院。
他就坐在井边的青石长凳上,长发刚洗过,披在白衣上,兀自滴落水珠。
一个男童在糙丛里玩耍,一会又手脚并用爬上他膝头,叫著“爹爹”,向他炫耀自己刚抓到的大蚂蚁,咯咯笑。
他脸庞还很苍白,也在笑,笑容单纯gān净得几乎不似真实。他用袖子替男童擦拭脏兮兮的小脸和双手。神色之温柔,仿佛那是他眼里最珍贵的东西。
怒火,便不受抑制地从我心底狂窜。
我承认我在嫉妒,大步跨过跪地请安的两个侍女,朝他走去。
他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笑容顿时僵硬。
就算他掩饰得再巧妙,我依然捕捉到他面上一掠而过的惶恐、厌恶……
我停在他跟前,高大颀长的身躯将他罩进了我的yīn影里。
无声对峙半晌,我冷冷地抓起他一缕黑发。“回去。”
他不可思议地望著我,显然怎麽也无法理解我为何还会追来这里。
在他眼里,我应当就是个荒yín无耻的bào君。玩过了,应该对他兴趣不再。
可惜,他和我,都看错了我自己。
“回去!”我破例重复了一次。发现他还是没动静,我突然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怒气,一把拎起男童丢进糙丛。
男童哇哇大哭。他腾地起身,冲过去拉起男童,甚至连一个指责的眼神都顾不上给我。
我第一次,尝到被人彻底漠视的滋味。而且这个人,竟然是他……
我绝不容许!
牙根咬到发酸,我扣住他手腕,拖著他走进寝殿,将男童的哭声隔断门外。
他还想挣脱我的掌握,但当我大力撕开他背後衣裳的刹那,他僵如木石。
“你看清楚,你永远都是我的。”我扭捉住他双手,硬把他拉到墙角镜台前,揪著他头发,bī他认清自己的处境。
他有一刻呆滞了。我想他之前大概根本就不愿去探究我究竟在他背上刺了什麽。对他而言,那一夜只是耻rǔ。
连同我,都是他的耻rǔ罢……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会大笑起来,大笑著将他按倒chuáng沿,狠狠咬著他的背,他的脖子,他的耳垂,尝著他鲜血的味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尘印千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