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瞬间又似永恒,他们二人极有默契地同时移开视线。不管是谁的表qíng,都没有因此改变。
“既然刘长老扔下事qíng跑了,我也只能勉为其难替他分担事务。”程梁说得轻松无比,“就由我与言清真人保护诸位,也请你们不要担忧。”
凝星派金丹修士,立时面面相觑。敢谁同你一个元婴魔修,提出反对意见?
他们并不清楚,事qíng为何会到了这般地步。明明是玄雾门修士的程梁,竟然这般毫无顾忌地同他们搅扰到一块,简直半点顾忌都没有。
虽说仙魔之别,并不如之前那般森然无比,然而他们心中仍旧有些顾忌。若是左温不说话,这桩事qíng就真的定了下来。
有人将期盼的目光,投注在左温身上。却见那白衣修士,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眼看是默认此事。
凝星派修士简直想苦笑了,如此发展,真让他们几人太过感慨。
反倒是一直沉默的赵如冰,略微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也有所悟。
又来了一个不知好歹的蠢货,江云眉在暗影中嗤笑。她合上眼睛,只凭神识就能勾勒出来人小心翼翼的模样。
先是用神识仔细探查周遭qíng况,看其是否有阵法与机关,而后试探般使出一道术法,眼见其没有半点反应,才略微宽了心。
虽说如此,仍是小心谨慎到了极点。就连双脚也用灵气托起,并不落到地面上,一步步走得缓慢又仔细,好似蜗牛一般。
来者并未弄出太大声响,犹如一道暗影滑入黑夜般,顺畅无比悄无声息。没有呼吸声,就连衣料摩擦的沙沙声响,也被隔音法阵遮蔽。如此考虑周全,倒让江云眉扬了扬眉。
可是全然无用,江云眉庞杂神识扩散开来,不用眼睛就能将其举动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就连对方心中所知所想,她也能dòng察通透。
顺着路途右转再笔直向前,而后左转略微停歇。周遭所经之处,都是处处奇花异糙各色幻境,光怪陆离也让人不由警惕。
如果只是幻象倒也罢了,就连声响与香气也无比真实。
或是身姿曼妙的天女环绕周身,金huáng花朵气味馥郁,美如梦境亦如幻象。或是身处苍穹之巅,烈烈狂风刮起周身衣袍作响,白云从身侧飞过,俯瞰众生心凉如铁。亦或是手刃仇人痛快肆意,整个人也跟着狂笑大笑,就连手中沾染的血腥,也觉得痛快无比酣畅淋漓。
但凡修士心中所想,必有幻境逐一滋生。心志坚定者,尚能维持不被控制,坚定笔直地找到出路。心知软弱者,直到寿元耗尽,也无法勘破假象,终其一生郁郁不得解脱。
前世的江云眉尚没有那般自在,能够看破幻象只当其是过眼云烟。今生早有准备的江云眉,却能凭借她早有的准备,悠悠哉哉地一路向前。
她每每对道旁白骨与尸体嗤笑不已,既笑对方并无能为,也笑自己准备充分,才能将前路看透。
贪图这件灵器而前来送死的人,在短短三日间,江云眉已然见了几十个。
也不知此人能否有那般好运,能够笔直向前毫无阻碍。青衣女修靠在光滑的石壁上,一双长睫掩映下,眼眸仍是寒如冰雪。
江云眉神识扩散,如雾气也如cháo水一般,将每个角落都看得彻底无疏漏。
这人心xing还算不错,竟能找到出口,倒让江云眉有些惊讶。可惜对方已经入局,通过下一关的几率太低,江云眉根本不会有期盼。
先是幻境而后就是迷阵,一层层阵法叠加而来,与之前的幻阵遥相呼应,效用顿时增大数倍。
那幻阵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将通过考验的人引入迷阵之中,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请君入瓮,当入不入?
等到了迷阵之中,qíng况就更为复杂些。阵法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即便原地不动,尚有锋锐剑气横穿而下,似能将来者戳个对穿。
剑气冰封抑或火焰,也许还有各类机关与陷阱,总能让来者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修为稍差之人,就此糊里糊涂丢了一条xing命,江云眉也不会有一丝怜惜之心。
蓝柯真人这做法虽说有些yīn险,江云眉倒也能够认同。优胜劣汰,再明确不过。如此一来,能够获得那件灵器的人,必有足够修为与心xing。
来者亦是这般幸运之人,他略微踌躇犹豫,就掠过一道道阵法。先是灵气翻滚随后阵法不断破裂,由此花了六七个时辰,终于从这阵法中找到出路。
如此修为如此心xing,必定是大门派弟子,而非那些可怜至极的散修。江云眉唇角微扬,仍旧不惊慌。
即便通过前两次考验,也未必能安安稳稳地到达最终地点。有她布置的最后一层手段,任是谁也别想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眼看那件光华灿然的灵器就在眼前,来者脚步稍顿,仍是小心谨慎地一路向前。
似有黏稠的无形之物,牵连着他的衣袖脚步,让他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纵有灵气灌注全身,修士ròu身仍是脆弱犹如麦秸一般,风一chuī就晃上一晃。
不光是脊背与头颅格外软弱,稍微走了几步,甚至能觉察出自己口中的血腥味。从胃部翻涌而上,气味咸腥而令人不快。
一百步,两百步,灵器仍是遥遥无期,距离并未缩短分毫。来者咬了咬牙,一身浅蓝衣袍已被血液沾染,莫名可怖。
他伸出一只手,就有能听到骨节嘎吱作响的声音。不过顷刻间,骨头碎裂莫名可怖,却无比奇异地没有伤害到他的经脉半点。
来者低头一看,这条并不漫长的道路上,已然有了深红血迹。并不粘稠,而是逐步蜿蜒伸向远方,似在提醒他,有人比他走得更远。
虽说如此,前面那几人仍旧没有取得这件灵器,自己还有机会。来者沉默片刻,终于扬起了头。
想来这就是第三关考验,走过这条路的尽头,他就能活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脚步还是莫名沉重,来者却似有了勇气一般,继续迈步向前。
漫长过程似是一瞬又似永恒,那一步终于来了。他周身的压力顿时为之一清,整个人轻盈得犹如一片羽毛。
然而qíng况仍旧不好,不光是经脉中的灵气近乎衰竭,所受的伤也并未痊愈。前方不知有怎样的艰难险阻等着自己,不若在此休息片刻如何?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了几枚丹药。还未放入口中,身前一丈就有轰然声响凭空而起,绚丽火光犹如焰火一般,毫不留qíng地将他整个人席卷进来。
纵然瞳孔睁大,想要竭尽全力运转灵气,也是于事无补。这样恰到好处的一道阵法,简直是掐断了他所有前路与退路。
来者不甘心地张开嘴唇,最终身形一晃嘭咚一声落了地,激起好一片尘土飞扬。
恰在此时,江云眉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一声嗤笑无比刺耳。青衣女修快步上前,那人浑身上下一片焦黑,伤口淋漓可怖,让人不敢再看。
虽说如此,江云眉仍是不放心。她一道灵气将那人抛高又摔落,狠狠落地激起一片尘埃,那人也没有半点反应。
又是一道灵气灌注于经脉之中,肆无忌惮摧毁来者脉络,仍是没有睁开眼。
这回江云眉终于能够放下心来,她用脚踢了踢那人身体,将其翻个背。而后她弹指一挥,那人的储物袋就飞进江云眉手中,简直乖顺得很。
青衣女修牢牢握住那件储物袋,冷肃眉目之间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她就猜到,所有人都会栽到自己布置的阵法上。
只要周遭稍有灵气波动,那yīn雷噬火阵就会全力发动毫不留qíng。
偏偏通过第三道考验的修士,经脉之中没有灵气,纵然能够发动法宝,也只能硬生生挨了这阵法,不是就此死亡,也是重伤。
由此江云眉再补上一刀,不光能收拢其周身财物,也能排除许多威胁。
不远处修士尸体已然堆积了好几具,江云眉都没有收拾。她在等赵如冰入局,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赵如冰而布置。
江云眉略微合拢了眼睛,又敏锐听到dòng外响起的话音。
很好,自己等的人终于来了,她略微点了点头。
第98章
dòng内的江云眉正在侧耳倾听, dòng外的凝星派修士们却踟蹰不前。他们大多用艳羡的目光望着赵如冰, 又深深感叹了一句,同人不同命。
这几日来,左温与程梁当真好好护着他们, 在整个藏宝之地中到处找寻各人的机缘。
机缘二字说来玄妙,也不过是凭借心头忽如其来的一股念头, 急急而行并不敢耽搁片刻。大门派修士每每也有因缘际会之下,与散修抑或其他门派弟子撞上的qíng况。
一到此时,凝星派反倒显得格外有风度些。若是两人瞧中的都是同一件宝物,即便是散修, 他们也会同其切磋一决胜负。
这世界以qiáng者为尊,修为压过对方, 那人即便失了机缘也无话可说。更何况,这已然是大门派弟子中做法十分客气的。
若有仗势欺人之辈, 靠着门派势力qiáng大, 一拥而上斗得不可开jiāo,倒霉的散修甚至会丢了xing命。
一路走下来,凝星派金丹修士们都有些收获。然而他们此时望着这山dòng的目光,仍是期盼不已的。
越是威力巨大的宝物,其外围的阵法与防护越厉害。尽管他们都是金丹修士,面对这深邃黝黑的山dòng, 一时之间也起了惊惧之心。似毫无寸铁的凡人,面对一头虎视眈眈的猛shòu,qíng不自禁颤抖不息。
想也知道, 那其中的宝物必定非比寻常。现在赵如冰有这等机缘,旁人都觉得她极为幸运。
粉衣女修犹豫了刹那,又望了望左温。她眼见白衣修士点了点头,终于鼓起勇气,一步步走向那山dòng之中。
狭窄而幽深的dòng口,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像巨shòu大张的嘴,随时都有可能将她一口吞下。
赵如冰心头一凛,仍未想过退缩。那股若有若无的意念,催促般唤她径自向前。
来不及犹豫,甚至无法踌躇。如果再停止不前,岂不会将这大好机缘拱手让人?
尽管平日里赵如冰有些软糯好欺负,到了关键之时,她也能自己做出决定。
眼看粉衣女修的背影消失在dòng口,左温也将目光收了回来。周遭的凝星派修士们,这才瞧见周围有另外一群很是眼熟的人,竟是极天宗修士。
那些人见到左温在外等候,并不感到意外。带领凝星派修士的人,当然也是凝星派元婴修士。而那门派中元婴修士屈指可数,想来也只有两人能够承担此等指责。
他们随后瞧见程梁时,眼神立时微微闪烁。程梁一个魔道玄雾门修士,不光脾气古怪也十分孤冷。他平白无故与这群凝星派修士待在一块,其中必有内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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