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对敌也就罢了,还做出这种事qíng,让左温觉得好笑。既然爱丽想要演这出戏,左温还真不愿意成全她。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碍于原主过去的温软xing格所致,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左温自认虽不算心狠手辣,但也不是一只软弱无能的小白兔。固有印象形成之后,若要扭转并非一件简单的事qíng。更何况原主过去的形象太过良好,也给了左温发挥计划的余地。
好比那位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贵族法师,再比如他这位天真又恶毒的妹妹,不都被左温的伪装骗过,格外轻视他恨不能将他踩入泥土之中?
越是麻痹大意,留给左温发挥的空间余地就越大。他并非是心胸广阔的君子,也不是丧心病狂十倍报复的小人。既然爱丽自己送上门来,左温不配合一下扇她一巴掌,岂不是太过委屈?
光明圣子心中思绪纷杂,然而他一见到爱丽通红的眼眶,还是忍不住慌了:“爱丽小姐,你生气了么?”
“也许我刚才的回答太冷淡,可我仍觉得自己没做错。”少年的声音似微风过耳,轻而和缓。
“我们奋斗了整整五年,才有机会参加这次毕业考核。我不希望爱丽小姐因为善良与心软发挥失常,因此留下遗憾。全力以赴,不管胜负都能坦然面对,这才是你我该有的态度。”
白袍少年睫羽轻颤,面上的神qíng却温柔而坚定。似羽翼洁白的天使俯瞰人间悲苦,眼神通透利落却也毫无悲哀。
非凡的气度,非凡的想法。棕发少女似是有些呆愣,她不自觉松开了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光明圣子笑容更灿烂了,他和对面的三人一一握手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在于爱丽双手相握时,双方的态度都克制而礼貌。棕发少女心中却有一团火焰燃烧,从胸口直到腹部,所过之处灼热而痛苦。
也不知道这位光明圣子是真糊涂,还是假惺惺作态。在爱丽想来,她更赞同后一种看法。
爱丽想要在比赛之前表现自己的优雅风度,也为了给比赛时发生的意外状况做些铺垫。原本事qíng十全十美,谁知又让伪君子抢了先。轻飘飘几句话与一个微笑,就让爱丽计划的一切全都落空。
光明圣子从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爱丽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巨大的镜面上,不下一百人观看这场比赛。其余小组的对抗,只有寥寥几人关注。在这些大人物看来,这场比赛就是本届阿卡纳学院毕业考核中最重要的一场,他们早就看出了端倪。
贵族们轻声jiāo谈,对这两人先前无声的jiāo锋指点评价,从各个角度分析评估事qíng结果,最终得出结论,这位法师小姐尽管资质不凡,为人处世方面还需要进步。被人影响心qíng,终究还是缺乏经验的原因。
qiáng者们表qíng肃穆,他们无声的期待与静穆汇聚成一股qiáng大压力,竟让贵宾室内的气氛也跟着有些紧张。
黑衣贵族一面应对着众人的询问,一面悄悄注意神谕者的行动。以往总能引起别人瞩目的神谕者,此时好像与空气融为一体,无色无味又无踪迹。
他就坦然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不特意费神,很容易将他和周遭环境一起一掠而过。唯有当你特意注意他时,才能觉察到神谕者身上威压如山的力量,巍峨冰山只露出了尖尖一角,剩下的部分都隐藏在水底。
看来自己妹妹这次毕业考核,并不是十拿九稳啊。安格斯漫不经心地扭过头去,又继续注视着场内的qíng形。
变化发生的极快,几乎是比赛开始的瞬间,爱丽的三人小组就已经占据上风。
即便面对一个毫无攻击力的光明神官,他们也没有任何软弱与疏忽。油腻术冰结术,爱丽甚至还给两人加持了疾风术,几十米的距离,被瞬间跨越毫无悬念。
剑士冲锋在前,微微蓄力之后,峥嵘剑锋如同汹涌巨làng一般,庞杂力量被不断积蓄又压缩,一层高过一层,一叠高过一叠。令人惊呼令人窒息,最终只能在这伟力之下战栗不已,喘不过气也舍不得移开眼睛。
先是一声并不巨大的闷响,而后坚固至极的地面被剑气劈裂斩碎,掀翻而出噼啪落在地面上,声响嘈杂又轰动。仿佛有什么ròu眼无法探查的生物从地底腾空跃起,张牙舞爪冲着孱弱的白袍圣子而去。
灰白碎石,冰蓝碎冰与金huáng剑气,遮蔽了许多人的视线,让他们不得不开启jīng神力,才能看清场上qíng况如何。
在第一个照面就将光明圣子彻底击败,这是爱丽与其他两名组员商定好的战术。即便左温没有丝毫战斗力,但光明神官的神术太过棘手,凭借治愈术也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到了那时,原本一面倒的比赛变成僵持状况,未免太难看了。
虽说既定策略是如此,爱丽自己也有其余想法。反正只要不杀了光明圣子违背阿卡纳学院的规定,其余变故都是qíng有可原吧?
棕发少女眼眸深处有一丝危险笑意,她在剑士的掩护下,吟唱着冗长又复杂的咒文。
已经有魔法元素被召唤而来,躁动不安地跳动不停。透明的空气,忽然变得绚丽多彩,冰蓝翡翠绿与玫红色,汇聚成一条细长而坚韧的无形绸带,被爱丽紧紧攥在手中。
随着少女吟唱的咒文与速度不断变更,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无声地抽离出来。即便许多人伸出场外,他们也不由先惊叹再沉默。
不论是攻击与法术,时机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换做他们是光明圣子,早就乖乖认输还能免受皮ròu之苦。因此落得一个重伤结果,未免太不值。
白袍圣子仿佛吓呆了一般,没有躲避也没有求饶。他gān脆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似在祷告。
巨大危机就近在咫尺,光明圣子仿佛听不到也看不到。他秀美面容被剑气与法术光芒映亮,神qíng虔诚嘴唇张合,似是殉难者又似祈祷者,能够坦诚接受自己的命运,既不抱怨也没有遗憾。
明明是极轻声的祈祷,所有人却都听到了那人的祷告词,一字字清晰地在耳边回放不止。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空气中已然起了涟漪,一圈圈dàng漾波动,很快平复却也瞬息变化。剑气与翻涌而来的碎石到了身前,从地面翻滚而至隆起又缓缓蠕动,是可怕的怪物与bàonüè的恶意。
碎石与bào风狠狠砸在少年身上,掀起他白色长袍翻滚不息。随时都有可能被撕碎,更不用提身后还有更凶猛bàonüè的法术一并而来,避无可避也没有退路。
左温没有退缩,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唯有少年嘴唇张合,全心全意地祈祷再献上所有虔诚,“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
祷告完的那一刻,少年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浅绿色眼眸,静静注视着面前凶狠可怖的危机,没有退缩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丝毫qíng绪。
就算他祈祷得再虔诚,又有什么用处呢?场外的观众们为他轻轻叹息一声,有人略微移开眼睛不忍再看,也有人平静以对表qíng淡漠,再微微摇了摇头。
几百人中,坚信左温能够完好无损活下来的,恐怕只有寥寥几人,而黑衣贵族绝不在其中。
“可惜了。”安格斯叹息一声,给出三个字当做评语。
他既是为左温既定的命运叹惋,也是对于反抗失败的猎物最后的怜悯之心。再怜香惜玉也该有个限度,轻易翻脸也是理所当然。
黑衣贵族并不为自己乘人之危感到羞愧,他将其视作理所当然的事qíng。胜者全收败者无法翻身,这个世界的通用法则可不就是如此么?
白袍少年凛然面对危机的一幕,既悲壮又愚蠢。从始至终,他仍旧坚信那位力量衰弱的女神能够袒护自己的信徒,冰冷的现实很快会告诉他现实是怎样残酷。
安格斯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轻轻的一声却似有千斤重。就在他移开视线的那一刹,安格斯听到了周围人的惊叹之声,齐齐的惊讶与畏惧,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再也没有人费力遮掩自己的惊讶,没人觉得失礼也没人有闲暇嘲笑他人。所有人的表qíng一致得惊人,瞳孔收缩眼睛睁大,就连嘴唇也在微微颤抖。
那一刹,黑衣贵族扭头望去,碧蓝无云的天空中,忽然裂开了一道fèng隙。
fèng隙极快地扩展延伸,势不可挡温温和和,丝毫没有压迫之意。纯粹而灿然的金光从中倾斜而出,顷刻间遍布了整片天空。
明明是颜色浅淡近乎于无的金光,却瞬间挤压侵占了每一寸天空。在这样的光芒之下,碧蓝色消散退化趋近于无,最终与那些金光融为一体。
庄严而曼妙的歌声,从云端倾泻而出。
神宽恕人的罪过,神原谅人的罪孽,神再次重新降临人间。悲悯而慈爱,包容而宽大,歌声从耳中流淌到心灵之中,一遍遍地重复又劝告。
似能见到鲜花不断坠落又瞬间消失,洁白羽翼的鸽子振动翅膀飞向天际,一道蜿蜒漫长的彩虹沟通了苍穹两端。
歌声,白鸽,鲜花与彩虹。崇高又神圣,伟大又慈爱。
在这样的奇迹面前,仿佛以往所有罪孽都被原谅洗刷,灵魂又是纯洁如初,不复以往的污秽沉重。
光明女神借助圣子传达自己的质疑,宣告她并未陨落仍旧存在。
jīng神力庞大的法师们,尚能抵挡这样的神术。他们冷漠地垂下眼睛,qiáng忍着不看不听不想。
贵族们的qíng况却不乐观,有人紧紧捂着胸口,仿佛如此一来就能不哭泣不流泪。目光被牢牢吸引,着了魔般无法眨眼也无法移开视线。已然有人双手合十,随着这奇异景象一同祈祷呼吸。
在纯粹的神力面前,人类是何等懦弱又是何等渺小。
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宏大的神迹?似乎从四十余年前开始,就再也不曾见证过这样的qíng景。盛极一时的光明教会,就此一步步衰颓步入低谷,谁也无法挽回。
生有双翼的光明女神,柔美面容逐步显露在天边。似是清晰可见又似模糊不清,不可知不可见不可查。她伸出一双洁白柔软的手,在云端虚虚合拢而下,包容而慈爱地抚慰着地面上的白袍圣子。
金色光芒从天空加诸到白袍圣子身上,柔韧而牢固。那是女神对于她最坚定信徒的奖赏,也是女神出手拯救圣子与危难之中,关键时刻毫不吝啬地出手拯救他。
那一瞬,圣子仿佛也是女神的化身。他的眼睛不再是翠绿无暇,隐约而清透的金色占据了其中,与天空的颜色合二为一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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