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悲悯地摇了摇头,眼见国师如此表态,诸多大臣越发大胆了。
他们再次齐齐叩首:“恳请陛下退位自裁,让贤君继位!唯有如此,才能消弭上天的怨气!”
好,很好。这一唱一和,定是在司空承德授意之下。
让自己退位还不够,还想硬生生bī死自己以绝后患,国师司空承德的谋划,真是太周全了。
为了让温瑜登上皇位,司空承德还真是费尽心思。
只他心爱之人是人,其余人都是蝼蚁。亏他还是代表上苍,替百姓谋福祉的国师,竟将这等自私念头,视为理所当然。
原主温瑾正是受其蒙蔽,觉得一切灾劫都是自己爱慕国师引来的,内疚不已。
他眼见自己爱慕无望,又为了让天下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gān脆利落地自杀了。
而一切灾劫,在他的弟弟温瑜继位之后,全都消失了。
于是诸多臣子与百姓,越发称赞起温瑜是一位贤明君主,将原主温瑾斥责为昏君。
温瑾就这般顶着骂名,被记入史册之中,后人看到之后也对其唾弃不已。
在司空承德心中,温瑾只是一个不识好歹之人。硬生生占据了属于温瑜的皇位,还敢爱慕自己,纵然身死,亦不能消弭其罪过。
利用国师得到皇位的温瑜,也觉得温瑾死得再好不过。对自己这位早死的皇兄,提也不提一句。
主角攻受就这般甜甜蜜蜜,甚至最后结为伴侣之时,还得到了诸多百姓的幸福。
穿越这么多次,自己依旧摆脱不了成为pào灰的命运,真是无可奈何。
系统3022骤然出声,打破左温的沉思:“第一环发布,摆脱原主自刎退位的既定命运,任务成功奖励五千任务点,任务失败重新进入下一个剧qíng世界。”
果然任务奖励,比起上个剧qíng世界少了许多。想来这世界力量层次,没有修真世界那么高。
而原主此时,看似必死之局,也依旧有出路。既然自己都成了昏君,再当个bào君又如何?
左温心念流转。他一寸寸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寒光耀目映亮了整座大殿。
用这代表无上皇权的利剑自刎,也算这昏君保全体面的最后方式。诸多臣子jiāo换眼神,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他们已经准备好,等鲜血喷涌而出的一瞬,悲悲切切呼唤两句,由此也不枉费君臣一场。
谁知他们料想中的一幕并未发生,年少俊秀的皇帝陛下,竟提手提利刃,直接走到一位臣子面前。
先前就是这人嚷得最凶。还敢在自己面前,展现他那拙劣的演技,着实不知好歹。
剑锋刺入,又飞快地拔出。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周遭大臣一身一脸。
花白胡子的老臣怔怔倒下了,他那双眼睛迷茫地大睁着,死不瞑目。
谁能想到,懦弱无比的皇帝竟会杀人。货真价实的杀气,已然使这群文官害怕不已。
那青年至为冷漠抹去面上血迹,又提着宝剑,点向下一位臣子:“丞相柳静,出言不逊冒犯朕。朕将其亲自斩杀,爱卿可有异议?”
被他点到的下一位臣子,立时面如死灰,战战兢兢道:“并无异议,并无异议。”
谁都能看出,皇帝当真动怒了。就算温瑾平时xingqíng温顺,被人胁迫自杀,又岂能不bào怒?
要怪就怪柳静不识好歹,直接得罪皇帝,被他处死也理所当然。
左温先是嗤笑一声,又厉声喝道:“朕是皇帝,是天子。就算朕犯下过错,又岂容你们bī迫朕自刎?”
“这天下,究竟是朕的天下,还是你们的天下?”
诸多臣子立刻噤声不语。他们期盼般望着国师,那人却依旧沉默,并未有丝毫表态。
国师不得gān政,因而他不能bī死温瑾,只能让其自刎。
他要让自己心爱之人继位安稳妥当,决不能沾染上半点非议。既然温瑾临死前,想拉几个人垫背,那就随他去吧。
刹那间,大臣们纷纷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若非国师暗中授意,谁又敢触怒天子?柳相死得这般冤枉,他们也心有余悸。
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司空承德是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至少不能让别人瞧出,自己之死与他有关。
左温就看准这一点,gān脆利落斩杀一人震慑群臣。那群软骨头的臣子,就此屈服了。
“朕自知罪孽深重,更对不起天下百姓。”秀美青年对国师深深鞠躬,“从此以后,绝不敢对国师再动妄念。”
“若是十天之后,天降神火依旧不熄,朕再自刎谢罪。”
此等誓言,让几位大臣心中稍安。横竖皇帝依旧要死,自己也不必过分担心,是否得罪了他。
那等奇异至极的火焰,已然从南州不断蔓延开来,水浇不灭土覆不熄。纵然是国师,也对其毫无办法。
他们绝不相信,十天之后温瑾就能找到解决之法。
尽管司空承德心中不愿,他也不得不受了这一礼,垂眸道:“陛下知错就改,倒也很好。十天之后,若是天火依旧未息……”
国师未说完的话语中,全是若有若无的威胁之意。他转身yù走,却发现自己的袍角,被左温紧紧握住。
眼看皇帝与国师有话要说,诸多大臣立时识趣地离开了。
在这寂静大殿之中,唯有左温与司空承德二人,几乎是呼吸可闻。
尽管司空承德极为不快,想要直接挥开左温的手,可他一想到自己日后谋划,就不得不暂且忍耐。
青年静默片刻,忽然抬起头说:“国师,我不想死。”
刹那间,青年的坚qiáng与孤傲再也不见。他那双凤眸之中,全是闪烁水光。
左温犹如小孩子般,仰视着国师,又低声道:“国师明明说,只要我退位谢罪,一切就有转变之机。谁知那些大臣想让我死,我不怕死,只怕再也见不到你。”
事实也的确如此。是司空承德哄骗原主退位即可,说因此就可让天火熄灭。
他背后却暗中勾结大臣,硬生生bī死原主温瑾,为他心爱之人铺好道路。
以温瑾怯懦xing格,若非司空承德故意暧昧暗示,他又岂敢对国师表白心迹?
谁知青年刚刚表白之后,司空承德就在朝堂之上,义正言辞地拒绝他。更将近几年所有灾劫,全都归结到原主爱慕他的原因上。
这等欺骗原主温瑾感qíng,将其利用彻底的做法,既无qíng又自私。
左温心中憎恶国师,面上依旧是那般脆弱模样。他只握紧司空承德的衣角,片刻不敢撒手。
贪生怕死之人,真是丑陋,司空承德不由摇了摇头,打消了心中方才的疑惑。
就在温瑾斩杀大臣的一瞬,他竟觉得这青年太过陌生,半点不像他所熟知之人。
那怯懦又可怜的青年,只为自己片刻瞩目就能欣喜不已,又怎会那般坚决行事?
也许死到临头,任是谁也无法平静自持吧。瞧皇帝此时的模样,还不是对自己乖顺得很。
司空承德叹息一声,拍了拍少年的手:“陛下莫要怪我,我也毫无办法。陛下不如早做准备,慷慨赴死。”
一句慷慨赴死,轻飘飘四个字,就想哄得自己替他们背锅。
这三年温瑾全心全意依赖司空承德,更将诸多政事都jiāo予他处理。
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司空承德为了让温瑜顺理成章地继位,对百姓灾苦视若无睹。还哄骗原主温瑾,发布了几道极为苛刻的政令。
诸多百姓因此深恨温瑾,更觉得皇帝触怒了上天,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他们对皇帝的期盼,也在逐步降低。如此一来,等到温瑜继位之时,有自己从旁辅助,必能顺利成为一代明君。
司空承德不光要与自己的爱人,堂堂正正站在一起,接受百姓膜拜。更要让他们二人名流千古,让后人都艳羡嫉妒。
为此牺牲一个温瑾,根本不算什么。谁叫这人不知好歹,竟一心一意仰慕自己,平白让瑜儿误会难过。
偏偏此时,司空承德还不能与其骤然翻脸。
他还要哄着温瑾,让其心甘qíng愿自刎退位。由此才能让自己心爱之人的皇位,来得毫无非议。
司空承德目光温柔,伸手捋了捋温瑜的头发:“人终有一死,陛下也不必害怕。陛下身死之后,臣会替你祈福消灾。终其一生,臣都不会忘记你。”
天人般俊美的国师,说出这等深qíng语句,立时让温瑾耳尖微红。他捏着国师的衣袖,yù言又止。
这般粘人,实在讨厌。温瑾一向对他极为仰慕,更不敢有任何冒犯之举。即便如此,司空承德也极为厌烦。
“哥哥与国师如此亲近,我着实高兴得很。”清朗声线缓缓传来,立时让左温怔住了。
一位模样与温瑾相似,却更加意气风发的少年,缓步走入殿前。他敏锐目光,在那二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睛微微眯细。
司空承德瞧见温瑜这等黯然模样,一颗心都要碎了。他向少年摇了摇头,示意他暂且忍耐。
横竖只需再忍耐十天,温瑜就能顺理成章接受皇位,不必触怒这昏君。
温瑜咬了咬唇,不声不响地立在一旁。
谁知方才还恭顺无比的左温,忽然起身bào喝道:“放肆,朕还没死!”
“未得通报,谁准你上殿!不仅不行礼,还敢出言嘲讽朕,谁给你的胆子?”
那柄沾染了鲜血的宝剑,尚未收入鞘中,寒光耀目。宝剑被左温用力一掷,直直飞到温瑜身前三寸,才停了下来。
少年顿时被吓得面色惨白。他不知自己这xingqíng懦弱的皇兄,为何突然bào怒,更不知他会动手伤人。
若是这宝剑再往前递三寸,自己的脑袋就会被直接戳穿。
身着龙袍的青年,缓步走到温瑜面前。他俯视着温瑜,又命令道:“跪下,将青锋捡起来,还给朕。”
这昏君bào君,非要自己如同奴仆一般伺候他。自温瑾登基以来,他就从未向那人行过礼,谁知他今日竟会百般挑剔?
刹那间,温瑜气得连眼睛都红了。他死命攥紧手,方能忍耐住。
少年静默地立在原地,依旧倔qiáng地不肯低头。
“你怕是早早期盼着,朕快点死吧。”左温轻声一笑,眸中寒芒闪烁 ,“今日这些大臣bī朕自刎退位,也出于你的授意。”
“只可惜,现在朕还是皇帝。临死之前拉着你陪葬,也并无不可。毕竟,谁会与一个快死的皇帝计较。”
森然寒意,顺着温瑜脊背攀爬而上。他听出自己这位皇兄,真心实意地恼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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