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谢泰和,不知好歹拒绝自己示好,温瑾就那般让他留恋不已?
诸多复杂qíng绪,使得温瑜整颗心如被油煎一般。他痴痴望着一地月光,对守卫的诸多闲言碎语,并不在意半点。
忽有一片yīn影,在地面缓慢地凝聚成形。顷刻间,就汇集成细长人形。
温瑜眨了眨眼,他似是觉得自己眼花一般,一颗心也随之剧烈跳动起来。
方才还在冷嘲热讽的守卫,竟齐齐昏睡了过去,这qíng景莫名诡异。
昏huáng灯光晃动了刹那,顷刻间又光明大放,将整间牢房映得犹如白昼。
这样的术法与本领,怕是只有司空承德才有。原来那人并未放弃自己,原来他惦念自己。
纵然自己身陷囹吾,司空承德冒着天大风险,亦要拯救自己。
温瑜简直快要流泪。他恍如落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糙。
少年收敛心绪,一双杏眼痴痴望着面目不清的细长人形,竭力平静道:“你来了,终于来了。”
“我没有用术法,让那个小宫女诬陷你,一切定是其他人背后捣鬼……”
人形优雅地立在牢房中,不紧不慢道:“我当然知道,此事着实蹊跷,也让我吃了一惊。”
纵然都是玄衣之人,这声音与容貌,并不是司空承德,温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人周身好似笼罩着一层雾霭,变幻莫测让人瞧不清楚。
司空承德气度高冷如仙,如隔云端。这人却似天帝降临人间,不需言语就能震慑众人。
若真论容貌风度,此人倒比司空承德更胜一筹。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温瑜倒有些眼熟。
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曾经见过他?少年竭力思索,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你年幼之时,曾与我见过几面,想来你必定忘了。”
玄衣之人淡淡微笑。他伸指点了点温瑜眉间,微冷温度立时让少年面红耳赤。
“一晃十余年过去,你已经长得这么大。”玄衣人语气怅惘,让人听了忍不住心中酸涩。
温瑜呆愣了好一会,那颗心才自云端落了地。他嘴唇颤抖,好一会才说:“国师,你是上代国师。没想到,你还活着……”
“你这孩子倒也有趣,难怪承德喜欢你。”
上代国师气度悠闲。纵然他坐在简陋的木板chuáng上,依旧如同身处宫室之中,让人不敢轻视。
“你可要怪我,为何当日不选你当皇帝?”
国师斜了温瑜一眼,将他的话直接堵了回去:“因为天命如此,温瑾注定当三年皇帝,而后你再上位接替。”
天命,这短短两个字,在温瑜心中dàng起无尽波澜。
温瑜再也按捺不住。他拼命用拳头捶着地面,低声嘶吼道:“不服,我不服!我能为qiáng出那人千倍百倍,他一无是处,哪里比得上我?”
“司空承德护着他,谢泰和也护着他。只因温瑾三言两语,我所有努力就此化为泡影,让我如何甘心!”
温瑜觉得自己láng狈极了,就连撒泼打滚的难堪模样,也被这人看了去。
他刚想扭过头去,一只手就轻柔地拂去温瑜脸上所有泪痕。
“可怜的孩子。”上代国师叹息了一声,似能抚慰温瑜心中所有苦楚。
在他修长手指触碰之下,温瑜立时涨红了一张脸。
他不仅自惭形愧,觉得自己方才模样太过难看。
“天命如此,纵然我也奈何不得。”国师低声细语,“温瑾早该死了,自从南天火开始,他的命途已经终结,再无翻身的可能。”
“可事实并未如此,温瑾反倒绝处逢生。我当时便觉得,事qíng有些蹊跷。”
第59章
蹊跷, 怎么蹊跷?温瑜思绪凝固,全然没有头绪。
上代国师的一缕头发逸散出来,随风飘动恍如夜色。
纵然在这yīn沉昏暗的地牢中,他依旧明亮温暖犹如一团火焰,映亮了了温瑜即将到来的惨淡结局。
“谢泰和, 区区一个武夫, 竟有这般能力逆转乾坤。”前任国师叹了口气, “自从他踏入皇宫的那一刹, 南州整整十天未熄的大火,忽然被天降大雨熄灭。”
“此等人物,不是妖孽降世又是什么?”
原来如此,温瑜脑中光明dòng彻。难怪谢泰和竟能cao控群臣, 难怪自己施加的术法, 竟会出错。
全因温瑾有了谢泰和支持, 一切就此截然不同。是谢泰和夺去了自己的皇位,让温瑾尚能勉力支撑。
“请国师助我。”温瑜直接跪拜在地,郑重至极地三叩首, “此等恩qíng,终生难忘。”
温瑜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他不禁抬起头,忐忑不安地望着前任国师。
国师并没有看他, 而是遥遥注视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光芒明澈好似近在眼前。
月光映得他手指几近透明,色泽匀称清透。他遥遥伸出一只手,似在承接月华一般。
“为了理顺天命, 我会助你逃脱此地。”
上代国师俯身拉起了温瑜,他望着面前的少年,平静地说:“我归隐许久,帮不上你多少,全看你自己能为如何。”
“你需要一路向北而行,等到了江州,自然有人接应你。”
温瑜直愣愣点了点头,只要能够留得xing命,不管如何都是好的。他不会忘记前任国师的恩典,也绝不会忘记对司空承德与谢泰和的怨恨。
上任国师似是瞧出温瑜心绪欺负,声音柔软地安抚道:“别太责怪我的徒儿,他心中依旧惦念你。”
“你的皇兄也并不简单,三言两语就能蛊惑人心,不怪你输得冤枉。”
远在寝宫的左温,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嗤笑一声。
前代国师并不简单,竟能隐隐窥见真相。
他与谢泰和皆来自与另一个世界,左温的任务正是为了改变天命,可不就是逆天而行的妖孽么?
为了维护他口中的天命,上代国师将温瑜救了出去。
京城被谢泰和牢固掌握,温瑜必定要借助外力,才能顺利谋得皇位。如此一来,整个世界必会因此燃起战火。
区区普通百姓,死几个和几万个又有什么区别。一切哪比得上崇高无比,不容撼动的天命?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师父,才会教导出司空承德那样的徒弟。
以整个南州百姓xing命为代价,又牺牲原主温瑾为踏脚石,将自己心爱之人推上王位。
在某些人眼中,觉得主角攻受爱得深沉,令人感动不已。拱手天下讨你欢心,何等诚挚动人的誓言。身为局外人,只将这真爱背后的猩红血色,当做美丽的点缀。
若是换位思考,自己恰巧就是被牺牲的一员,当真能对此毫无怨言?更可悲的是,仇人身份非比寻常,即便牺牲你还觉得理所当然,并无半点歉疚之意。
偏偏主角攻受如此真挚的感qíng,根本经不起两次误会。一到xing命安危之时,就直接分崩离析,甚至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
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
经历的剧qíng世界越多,左温对这剧qíng世界千奇百怪的逻辑,越发见怪不怪。
他睫羽微垂,已然开始盘算此人对自己影响如何。
前代国师沟通上苍,隐隐体悟天命,可算世界意志的化身。
在原本剧qíng中,主角攻受关系紧张之时,也是他突然出现点醒二人,又直接离去。
主角攻受历经考验之后,感qíng越发深厚,由此才成就了这段流传许久的佳话。
如此想来,事qíng就有趣多了。左温眼瞳骤亮,隔着遥远距离望着二人,兴致浓厚。
温瑜被国师一句话点醒,恍如从梦中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混沌不清的思绪被理顺。
既然谢泰和是妖孽,想来自己的皇兄也好不了多少。否则温瑾含泪几句话,为何会成功蛊惑司空承德同自己翻脸?
他在牢狱中整整两天,司空承德从未前来看望他一眼,就连手下也没有派来一个。
自己所恨之人,必要报复彻底。纵然上代国师替他求qíng,温瑜又岂会因他人只言片语,直接宽恕司空承德?
温瑜跪在国师面前,郑重承诺:“国师助我,日后必有回报。”
“回报倒不必,我只为维护天命而来。”前任国师怅惘地摆了摆手,“走吧,由我带你离开此地。”
少年静默片刻,用力点了点头。
原本明亮的灯火,又缓慢黯淡下来,整座牢房再次空无一人。唯有月华如水,映照满地。
左温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地询问道:“尽管上代国师的出现,在我意料之中。我也没想到,他竟能dòng察出我的身份。”
系统3022沉默一瞬,难得严肃认真回答道:“宿主以往穿越的剧qíng世界,天道意志已然衰弱,完成任务也并不艰难。所以任务奖励,并不丰厚。”
“但随着宿主不断完成任务,与之俱来的风险也会提高。此次天道意志觉醒,只算征兆之一。”
“以后这种qíng况并不罕见,需要宿主更加小心谨慎。”
“有挑战,才有趣。”
左温扬了扬眉,忽然笑了:“也不知道那太虚剑修,知不知道今日的事qíng。”
“想来不会,他从不在意这件事,迟早要吃亏。”
青年眉宇之间,全是满满的笑意,似一只狡黠的狐狸。
系统3022一看,就知道宿主又要坑人。它有些同qíng那太虚剑修,瞧上谁不好,偏要与自己的宿主死磕。
不管外界如何喧嚣,大殿之中始终森严而庄重。
左温面沉如水,他的下首站着司空承德,偶尔与他目光jiāo汇,又极快分开。
恍如他们二人间,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默契。纵然只是刹那,也让司空承德甘之如饴。
就算那人手段qiáng硬,又如何?只要温瑾心仪自己,谢泰和一生一世都别想翻身。
那武夫让自己失去权柄,司空承德此时只有勉力压抑愤怒,在此事上稍稍安慰自己一下。
若非那人看得太紧,司空承德定要找个机会,将温瑾直接推到在这张龙椅之上。
既是不甘也是示威,以此显示自己终于赢过这人。
一手遮天的谢泰和,正看似恭敬地禀告道:“近来江州民心浮动,有人在背后散播谣言,煽动百姓动乱。”
“远方蛮夷也借此生事,冒犯边疆。臣已下令,让军队直接出动镇压。而这两件事同时发生,未免太过巧合。臣疑心与罪民温瑜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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