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豁然_缘何故【完结】(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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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房间像是被简单收拾了一下,昨晚丢在地上的那些衣服全都不见了,那包围了他整个梦境的浑厚的香气似乎还有残留,chuáng头柜上的时钟指向了十一点。

  他猛然回神,掀开了被子。

  chuáng头叠放着几件衣服,是他的,原本都该挂在衣帽间里才对。林惊蛰抖开来,意外地发现上衣和裤子居然还是搭配过的,色彩和风格都十分符合他当下的审美。

  林惊蛰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进卫生间洗澡,洗脸时他的目光迅速从置物架上那并排摆放的两柄牙刷上掠过:属于肖驰的那把蓝色的是他亲手挑的,已经拆封了,与他那把灰色手柄的刷头对着刷头,如此渺小的画面中竟然散发出几分近乎于“家”的味道。

  他转开目光,回到卧室默默地套上那两件叠放在chuáng头的衣服。

  肖驰什么时候走的?半夜么?他居然都没有发现,大概是因为睡得太熟了。

  林惊蛰懒散地打开了新家寂静的房门,但下一秒,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便打断了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

  肖驰的身影从拐角绕了出来,身上已经套好了西服,赤着脚,看模样像是在找什么但没能成功,见到林惊蛰的瞬间眼睛就亮了。

  “起来了?”他快步上前抱住因为看到他还在发愣的林惊蛰的腰,垂首嘴唇贴嘴唇落下一记早安吻,然后保持着相拥的姿势自说自话,“家里有没有啫喱水?我找了几个卫生间都没找到。”

  “啫喱?”林惊蛰盯着他蓬松的头发,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迅速掩饰掉自己脸上那几分不自然的神qíng,转开游移的目光,“啊,啫喱,嗯,你没找到?”

  肖驰:“没。”

  “哦,那估计就是没有。”林惊蛰点头,“可能邓麦忘记买了。”

  他又盯着肖驰身上那套gān净整洁的衣服,有些疑惑:“你这身衣服是昨天的?没弄皱?”

  肖驰眼中泛起一点柔和的笑意:“当然不是,昨天的衣服我让物业送去gān洗了,这是我带来的。”

  他说完这话,便松开怀抱,转为牵着林惊蛰的手,朝楼下走去。林惊蛰这才看到三楼楼梯的拐角处放着一个他昨天根本没发现的不小的行李袋,肖驰还没忘掉刚才的那一茬,关注集中在自己的发型上:“啫喱我下午下班顺便买回来,你喜欢什么气味的?薄荷的行不行。”

  林惊蛰的重点却划在了“下班”和“回来”上,他心不在焉地回答:“买你用惯的就好。”

  转过两层楼梯,终于到达一楼,他又愣了一下。

  餐厅宽敞的桌面上,已经摆好了两套餐盘,一鼎小小的砂锅摆在桌子中央,周围聚拢了几盘简单的小菜。

  肖驰拉着林惊蛰在桌边坐下,从砂锅里为他盛了一小碗热腾腾的粥,盯着他接过去,便转了个身靠在餐桌上侧首盯着林惊蛰进食。

  林惊蛰被早晨起chuáng后所见的一切弄得不知所措,热腾腾的稠粥落入胃袋后,他才恢复了些许思考能力,有些复杂的视线落在肖驰望着自己平静却难掩温和的面孔上:“你还没去上班?”

  “已经迟到了,不差那一时半会儿。”肖驰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理所当然道,“你慢点吃,我们十一点半出门。我先送你去公司——对了,要不要先去趟医院?还疼不疼?”

  林惊蛰咀嚼着抬眼静静看他,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肖驰便盯着他,垂眸勾唇,露出一个不怎么清晰的微笑:“那就好。”

  ******

  奇妙的同居生活就这么毫无预兆又没有理由地开始了。

  在公司门口撞见从肖驰车上下来的林惊蛰的邓麦还很是疑惑:“林哥,您今天怎么跟肖总一起来的公司?”

  林惊蛰被问得心中激跳,脸上却仍旧勉力保持一本正经:“哦,一块谈点事qíng。”

  邓麦不疑有他,立刻就信了,又将自己拿在手上的文件袋摊放在林惊蛰桌上:“对了,林哥,这是今早胡总亲自送来的,就是迅驰地产和咱们公司联合开发的那个三角地综合楼方案。”

  林惊蛰翻开来,才发现这也是一份补充合约,上头甲方乙方正儿八经的,还公事公办挂着林惊蛰和肖驰的大名,用专业而冰冷的词汇点名双方的利益合作关系。林惊蛰一边看着,一边便忍不住回想昨儿下午那简直失了章法的胡天胡地,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注意力全神贯注在文字内容上——

  围绕在三角地前头的靠近二中路的那一片隶属迅驰地产名下的U形楼房拆除申请已经批下,双方接下来围绕着综合楼开发细节再开几个碰头会,工程差不多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迅驰地产的合作建筑方已经准备到位,只需一声令下便可以正式投入工作,效率十分惊人。和这样的公司合作无疑是一件非常省心的事qíng,至少双方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纠纷。

  看着合约上“甲方”一栏的名字,林惊蛰心中不由生出两分缱绻,但翻阅完文件后,他仍是开口问了一声:“有没有请张律师来分析过?”

  邓麦立刻点头:“张律师看过了,他说这份合同除了比较专业和犀利外,签完之后对咱们公司并没有什么弊端。”

  “那行。”林惊蛰这才放心地点头,“去拿公章来吧。”

  邓麦收走那份签好名盖好章的合同,要离开时才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离开办公室的脚步,转身朝林惊蛰道:“林哥,对了,有个事儿我差点给忘了。您还记得汪全吗?就上回咱们和代总他们一起到长青,晚上吃饭的时候专程来包厢敬酒的那个?”

  林惊蛰点头:“怎么了?”

  “他早上联系我了,说自己人现在在燕市,想请您单独吃顿饭。我跟他说的是您最近比较忙,不确定有没有空。”邓麦问,“您见不见他?”

  林惊蛰眉头微皱,那个汪全他还记得,做制造业的,好像跟齐清他们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这人约他吃饭是想gān什么?林惊蛰实际上对他的印象还挺不错的,这人知进退也有眼力,更难得是做人颇有一套,能搞好关系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他想了想,问邓麦:“现在几点了?”

  邓麦看了眼手表:“十二点。”

  “给汪总打个电话,问他吃饭没。”林惊蛰道,“要是还没,就约他一起吃个午饭。”

  邓麦点头:“约哪里?燕市宾馆吗?”

  林惊蛰摇了摇头,他是想跟汪全这样的制造实业家关系近乎一些的,没必要去那些华而不实反倒增加距离感的豪华酒楼,琢磨了一圈,索xing道:“挺久没去周阿姨那儿了,就约太阳街吧。”

  ******

  太阳街最热门的小吃店,汪全站在门口,看着简陋的门脸和疯狂排队的人群不由发愣。

  他早就吃过饭了,但这一趟找林惊蛰另有要事,因此听到邀约后仍说自己还饿着肚子。他本以为林惊蛰这样的人,见人肯定是要找个豪华餐厅的,却不料车子七拐八绕,居然停在了这样一间小店门口。

  林惊蛰若无其事地领他进去,正在忙碌的周妈妈看到了他,又惊又喜,赶忙喊店里的高父出来领人进去。

  小店显然生意非常兴旺,打开门帘,内里的清凉空气便扑面而来,大方的周妈妈已经在店里安了立柜空调了。

  汪全有些茫然地随同林惊蛰入内,又被带上阁楼,落座后不由十分惊讶:“没想到……林总您也会来这种地方。”

  他看林惊蛰模样,已经笃定对方是燕市哪户人家的贵公子。这年头出生富贵的小孩一个赛一个娇惯,就连汪全自家的小孩也是食不厌jīng脍不厌细的,哪儿会来这种破破烂烂的门脸?

  林惊蛰抽了双筷子递给他,却笑道:“这是我发小儿家里开的,我倒是觉得味道比那些什么大酒店里都要好。”

  汪全接下筷子,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个赞同的笑来,可不是嘛。

  他穷苦出身,发家后才过上了几年好日子,对林惊蛰的这一看法深以为然。大酒店里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上桌不就是喝酒嘛,喝倒了东边喝西边,那些个价值不菲的珍馐佳肴,在他看来反倒还不如记忆中年轻穷苦打拼时偶尔吃到的一块大肥ròu味道好。

  因此平常没有应酬时,他常常爱约几个知己好友在长青几家吃惯了的小店聚会,眼下这样相似的bī仄环境,倒叫他对对面的林惊蛰生出了些许心理上的奇妙的亲近感。

  发小儿家开的店,听起来就是那种只会带关系不错的朋友去的地方。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在这就不好喝酒了,本来还想敬林总几杯陪个罪的。齐清他们做的事儿我前段时间在长青也听说了……他们夫妻俩实在是不像话。早前他们要离开长青的时候我就劝过了……”

  只是当时自以为自己找到了什么大靠山的齐清夫妇一句好话也没有听进去。

  齐清地产的招聘纠纷几乎得罪了整个燕市房地产业,因此近段时间生意上频频被人使绊子,几乎寸步难行。原本以为的靠山成了死人,齐清和江恰恰终于发现收不了场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回头朝姑且算得上是远房亲戚的汪全求助。

  汪全管他们个屁!他吃撑了差不多!

  但不管归不管,他和齐清毕竟有亲缘关系,这事儿也是人尽皆知的。未免被牵连记恨,诸如林惊蛰这样先前同齐清他们斗得不可开jiāo的当事人,他多少也得当面来道个歉才行。

  他难以启齿地开了口,但还没说完,就被林惊蛰伸手拦下了。

  “您有什么可道歉的?”林惊蛰轻笑一声,目光认真地看着他,“齐总和汪总您顶多也就是个远房亲戚,又不是您亲儿子。更何况您也没为他出过头,冤有头债有主,大家不会那么不讲道理的。”

  他此言一出,汪全高高悬起的心这才终于落了地。

  汪全叹了口气,有些感激又有些无奈地说:“那就真要谢谢林总了。听说代总那边十分生气,这次也不愿意见我,林总您也是地产联盟里的成员,以后万一有机会……还希望您能在当中调停调停,为我解释解释立场。”

  林惊蛰笑道:“当然。”

  在燕市连碰了几颗软钉子后猛然得到如此贴心的对待,汪全当下只恨自己手边没有酒能敬林惊蛰一杯。楼梯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吆喝,他转头看去,一个方才一直在店里忙个不停的中年男人端着个大托盘蹬蹬走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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