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慕容冲_楚云暮【完结】(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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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永亲自俯身在榻边熏炉中又舔了数快银炭,一面拨弄一面道:“慕容垂那边儿如今还一点消息都无。不过也好,两燕现在还名为’兄弟之邦‘,他若开口,咱们一时还真不好做。”

  任臻点头道:“本就是想借这位娇客拖一拖时日——现下腾不出手与后燕jiāo恶,他不提,我不动,正好。”他闭了闭眼,道:“待姚秦这边战事一了,总得休养个一年半载,再兴兵攻打后燕——西燕现在已经有了王道至宝在手,再不惧师出无名了。”

  慕容永忽然起身,坐到chuáng榻上——固原城虽未毁于战火,但姚兴匆忙修筑的宫室狭小简陋与煌煌未央宫不可相提并论——二人虽是对坐却是离地极近。慕容永望着他低声道:“真没想到…他连玉玺都可以给你。我比不上他。”任臻知他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难免纠结,不由地拉起他的手道:“不是给我,而是舍它…苻坚他,修为胸襟已非常人了。我每每想到却还是惶恐,不知他回到凉州,拿不拿地下姑臧城。”

  慕容永心知任臻心中始终牵牵挂挂难忘苻坚——否则以苻坚之能加上任臻回来之后即放杨定追随而去,还“借”其五千jīng兵…岂有拿不下姑臧的?他顺势伏下身,在他耳边道:“那就莫要想他了…”任臻扑哧一声笑了,一拍他的脖颈,柔着声转移话题道:“我的叔明将军,现在都近子时了,怎么还呆在朕的寝殿中?”慕容永愣了下,冷着张脸直起身子,退下恭声道:“那末将告退了。”任臻没想到他这般开不得玩笑竟当了真,忙撑起身子,刚yù出声,忽见慕容永背对着他又站住了脚步,深思熟虑似地转过身来,认真地道:“末将刚刚被连降五级,如今区区四品中郎将,为我主整夜值漏戍卫也属应当。”任臻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慕容永现在很有一点装傻卖萌的意思,殊不知苻坚走后,慕容永觉得眼前一亮周身轻松,卧榻之旁再无qíng敌酣睡,连如今战事受阻之事都不在眼里。

  任臻盘腿而坐,在chuáng上冲他一招手:“爱卿想升职,便得做朕的入幕之宾——”慕容永大步上前,忽然挥剑划过chuáng上幕帐,那幕帐垂散而下,从后将二人掩盖地严严实实:“谨遵圣命。”

  隔着帐外昏huáng不明的烛火,二人紧紧相拥着接了个吻,任臻率先松开他,舔着唇道:“叔明,你变坏了…”

  “总坏不过从前。”慕容永眷念无比地轻啄着他的唇角,“任臻,我爱你。”

  任臻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仰头回应,多日来因苻坚与杨定相继离去而郁结的心思也是因他才能渐渐解开。二人吻地甚是动qíng,不觉中连周遭空气都变地火热而暧昧。慕容永扶住任臻的肩,难奈地道:“任臻…任臻…”他语无伦次地开始唤他的名,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激动至此。任臻着迷地看着他白皙英俊的脸孔上一片艳丽的云蒸霞蔚,其实不消他说他也早已感受到直直抵在他腿间的坚硬的勃、起。他顺手探入,握住了那处濡湿的热源,慕容永嘶了一声,高仰着头,连呻吟声都渐次变调,喘息着道:“任臻…我,我的腰伤早好了——”

  任臻眨了眨眼,这才想起当日山dòng之中自己耍赖说过让他在上位,只是因为“腰伤”自己这才“勉为其难”地“暂代其劳”——可眼下这个状况,他又哪能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慕容永见他默许,激动地周身轻颤,刚翻身将人压倒在榻,忽而殿外通报高声传进:“启禀皇上,长安加急文书!”

  原本纠缠一团的两人都是浑身一僵,任臻推开慕容永,手忙脚乱地整了整衣服,回头瞥见慕容永还在原地满脸不甘,凑过去使坏似地他腿间昂扬处微微一蹭一弹,随即将指腹纳入口中轻一吮吸,眯着眼道:“国事为重哪~将军。”

  慕容永闭上眼闷哼一声,竟泄了少许出来——他这辈子怕是永远玩不过他的爱人了!

  长安驿使匆匆上殿,却原来是坐镇国都的皇叔慕容恒连夜遣人来报,后燕之主慕容垂送来国书,同意太子慕容宝出使长安,以迎回神主牌位。

  这一变故来的太过突然,任臻与慕容永二人面面相觑,俱猜出明着是后燕重修太庙后,想到长安迎借燕国列位先皇的神主牌,暗地里怕是为日前被俘的河间王慕容熙而来。

  任臻摈退旁人,方才龇牙道:“先前为怕他们借口生事,才提出要他们太子慕容宝亲到长安来迎,慕容宝是之前的大段后所出,因为弑母之仇已是恨死慕容冲这一脉了,怎会愿来?没想到慕容垂如今为了救出他的幺儿竟愿意让一国太子以身犯险,出使斡旋。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扣慕容宝为人质让他再一次受这丧子之痛?”(注1)

  慕容永沉吟道:“他必是觉得布兵于潼关大可有恃无恐,觉得西燕不敢衅自我开,这才愿让慕容宝出使长安。”

  任臻一点头:“不止。他定是知道现在我们和姚兴隔huáng河僵持对峙的qíng况,便不得分兵,不敢翻脸——咱们这里虽都是姓慕容,却管不住听哪一家的话。”

  慕容永何等聪慧之人,从这话便听出任臻隐含劝意——他这三年来所作所为无非是为鲜卑慕容氏一门集权,笃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军中朝上泰半都是宗室亲贵。虽有任臻扶持杨定拓跋珪等将领分权抗衡,但还是无法与慕容氏相提并论。归根究底,这也是他与任臻在治国用人之道上最大的分歧。

  慕容永叹了口气,“这次刁云悄悄执令潜回长安,拿到那传国玉玺,一切都是掩人耳目地进行,连…皇叔都未曾知晓。”

  任臻点到即止,见好就收,不肯说地太过再有一丝一毫伤害到如今二人的关系。便接着道:“如此甚好。此物太早亮出来反引得天下侧目,无谓怀璧其罪。这慕容宝若出使长安怕来意不纯,你我二人还是得有一个回去镇着。”

  慕容永本与他并肩抵足地坐在榻上,听到此话,便侧过头吻了吻他:“此处有我,你还是先回长安去吧。如今我们被这huáng河困住,一时也过不得huáng河,进攻怀远一事,还须从长计议,你一国之君也没有在这北疆边陲久待之理。”

  原来姚秦残兵自撤进了怀远城,一番忙乱整顿总算是站稳了脚跟,与西燕隔huáng河而峙。西燕组织过数次渡河作战,却因怀远河道地表特殊,冰层不厚,西燕的千军万马难以同时过河,若分批陆续趟冰进攻又总被严阵以待又依仗早先修好的完善工事的姚兵打退。一时之间,西燕望河兴叹。又值隆冬酷寒,只得暂时收兵,联营百里地沿河岸驻军,双方进入一个短暂的相持与停战阶段。

  任臻却将头一偏,正色道:“这大燕江山国土,本就你我共之,何分彼此?”

  慕容永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而勾唇一笑:“谢皇上厚爱。既然分别在即,还请皇上还了上次的承诺——”

  任臻大惊,这么严肃地商量了这许久的正事,他怎还没忘那档子事!他现在已经开始怀念从前那个面薄如纸一脸正经的冰山男啊啊啊~眼见慕容永已如饿虎一般扑了过来,忙不迭地缩头一躲,笑闹道:“爱卿要以下犯上么?!”

  榻上空间bī仄,片刻间慕容永便已制住了任臻,将人紧紧压在身下,他抚开散落于任臻额前的黑发,望着他的双眼中一片qíng深如海:“那便请皇上治臣的罪吧…”

  任臻拉下他的头,四唇贴合,难舍难分:“就罚你此生永远留在我身边,无论何时、何地、何事、何故…”

  公元390年开chūn,西燕皇帝慕容冲班师回朝,先前因罪降职的慕容永官复原职,领上将衔,镇守固原,并驻军两万于huáng河东岸,对怀远城虎视眈眈。

  此事传入姑臧,被前线战事弄地焦头烂额的沮渠男成立即入宫,不急着去面圣,反先来寻他那兄弟,谁知合宫上下都称不知蒙逊下落,把个沮渠男成急地无法可想——非是他要仰仗这个弟弟,在外的数万沮渠氏的jīng兵还是听命于他这个家主,然则蒙逊柄权在内,自吕纂以下,朝堂之上,无一不对他言听计从,如今看来自己当年只当他是个依权仗势撒野胡闹的小霸王,竟是走了眼,那小子面上依旧嬉笑怒骂,胸中却自有山川之险。

  “那小子”如今还是笑嘻嘻的袖手坐着,亲自盯着姚嵩喝完了汤药方道,“姚小侯,我看你近来气色好了不少,想是这些药卓有成效啊。”

  姚嵩接过手巾拭了拭唇角,淡淡地道:“这些药千金难求,蒙逊将军与其用在我这个病重之人身上,还不如用到被你沮渠氏一手扶持上位的傀儡吕纂身上。”

  身在后凉皇宫,竟对如今名义上的“天王”吕纂还这般出言不逊。蒙逊却哈哈一笑,道:“控制吕纂何须用此?只需供上美妾娇娃即刻——他为做这天王之位,不惜叛父弑兄,谁知所求不过是’以天下养一人‘!只知道骄奢yín逸,当真是竖子无谋!”

  姚嵩冷笑:“这不正中将军之意?你们一败再败,战火即将烧至姑臧,吕纂却还被你瞒在鼓里,身边妻妾阉侍都是你的人,自然乐地不理军政之事,全权jiāo予你兄弟负责。”

  蒙逊收敛了笑意:“姚小侯日日呆在这斗室之中,还能知天下之事,当真手眼通天。”

  姚嵩眼皮都不抬:“何必要有通天手眼?只要知道苻坚未死,你们就不可能打的赢。”

  蒙逊忽然站起身来,呼啦一声将案上物事一把扫落在地,踩着一地碎片他一把掐住姚嵩的脸颊,狰狞道:“当初我们以苻坚为饵诱杀段业,本是一石二鸟之计,谁知最后关头苻坚竟然乔装出了姑臧城,还从我手上劫走了慕容冲!明光宫中死的只是他的替身——姚小侯,我留你是为了用你,莫再当旁人都是傻的!”

  姚嵩白皙的脸庞立即被掐出一片嫣红,刚刚服食了五石散的肌肤亦烧地滚烫,竟平空添了几分艳色,他向上瞟了他一眼:“命只一条,谁人不爱?我早就说过要你趁早除去吕光,吕家军群龙无首便可各个击破,或招安收编或斩糙除根,雷厉风行,何愁不能平定凉州全境?你却偏偏拖到吕光未死,苻坚即返,这般拖泥带水,焉能不输?”

  “你以为沮渠氏是我一人说的算吗?言出即行,谈何容易!?”蒙逊又欺身bī近了他,“如今你那哥哥撤到了怀远,慕容冲则班师回了长安,两国隔河而峙。如你当日所言,姚秦果然不亡,我倒想知道,这天下还有没有你姚小侯料不到的事——比如你自己此刻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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