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睛一睁开,就是活脱脱的小王爷。尤其是斜着眼看人时,像极了那人的神情。
安阳伸手把人抢了过去,放在膝头一通揉捏,末了,抬头冲我jian笑:“姓林的,这该不会是……”
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又提高了几个八度:“喂,你怎么了?”
掏出手帕擦净嘴角,团一团扔进不远处的水盆,不以为意:“吵什么,小心吓坏孩子!”
安阳却变了脸色,窜过来伸手搭上我手腕,又四处检查一遍,满腹狐疑:“从脉象看,身体没有任何异常。我问你,多久了?”
尚未回答,安阳又自顾自说了下去:“第一眼就看你脸色不对,我以为是冻的就没在意,现在缓过来了,脸色还是这样差,这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到底多久了?”
多久了?从文谦离开的那一天,才一年多,并不久。也看过大夫,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知道,这是心病,只有在每次想起那个人时才会发作的心病。
“几口血而已,又死不了,何必大惊小怪!”我笑笑,从安阳怀里抱回小奶娃。
“啊啊啊!我要疯了!姓林的,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几个月我见到萧睿,他还说王爷退隐和你一起离开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家王爷在哪儿?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吐血?”安阳抓狂了。
“你真的想知道?”哄睡了小奶娃,我问安阳。
“如果没涉及什么朝廷秘密江湖仇杀什么的话。”安阳举手以示诚意。
低头,想了想,然后把近期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讲完,安阳沉默了。
“我跟王爷接触不多,但是我知道,王爷很骄傲。如果换了别人,看到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恐怕第一反应就是弄死那对jian夫yín妇吧!”安阳难得的严肃。
“是。”我低头,无语。文谦给了我解释机会,可是却被睿睿yīn差阳错给搞砸了。
“你心里一直装着萧睿,我知道,王爷肯定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亲眼见到你们两人在一起,王爷居然没当场把你咔嚓掉?”安阳摇摇头。
我苦笑摇头。是啊,没有把我咔嚓掉,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我,就那样负气出走了。
“说来,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孩子是哪儿来的呢?”安阳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孩子是文谦的,”我笑笑,“那时文谦刚到南疆不久,水土不服,再加上前段时间放了那么多血,身子太弱。据说,当时很凶险,人已经没了知觉,用了好多药仍是无法出汗。后来,杜言给文谦用了七情。”
“什么?七情?”安阳脸色徒变,“那是,那是烈性chūn药,是楼子里给、给……用的……”
“是。文谦一直在昏迷,完全不知情。那个女人,是杜言从当地买的,后来难产死了,孩子也胎里带毒。杜言不敢告诉文谦,只告诉了我。我托他把孩子秘密带回京师,养在一处小院子里,直到被文谦发现。那个时侯,孩子长得,并不像文谦。”那个时候,小奶娃长得更像我,所以才会被误会的那么彻底。
“说来说去,只是误会而已。你也是,又不是什么大事,gān嘛要隐瞒呢,当初直接说了不就行了?”安阳撇撇嘴。
我笑了:“安阳,文谦不是你我。那样的事,对你我来说,确实算不了什么。可是文谦不一样。他是这个国家的王爷,是读了二十几年圣贤书的文人。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样牺牲自己的子民保全自己。他的修养,不允许自己以一个男儿身毫无知觉的被一个女人……”我的文谦,如果当时哪怕有一丝知觉,恐怕也是宁肯自己死掉吧!更何况,是用那样下作的药物……
“也是。那当时你是怎么想的?”安阳问。
我是怎么想的?我想等文谦自由了,带人回了葫芦镇再慢慢解释。我想等那人没了任何退路,哪怕用锁的也能锁在身边。我想等那人接受了自己也接受了孩子,一家三口,一切总会好的。
可是,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如果,我是说如果,”安阳歪歪头,“如果王爷能够多信你一点,你们也不会这样了。”
“是我不好,文谦不信我,也是必然。”我说,“如果当初我先遇上的不是萧睿而是文谦,如果我当时先喜欢上的不是萧睿而是文谦,那么他会多信我一点。如果当时萧睿满身鲜血摔进帅帐时我没有失态,如果萧睿为我身中剧毒时我没有日日揪心,那么他会多信我一点。如果萧睿将死之时我没有痛到吐血,如果在南疆的时候我没有因为担心萧睿而寝食难安,那么他会多信我一点。如果那个晚上萧睿抱住我哭的时候我有推开,那么,我的文谦也不会终于灰了心,也不会终于决定把我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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