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熟悉的笑容, 时间仿佛一下就回到了过去,翰景真人甚至觉得, 这一年多自己过得才是假的。
虽然没办法立刻猜到事qíng的全部过程, 但翰景真人推测, 应该跟这次的事有很大关系。
叶隽以萧珲生魂和鲜血为祭,将自己藏在顾曦宜幽jīng之魂的魔攻释放。
由于幽jīng主yù, 也包括生育之途,在这种qíng况下,他应该是没办法再得到一个新“容器”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普弘禅师以及随即赶来的广潜禅师,再加上陆续赶到青玉门的其他大能一起,将束缚叶隽神魂的佛器带往归元寺。
崇法道人和崇明道人曾成功救醒鸿海老祖的道侣莫空真人,对神魂的研究虽不至于像魔修那样“jīng专”, 但也有不少独到见解。
他们反复探究,最后终于可以确定,这一次叶隽的三魂俱在。
在这个过程中, 因为能直接拿叶隽三魂进行研究,他们找到更多的线索, 也愈发接近真相。
原来,叶隽夺舍后,为了迷惑归元寺的佛修, 将三魂中的两魂弃于金刚伏魔塔。
所以在这个新的躯体中,除了主神的胎光,另外两魂原本属于顾曦宜。
只是百年过去, 顾曦宜的慡灵被同化,幽jīng因藏魔攻而被损坏,顾曦宜的三魂至此彻底易主,他的存在也消散于天地。
这个分魂夺舍的功法如此复杂,如果没有血缘或者其它羁绊为凭,很难实现。
这时候“蛇”已被捉,不再担心打糙惊蛇,他们再与首山剑宗联手调查当年的事qíng。
月夜夫人的出生难寻,背景成迷,但看她手段毒辣,有时候甚至有些“神通广大”了,要不然不会屡屡害人却始终没有真正的证据留下,于是不难推测出,她背后有厉害之人在支撑,而能够夺舍顾曦宜的叶隽,恐怕真的与顾曦宜有血缘之亲。
魔婴叶隽为求保命,竟然连自己的血缘至亲都可以利用,甚至残忍夺舍占魂,成为害死顾曦宜的直接凶手。
凡是见过顾曦宜的人,无不对他感到惋惜,即便是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后来的“顾曦宜”身上。
此人一生悲剧,皆是因为叶隽,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得善终,引人唏嘘。
有些人甚至在想,若是顾曦宜并非月夜夫人之子,而是顾老祖一个普通侍妾的儿子,现在过得会不会好一些,他又会长成什么样子?
为了诛杀叶隽,顾曦宜的躯体被毁,首山剑宗尙不敢将这件事告诉正在闭关的顾老祖,生怕他一气一悲影响力修为。
原本将忱真人见两个侄儿都受伤了,顾老祖的状态也不好,心里不是没有生出过一些想法的。
但是出了顾曦宜的事qíng,他却彻底浇熄了心中的yù望野心。
宗主重伤闭关,少宗主也受伤未愈,老祖庶长子更是被夺舍而亡……
如今他们首山剑宗被魔修搅得天翻地覆,甚至有颠覆之危,若是此事还想着个人的利益,未能众志成城度过这个难关,将来就算他将忱真人取而代之,执掌剑宗,得到的也是一个烂摊子,甚至一片残垣。
相比之下,青玉门一连失去三个元婴,乔老祖也因道侣陨落而受到影响,看上去也十分凄惨。
但这一切“悲催”,随着萧真人的“回归”而终结。
与崇法他们一同前往极北之地的萧真人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一年多前传说已经陨落的元婴,如今竟然健健康康地飞去了极北之地,立刻引得整个中原的道修轰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青玉门对外的说辞一致。
只说萧真人在结侣大典后受袭重伤,其实并未陨落,而为了能够将计就计,引蛇出dòng,进而揪出背后捣鬼的魔修,他们才决定秘而不发。
故意诱导魔修以为青玉门因此震dàng,这样他们才会自以为jian计得逞,放松警惕,展开它们下一步的行动。
若论实力,失去前任魔道天尊百年又没有新天尊诞在的万魔岭,其实并没有趋近中原的实力。
但就怕它们在背后捣鬼,行些yīn谋诡计。
如今叶隽被擒,并且被镇于金刚伏魔塔内,很快就会彻底消失。
虽不知道他是不是魔修最大的统领,可萧然他们这种诱敌之术通常只有第一次才有效果,即便隐藏得再好,时间久了也会有bào露的可能。
更何况,叶隽的事qíng闹得如此之大,就算还有“幕后黑手”,恐怕也已经有所察觉,不会再轻易行动,不会相信道门的“引蛇出dòng”之计。
萧然不可能永远活在寝殿的方寸之地中,乔珩也不可能永远不使用自己的剑气,所以解决了叶隽之后,萧然走到了众人视线中。
在青玉门中,反应最大的竟然是翰兴真人。
虽然一年之前,萧逸诬陷绪兴不成反被关进虚塔,绪常悦入魔也与萧逸脱不了gān系,但一切损失已经造成,绪兴自己也因为境界跌落,除了闭关修炼,别无他法。
天柱峰自烈阳失了三个筑基。两个金丹弟子受伤之后颇为不顺,但后来比起失去了峰主的彰龙峰和清远峰,以及老祖刚结侣就失去道侣而严重影响修为的断崖dòng府,还是稍微好些的。
如今彰龙峰由翰景真人首徒谈同化代掌,随着他能力的展现,以及青玉门与仙鼎门关系的恢复而渐渐步入正轨。
清远峰则是因为德高望重的修仪真人接管,虽说他总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行事谨小慎微,但乱中求稳本就是清远峰震dàng之后所需要的,所以不到一年功夫,也卓有成效。
结果没等绪兴暗中庆幸还有个断崖dòng府比较惨,萧师弟就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这让绪兴心中有些涩意。
他见翰景真人也被蒙在鼓里,就对他抱怨:“既然萧师弟没有事,为何不早些说出来?就算要隐瞒外人,误导魔修,但吾等是同门师兄弟,总能找机会私下告知一下,让我们不再担心吧!难道萧师弟是不信任我们吗?”
他这种话也只敢在翰景真人面前说说,绪兴觉得,相比于自己这个师兄,掌门师兄被师叔崇法道人、嫡亲师弟乔珩一起欺骗,恐怕心中更有不忿。
然而,与他相信得不太一样,翰景真人闻言立刻道:“萧逸勾结魔修,证据确凿,当初彰龙峰也隐藏了像素闲那样的魔道jian细,可见门内并非完全安全。这引蛇出dòng之计原本就在于隐蔽,若是大家伙儿全部jiāo代了,还怎么诱敌?”
翰景真人一开始确实又惊又喜,随即确实也有几分不舒坦。
但他看到萧然在自己面前讨好卖乖的模样,又见沉着一整年脸的崇法道人和乔珩终于不再那么压抑,突然觉得十分庆幸。
他庆幸魔修的yīn谋没有得逞,庆幸萧然没有陨落,也庆幸师叔崇法道人和师弟乔珩不会因此伤心yù绝、影响道心,他更庆幸他们青玉门虽经历磨难,却终将越来越好。
整个计划,除了萧然之外,青玉门内只有师父崇明、师叔崇法和乔师弟三人知晓此事,萧然甚至因此困在方寸之地,整整一年没有出现在人前。
若不是因为魔修的qíng况也不好,叶隽未免错失良机而急于出手,萧然可能还要在寝殿继续待下去,不要说崇法道人和乔珩了,就是他这个做师兄的,也未免心疼不已。
李景突然发现,萧然藏了多久,知道真相并关心萧然的人必定也就难受了多久,恐怕并不比这些为萧然“殒命”而伤心的人好过多少。
至此,翰景真人心中再无芥蒂,只想着好好补偿被“关”在屋里一整年的小师弟。
绪兴挑拨李景不成,原本还想去修仪真人那里挑拨,毕竟修仪真人才刚刚坐稳峰主之位,有竞争可能的萧然却出现了,不能不防。
然而修仪真人猜到他想说什么,两次都借故避而不见。
但这时候,却有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绪兴。
“师兄若是再这样不顾大局四处挑拨,请恕师弟我要对天柱敬而远之了。”
何妙向来圆滑,左右逢源,但此刻却面色严肃,语气坚决。
绪兴怒而质问:“如今师父一脉,只剩下你我,若不能同心协力,难道要将手上的东西拱手让人不成?”
何妙见他神qíng激动,却并无所动:“如今只是魔婴被诛,尚且不知道万魔岭还有没有道行高深、心思诡谲的魔道大能,而魔修再元气大伤,也未必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师兄你想想,因魔道大战结束,有多少道人、修士未能居安思危,最后因为戒备松懈而导致魔修有机可乘?难道吾青玉门也要走上首山剑宗和金庭门的老路,变得四分五裂、人心涣散才好吗?”
绪兴他看向自己这个惯会明哲保身、如今却主动跑来与他争论的师弟,犹如受到当头棒喝。
何妙一边说着,一边密切关注着绪兴的表qíng,他擅长察言观色,见绪兴似有所感,语气立刻又变得圆润起来:“师兄心中不忿,不甘,师弟我都能理解,但请师兄莫要让这些蒙蔽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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