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极北之地的第一道屏障,佛修们要立刻返回归元寺,应对可能发生的qíng况。
别看佛修平日念经、打坐的时候慢条斯理,收拾起东西的速度却非常快,他们甚至比前往渤海之滨的队伍还要快一步。
在此之前,广潜禅师特意来跟萧然道别。
萧然回礼后道:“禅师辛苦,我祝诸位禅师一路顺遂。”
他也不问对方为什么放着大好的机缘不去,非要回荒无人烟的大若山,守着极北之地。
彼此道虽不同,但不妨碍他对对方生出敬佩之qíng。
广潜禅师答谢后把手中一串佛珠递给萧然。
“这是?”萧然接过了这串佛珠,只见它木质细腻,木体清香,光泽圆润。
“此番前来论道,多得乔老祖和萧施主照顾,广潜身无长物,唯有一随身念珠以赠朋友。”
这念珠并非法器,但却跟随广潜多年,足以表达对方的qíng谊,萧然非常感动。
“若无本心,则寻本心,若得本心,则执本心……师叔说萧施主与我佛有缘,他日或可再见,经此一别,望萧施主珍重。”
广潜再次行礼,他最后看了一眼用小爪“趴”住自己僧袍的小shòu,虽知其只是虚影,但依旧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唯恐它伤到。
然后再没有言语,随佛修一同离开了青玉门。
……
分别之后,萧然难免有些不舍。
虽然曾经遭到过背叛,让他始终心存戒备,但有些人就是这样润物无声,慢慢地靠近,不争也不抢,然后又无牵无挂地离开,反而让人为此心生惆怅。
不过时间和忙碌总能疗愈,在这样争分夺秒的qíng况之下,能给萧然多想的时间并不多。
乔珩给萧然的法宝他都尽数收下,倒不是因为贪得无厌,而是享受这种被人全心记挂的感觉。
尤其是言语不多的剑修一本正经地向他描述法器的功能,有时候乔珩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还得研究一下再详述的认真模样,让萧然心里突然痒痒的,恨不得扑上去做点什么才好!
再加上他手上虽有不少沅鑫留下的东西,但不能轻易置于人前,非关键时刻还是隐藏一些的好。
那么乔珩给的这些过了明路的法宝,就十分重要了。
起码拿出来用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不会有人因此生疑。
但会不会因此生出嫉妒之心,那就无法保证了……
——一个筑基小修得到老祖宠爱,随便甩出一件就是中上品的法器,你说谁看了不眼红?
萧然虽不愿委屈自己,但也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的道理,没有打算把法宝挂满身上,还跑出去招摇炫耀。
虽然心里甜滋滋,嘴上还是要道:“我有老祖在身边,还用这些做什么?”
乔珩看了看他伸过来的“爪子”,忍了半天终于还是任由他对自己动手动脚,没个正行。
小毛球待在旁边独自玩着自己的新宠玩具,偶尔透过chuáng边的结界看看高大剑修和它的萧然,见他们老是拉拉扯扯,还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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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只有两人外加一小喵的日子也不过只享受了一天,按照脚程,乔珩带着萧然出发了。
御剑而行的速度比乘坐一般法器要快,但是舒适程度显然远没有封闭的法器高。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乔珩从门内领了一件下品羽衣,虽然品阶不高,但胜在实用。
连追了四天,他们才赶上了大队人马。
那时候首山剑宗的剑修同样御剑急行,果然已经提前达到渤海之滨,并传回了消息。
“已经确定了,并非仙山,而是烈阳dòng府。”翰兴真人得到首山消息,对已经赶到的乔珩和其他师弟道。
“原来是烈阳,难怪空中异象如此壮观。”
翰惟真人闻言,心中非常失望,但面上不显,只分析道:“那我们之前的安排,就要做出调整了。”
那烈阳是仙人羽化之前的dòng府,灵力充沛,还有各种法宝、灵shòu,虽比不上上古仙山,但也十分了得。
这dòng府每隔两、三百年会以蜃景现世,只出现三个月就会自行消失。
哪怕是曾经的陆逍然也没有去过烈阳dòng府,但却听过它的名字。
等乔珩回到房间告诉了萧然,他立刻意识到,这个机缘看来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得了啦。
原来这烈阳dòng府乃是蜃景,入口设有qiáng大的结界,金丹之上的大能根本无法进入。
换句话说,包括青玉门在内所有修真门派的元婴和老祖,都只能看着dòng府gān瞪眼,吃不着。
烈阳仙人进入上界,带不走下界的东西,自然也把dòng府留在渤海,他原本是散修,没有宗门,也没有子嗣,羽化之后gān脆把一dòng府的宝贝留给了“有缘人”,给自己添一件功德。
但到底是仙人花了无数心血建造、堪比小福地的dòng府,若是让后来的元婴、化神或者渡劫道人占为己有,不仅旧居换了主人,而且再大的功德也变成别人的了。
于是烈阳仙人就下了一道禁制,令金丹以上的大能不能通过特定的入口,这显然比在整个dòng府设下禁制要容易得多,也有效得多。
这样一来,烈阳永远是烈阳,虽允许晚辈进出,但不至于改名换姓。
知道现世的是烈阳,有些大能已经直接原路返回,失望而归,但还有一些未曾经历过,犹不信邪,不亲眼所见就不愿放弃。
还有一些则打着事后杀人越货,专心“捡漏”的主意,赶往渤海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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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路(下)
像青玉门这样的大门派,是不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虽然元婴去不了,但还有金丹可进入啊!
只是这样一来,又有需要取舍的地方了。
烈阳虽堪比小福地,有无数机缘……但同样的,进入者也面临着很多未知的风险。
历来进入烈阳的人,不都能全须全尾地出来。
有些人进入了就再没能露面,有些幸运一点,还能被同门带回尸首,但也是徒惹家人悲切罢了。
到时候万一遇到危险,自家的长辈却又完全无法赶来相救,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事qíng了。
相比之下,御灵宗的门人倒是有些优势的,因为他们自幼就有长辈驯服的灵shòu相伴。
但这样的作用也有限。
首先能够跟人签订契约的妖shòu不太可能是大妖。
像御灵宗先祖可以跟渡劫期大妖结契的qíng况,真是千年难遇到一次。
所以就算是御灵宗的少主人身边,现在也不过是几只炼骨期的妖shòu,还是长辈帮忙驯服,或者在其幼年、受伤时捕获。
而且,烈阳的入口禁制对妖shòu同样起作用,结成妖丹的妖shòu能进不能出,而炼骨期的妖shòu虽然可匹敌金丹修士,真正遇到极大的危险,也未必能帮小主人完全避过。
获得机缘,承担风险……
这虽然是天经地义的事qíng,但是临到了自己面前要做出选择,却不能无所谓地轻易决定。
翰惟真人等元婴无法入内,失望一阵后又要为自己的徒子徒孙伤脑筋了。
到底是机缘比较重要,还是平安比较重要,这向来是个艰深的问题,见仁见智。
毕竟这条路上总会遇到各种致命威胁,光是晋身时渡的劫,不就频繁要着人命吗?
难道会有人为此就放弃修仙,放弃长生?
若是一味追求平稳安定,那还何必追求长生,追求大道?
有的时候,问题的关键其实在于权衡和取舍——若是冒险带来的利益足够大,那就值得人为之冒险!
当然,青玉门的队伍里不止翰惟真人和翰兴真人的徒弟,还有掌门等人的爱徒。翰惟真人不可能为他们做决定,只得把难题jiāo还给人家的师傅。
这传信往来要一定的时间,其它宗门的qíng况也大同小异,一时之间各大门派除了加紧赶路,各人心中的纠结也是与日俱增。
……
萧然这边倒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入烈阳dòng府一探。
——他现在正好是筑基后期,两、三百年之后,他说不定早就突破元婴了,那时候再遇到烈阳现世,只能gān瞪眼,所以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作为一个曾经在极西之地摸爬滚打,自己长大的妖修,萧然非常清楚任何事qíng如果不付出相应的代价,就拿不回来真正有价值的报酬。
至于像顾曦墨那样有父辈支持、一路顺风顺水的人,你可以说他们“不劳而获”,但其实不过是人家的祖辈已经帮他们“劳”过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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