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折而后弯的小黄/净水红莲_狂言千笑【完结+番外】(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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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人多信奉鬼神之论,认为死者为尊,不会切割亵渎尸体。所以,能够达到如此gān净的杀人境界,唯有金文广教导过的手下。

  “我们撤退。”他说。

  白láng王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术喜朗苦笑道:“看来金文广大人真的有意独大于南韩。们与其腹背受敌,不如gān脆先行与金文广决一胜负,他也曾说过‘攘外必先安内’。”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指着地下的尸首:“只有我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杀人于瞬息之间。就算一流的刺客,要想让人速死,最多也就只会断人头颅、刺人心脏,弄得血污不堪。只有金文广的手下,才能弄得如此gān净。”

  白láng王依言去看,果然不见多少血污。

  他和金文广作对多时,朝堂上时刻都在找对方的错处,想要在皇帝面前参他一本。而到了此刻,连禁卫军统领都怀疑金文广的忠诚的这个时候,他心中却不觉得高兴。金文广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若在平时,或可凭人多势众的优势与之争一高下。而现今,白羽旗被南王军折了锐气和兵力,还有何资本能与那样的金文广争斗。

  “我原以为,你多少会顾念禁卫军与金文广的旧qíng。”

  “禁卫军只忠于陛下。”术喜朗说。

  一时间,两人四周陷入沉默。

  ◇◆◇

  清晨时分,慕容炽焰回到战场的外围。

  慕容楠槿留下的三千兵马已经四散在此处。他们轻装上马,马尾都绑缚树枝竹帚。岳徽控马,将huáng翎羽扶在自己怀中,正等待他们的到来。晨风从他们背后猎猎地chuī来,拂起飞扬的发丝,遮挡了炽焰和翎羽之间的视线。

  炽焰才觉得有些失落,huáng翎羽压了压乱发,向他笑道:“回来得真晚,差点想打你们屁股以示惩罚。”

  一句话说完,大家都乐了,凝重的气氛不翼而飞。慕容炽焰也跟着大家笑起来。

  梁小小排众而出,来到马前说:“我最后离开的,术喜朗和白láng王那两傻子,真以为是金文广在背后搞他们,脸都吓绿了。”

  “是么,”huáng翎羽说,“嗯,让我心qíng很好,这一顿皮鞭暂且记下,以后办事要再利落些,gān完就跑。再敢拖沓,我跟炽焰借鞭子抽你们屁股。”

  “我,”慕容炽焰yù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吐不快,但是良好的教养又让他觉得出来会得罪人。

  “炽焰,有话就啊。”huáng翎羽也好奇。

  “不是,是这样的,我……”他有点着急,最后觉得不清楚,于是从腰上解下自己的武器,递到huáng翎羽面前,“我没有皮鞭,只有这个,抽起人来可能不太顺手,不过用来捆绑倒是很合适的。”

  “……”

  “我,那我回去买一条鞭子给你。”

  “不是,炽焰,我只是开玩笑,没真想用皮鞭抽人呢。”

  “……”慕容炽焰愣了半天,然后半张嘴,吐出一个单音节——“啊?”

  六芒楼里那群思想长毛的坏孩子看他那回不过神的样子,忍都忍不住,当场几个就捧住肚皮笑得东倒西歪,这qíng形更让慕容炽焰摸不着头脑,也让六芒楼那群坏蛋乐到快要嗝屁的境地。

  这种心qíng飞扬得好似当年还在楼里受教时的野外实习。他们信任他们的huáng大,就像huáng翎羽信任他们一样。

  黑寡妇站在学生中间,身上沾染了昨夜的血腥气味,心qíng仍格外轻松。她牵着自己得意门生秋弱水的手,低声询问:“昨夜教你的小窍门都记住了?”

  秋弱水握紧了老师的手,算是个肯定的回答。原来昨夜的实战,居然被黑寡妇当成了难得一遇的教习机会,瞅空就给自己学生指点一二。

  “咱们以后再慢慢说,”huáng翎羽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怀旧,“昨天夜里,百工班的学生们也来了。”他身后站出了十个年轻的新面孔。

  “百工班?”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学生们惊讶了——那是一个绝对神秘的班级。在六芒楼里,特工班是最早接外出任务的班级,而百工班则相反,他们几乎成了xué居的动物,除非必要,否则一律埋头于公房作坊之内,捣鼓外人所不知道的矿物药品机关器械。

  “现在开始,大家都要配合一下百工班的同学,将南韩那群秃瓢们引入我们的老窝吧。”

  “好啊!”

  “huáng大,咱六芒楼可就等你这一句话了。”

  第191章 诱敌

  这招可真够损的,至少阎非璜在南韩的声誉算是毁了。不过呢,管他的。所谓能者多劳,阎非璜不是很能单gān么,就让他自个儿善后去好了——huáng翎羽的决定已经板上钉钉,以后的事qíng不需要他多做吩咐,学生们自能安排得很好。

  从清晨到晌午,攻城军才大致将战场清理gān净,尸体当场焚烧了,伤患收回来救治。慕容泊涯jian狡却也适度,将心比心,清理死者收容伤患乃是兵戎中的大事,这点道义他是毫不犹豫要遵守的,没有趁乱攻击。

  李慡也奇怪地问他:“我还以为你会不择手段地巩固优势呢。”

  他们两人正蹲在外城郭的排油渠后,从箭孔里往外偷看。谁知道冒出头去会不会被输红了眼睛的南韩军当箭靶she呢。

  “战场上乱象横生,到今日好不容易默认了救治伤员不受袭击的规则,今日我若袭他,难保他日我落败时也受他们如此对待。这不过是互惠的惯例罢了。”

  李慡深有感慨,说道:“有时候我真以为你也是六芒楼里熏陶出来的人。旧时战场上从不容qíng,而到今日却能做到休战期间相互容让。huáng大曾说过,将有一天,国家间的胜负不在战场上角逐,而是在谈判桌上定乾坤。”

  “谈判桌?”

  “相当于会盟之类的吧,只不过连仗都不用打,无须兵戎相向。若真有那一天,我们可清闲多了。”

  他们正说着话,城下南韩军开始缓缓后撤,准备寻个地方重整阵势。慕容泊涯和李慡面对炎阳,远看那数万人的大军偃旗息鼓向东南方山林地而去。那里容易隐蔽,算得上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而城下,南韩军以后军打头向外撤走,术喜朗和白láng王押在前军殿后。

  连续几日的僵持,在昨夜暂告一个段落,兵力占优的南韩军丝毫没有讨得了好。pào弹làng费了不少,几乎全被嵌在对方厚实的夯土城郭里,连砖石城墙都没能储到。

  在阳光之下,白láng王十分不甘地抬头望去,外城郭上的守兵个个都缩头乌guī似的,帽缨也不露一个。他咬牙切齿,道:“将我铁木弓扛上来。”

  旁边自有三个掌弓小兵,使尽吃奶的力气才将弓弦上好。

  白láng王能有这个称号,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光凭膂力,等闲两三个将领不是他的对手。他那张大弓乃是以铁木制成,铁木坚硬耐久也极为难得,其劲力甚至比紫檀还要更上一层。更何况成弓之时,还以蒸汽熏蒸了七个昼夜,才将弓形蒸得外弯。每逢使用时,便用最坚韧的钢丝弦拴住一头,再将外弯的弓身屈回系好,she程能达普通弓箭的三倍余远,比起六芒楼制作的复合弓也不遑多让。

  他对术喜朗说道:“且she断他们一面旌旗也是好的。”术喜朗什么话也没说,心中却想,有气力不在战场上使出来,留到此时对那些无生命的旗杆逞威风,白láng王心眼也过小了。

  话城头上,慕容泊涯对李慡说道:“昨天又是一晚没睡,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李慡打个呵欠:“你呢,不睡?该不会是因为huáng大不在就孤枕难眠了吧。”

  慕容泊涯冷冷横他一眼,继续注视对方撤退的大军。李慡顿感无趣,起身抖抖蹲酸的膝盖,准备离开。慕容泊涯正注意敌军的动向,思考如何应付下一次的攻击,便没看到他这白痴而愚蠢的行为。

  但他目光所及,正看到对军帅旗之下,应该是白láng王的那人张开大弓,心中正想是在搞什么鬼,听到李慡离开的动静,大吃一惊。此时白láng王的铁箭已经she来,那速度好快!

  慕容泊涯起身回头,正看到李慡已经走出几步。他不做多想,飞跨两步一把将笨蛋拉下。头还来不及回,袖中短剑脱鞘而出,凭经验抬手遮挡白láng王的劲箭。

  金属jiāo击之声蓦地响起,慕容泊涯手臂一阵酸麻,正想这箭总算被挡过了,心头却瞬间闪现危险的讯号。这时已经来不及反应,仓促间只略偏了下身体,就被一杆短而小巧的箭she进了肩膀。他只觉得血ròu被箭簇硬生生地挖开,冰冷而且异常,继而是铺盖地而来的奇痛,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昏了过去。

  白láng王回马看去,术喜朗正一脸漠然收起一架形状奇特的弓具,回手给一个禁卫军收了。那弓具用的箭矢短小,却能达到qiáng弓的she程,速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连破风之声都不会发出就已经到了目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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